一人一狗出现在村口的桥下,没错,是桥下,水没过了常莱的膝盖,常汪正奋力的倒着四只腿,和水流对抗,见状,常莱一把捞起常汪,‘嗖’一下就扔到了岸上。
“这老嘎嘣的,没那技术还瞎传,居然给老子整到水里,还想害死老子的狗。”常莱拖着沉甸甸的两条腿往上爬,头顶却传来人声。
“桥下何人?”是个男人,声音却有些娘气,常莱好奇的走出几步抬头看去。
只见此人不但声音娘气,连肢体语言都是配套的,掐着兰花指,提着衣服下摆,一副受到惊吓的怂样,模样倒是周正,就是有些阴阳不分,看穿着,常莱觉得有些像南北朝隋唐的风格,但也不确定。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啊?是前边这村儿里的么?这位帅哥?”常莱入乡随俗的抱了抱拳。
“啊!帅哥为何种称谓?阁下可是我中原人士?怎的穿着如此不雅?”说着竟还别过头去,神态扭捏之极。
“啊,对,我是那啥,外国,沈阳国来的。”常莱边说边绕到桥上,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书生样貌的年轻人撇了撇嘴。
“沈阳国,那一定是特别远的,想我一介书生,饱读诗书,竟也没听过,看打扮也看的出,兄台是来我大光做生意的么?”书生摇头晃脑,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啊,对,我想看看大。。。大光的物产啊,特产啊啥的,促进一下两国的贸易。”常莱皱着眉头,挠了挠头,心里想着‘大光’是特么什么朝代什么国家,完全没听过啊。
“那请问兄台,高姓大名?来到此地可有熟人啊?啊!此为何物?”书生躬身一礼,抬头却看到刚颠颠跑过来的常汪,吓得一蹦三尺高,一下子扒在了常莱身上。
被人跳到了身上,常莱也没好意思把他甩下去,毕竟是自己的狗吓到了人家,就这么被人骑着说道:“兄台我姓常名莱,这是我的坐骑,啊不,是我的宠物,就是解闷的伴儿,它可温顺了。”边说边踢了踢常汪,却不想常汪完全不给面子,一口就咬上了他的裤脚,还是老地方还是老味道。
“那个,你放心,他有了咬的东西就不会咬别的了,赶紧下来吧你。”说着把缠在自己身上的书生揪了下来。
“兄台,你且保重,小可先行一步。”撂下一句便一溜烟的向村中跑去。
“哎,哎,你跑啥,我还没问你叫啥。”常莱对着书生奔跑的背影吼了一句。
“在下袁姿,婀娜多姿的姿。”声音减小,人也没了影子。
“嗐,就是搔首弄姿的姿呗,常汪你别咬了行不行,刚来新地方我得立人设,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呀。”边说着,边拖着常汪,亦步亦趋的向村里挺近。
村子不大不小,后背靠山,稀稀落落几十户的样子,大多都是土坯茅草房。
常莱走到最近的一户人家,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里喊道:“老乡儿,家有人儿没?老乡,在家没?”
“谁啊?”随着一声清脆的问话,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白底碎蓝花的汉服女子从屋里冲了出来,注意是冲。
望着这个毫无淑女风范的古代姑娘,常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最让他无语的是这个姑娘的长相,鼻宽口阔,一双三角眼,脸颊上一颗黄豆那么大的黑痣,但一看就是良性的,因为那上面有一根儿又粗又长的黑毛。
“你是谁啊?怎么知道我的闺名,你这穿的是什么,你脚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这种颜色的怪物。快进来,屋里说话。”这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眼睛停在了常汪身上,然后扭捏的拉起他的胳膊。
“啊,就就就不多打扰了,我就想问问这是哪?还有我也不知道你叫啥。”常莱不敢与此女子直视,磕磕巴巴的向后退了几步。
“人家叫秋香,你刚不是叫我老香么?不过我没那么老,你叫我小香就好。”女子更进一步,还冲常莱抛了个媚眼。
常莱反应过来,这女子可能是个花痴,看见是个男的就往上贴那种,便想了个辙道:“我得了传染病,就是在青楼传染的那种病,我想去你们村的郎中家。”常莱说完还假装不经意的在自己隐私部位挠了几下。
“你出去,一直走,过了大槐树左转第三家。”这女子不待说完一溜烟的跑回了屋子,还重重的关上了门,随即窗户掀开了一个小缝儿,一双三角眼瞄了出来。
‘这女的肯定不正常,不是受了刺激脑子坏了,就是雌激素分泌过旺’,常莱边想边往村子深处走去。
他按照指的路找到了郎中家,这当大夫的人一定很正常,也好打听事,不敢去别的家问,就怕再遇上个老香。
