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常莱又来到镇上,第一站青楼。
双龙镇的青楼叫玉人巷,招牌在主街,大门却在侧面的一条巷子里,巷子很宽敞,这布局和一般的门店显然是不一样的,却比一般的青楼显得要脸点,毕竟门面都躲进巷子里了,装饰也不那么张扬。
站在巷子口,常来盘算着,琢磨着,舞台的位置,舞妓的配合,灯光配乐,他眯起眼睛,幻想着,还要留出来往客人走路的量,在哪里设置贵宾席,一张草图逐渐在他脑中形成。
常莱来到桥边的时候,时间还早,他便买了个烧饼,坐在桥边啃,望着河水,他的脑中又构想出一幅画面,那画面里有儒雅的建筑,清丽的姑娘,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声呼唤拉回了现实。
“道长,小女子迟到了,还请您见谅。”轻生女子行了个礼,怯怯的说道。
“不妨事,那个,昨晚你那有什么异样么?”常莱煞有其事的问。
“昨晚,昨晚我心神不宁,那门外总觉得有人在窥视我,还有奇怪的声音,但我想到道长说的话,就一直忍到早晨,天亮了,才睡着。”女子皱着眉答到,似是还没从昨晚的不安中出来,看来这心理,已经被常莱拿捏得死死的。
“嗯,昨天我为你做法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好的东西,一直在捣乱,后来我施法将它诱出,现下已经都解决了,不过。。。”常莱眯起眼睛,望向河中。
“不过什么,道长不妨直说,小女子已没有什么顾及。”轻生女子上前一步,表情恳切。
“不过,我施法诱出的,竟是你的前世,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常莱表情认真,又继续说道:“前世你便是被那负心人所害,今世你本是来报仇的,却因你心性纯良,又着了他的道,所以,你前世要求你必须要狠狠的教训了那负心人,否则以后还会逼着你自尽,你昨日跳河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只一心求死,万念俱灰,有些不像平常的自己?”
“道长,确是如此,昨天我去荣郎,啊不,那个负心人家里,结果被赶了出来,当时我觉得天一下子塌了,就想一了百了,确实不像之前的我。”女子边回想边说。
“对了嘛,这就是你前世在操控你的情绪,她想让你快点死掉,好让下一世来报仇。”常莱一顿胡编,完全不考虑逻辑对不对,反正这女子也是个糊涂蛋。
“原来如此,沙萱在此谢过道长救命之恩。”说着又向常莱一个躬身,常莱听到她名字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沙宣,我还飘柔呢。
“那我该怎么才能报仇,还请道长指点。”沙萱继续问道。
“按说我不该管你这事,儿女情长最是麻烦,我若帮了你做后续一系列的事情,你得答应我,你所得的酬劳要分我一半,够我积攒一定银两,建一座道观。”常莱不疾不徐,缓缓说道。
“若我能赚钱,定会应允,只是昨天我已经将我大部分的银钱给了老鸨,赎了自己的身,现在荣郎却不要我了,我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赚钱更没有头绪。”沙宣垂下头,很是沮丧。
“这个你不必担心,昨晚我已为你打算好了,也从度娘娘那里请来了一计,助你一臂之力。”常莱一脸淡定自若,尽在掌握。
“度娘娘是何方神圣?”闻言,沙宣抬起头来。
“就是神仙里擅长歌舞的娘娘,她昨夜托梦教了我一首歌,说你凭借这首歌,一定可以翻身,只需你重操旧业,听我吩咐便是。”常莱信口胡诌,胡说八道。
“一切谨遵道长命。”被搞定的沙宣一脸崇拜外加一脸懵,度娘娘咋还教唱歌呢。
事不宜迟,常莱让沙宣领他去了昨晚的下榻之处,关起门来,从怀里拿出了折的皱巴巴的计划书,摊开写着歌词的那一张,递到沙宣面前。
“半壳沙,黑己人川,泼一地春花,什么五分红霜,来竹回家。。。。”“停,打住,你不识字啊?”常莱实在听不下去了,抢过歌词,才发现自己的字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哎呀这个,昨晚托梦之时,我全程闭眼研磨,展纸,书写,字迹有些潦草。”常莱一本正经的瞎编。
一番解释,总算把歌词给捋顺了,沙萱拿着歌词的手有些颤抖。
“世间竟有这么凄美的词,度娘娘实在是了不起,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沙萱反复看着歌词,有感而发。
“你若学会了曲调,肯定更为惊艳,现在我就来一句一句教你。”
常莱庆幸自己不是五音不全的人,虽然声音没什么美感,但还是能把调唱准,而沙萱真是天生的好嗓子,这首歌从她口中唱出,竟有一种旷世的清净感,让人的心都跟着起伏。
沙萱不但声音好,学的也快,她人虽然傻乎乎,脑子不那么好使,但学歌却是真的快,只跟唱了三遍,就能看着歌词自己哼唱下来,又熟悉了两遍,已经能抛开歌词,唱全整首。
常莱闭眼跟着歌声打着拍