“大夫,大夫在家么?”常莱边喊边向敞开的屋门走去,既然是服务行业,肯定是‘我家大门常打开’的。
“等一等,坐。”一个山羊胡子老者看着进门的常莱,先是一愣,随即给他指了指靠墙的一个木椅,示意他排队。
“呦,你穿的这是,这是,什么打扮?”正看病的一个老太太回过头来打量了常莱几眼问道。
“大夫,我不看病,就是跟您打听一下这。。。。。”话没说完,一句“那就出去”把常莱噎了回去。常莱顿时语塞,心想这村里人都什么毛病,要不热情如火,要不翻脸比翻书还快。
“大夫,我不是本地人,就想问问您这里是哪?我想租个房子。”常莱陪着笑脸,就差从兜里掏烟了。
“我忙得很,没时间管你的闲事。”说完低头继续给面前的老太太写方子。
常莱瞄了眼那跟写了篇作文似的药方,砸了咂嘴,悻悻的出去了,‘就一个病人,忙个毛啊’,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终于在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之后,常莱打听到,这个村叫半坡村,离镇上有七八里地,村里大部分人务农,还有些搞些小生产,赶上大集小集就到镇上用东西换些钱。
常莱心里盘算,要是去镇上,那房子肯定贼贵,一个子都没有,就只有睡大街的份儿,今天暂且将就一晚,第二天到镇上看看再做打算。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不光他,常汪已经累得没劲咬他了,走几步就停下来喘一会,很多村民都闻讯出来像看耍猴一样看着这一人一狗,指指戳戳,搞得常莱更心烦,肚子也跟着咕噜噜的叫起来,索性靠着旁边的树,一屁股坐下。
“吃吧。”两个冰冷的字在他身后响起,他一扭头,脸旁就多了一只拿着窝头的手,那手细细长长,又白又嫩,常莱眉开眼笑的一把握住了窝头也握住了那只手,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这小妹子长得也太带劲儿了吧,常莱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脸,白白嫩嫩声音还好听。
“谢谢女施主。”常来想在女子面前尽量显得幽默或者礼貌一些,毕竟他现在落魄又另类。
“有地方住么?”女子把窝头塞进常来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问道。
“没,我没地方住。”常莱瞬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脸也哭丧起来。
“牛棚住不住?”女子拍了拍手上的窝头渣子。
“住,猪窝都行。”常莱来了精神,一跃而起。
在周围人新一轮的指指戳戳中,常莱乖乖的跟着大眼睛少女向村后走去。
“那个,我叫常莱,平常的常,蓬莱的莱。姑娘芳名啊?”
“蓬莱是什么莱?我叫书棋。”
“舒淇?果然是好名字,真的是好名字。”
院子不大,三间北房住人,西边两间,一间是厨房,一间储物间,旁边是牛棚。
书棋向牛棚指了指就进了北房,这牛居然也是蓝色的,个头比地球的大,而且有四个角,常莱站在原地,看看牛又看看常汪。
“你敢和它住一屋不?”常莱指了指牛,问常汪。
坐在书棋给他送的一捆稻草上,啃着手里的半个窝头,此情此景,就差一曲二泉映月了。
常汪靠着稻草,并不打算吃常莱分给它的半个窝头,倔强的打起了呼噜。
蓝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俩,愣是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早,常莱被书棋牵牛的声音惊醒,伸了个懒腰道:“早上好啊,舒淇美女。”
这天气不冷不热,睡在牛棚倒也不是多难受,昨天一天走路实在是累了,加上如此多的变故和转折,常莱倒头就睡,睡得还算是不错。
“你有什么打算?”舒淇把牛牵出牛棚,用一把铁齿梳子,在牛身上刮来刮去,这牛也没毛,不知道她在刮什么。
“我,打算去镇上。。。。。要饭!”说到最后两个字,常莱还点了点头,像是在为自己下很大的决心。
“哦,你等等。”书棋停下手里的动作,向主屋走去。
常莱咬着手指有些兴奋,‘难道她看我可怜,打算接济我嘛?那老头子也说了,不能偷不能抢不能借,我这三样都不占啊,是她给我的,哈哈,给我的。’想到这里,常莱蹿出牛棚,站在院子中间,幻想着书棋捧出白花花的银子对他说:“拿去吧,不用还。”想到此处自己竟嘿嘿嘿的乐出了声儿,却被砸到脚上的一个破碗拉出了幻想。
“拿去吧,不用还!”这剧情转变的太快,常莱盯着地上还在打转的破碗,眼角溢出了感动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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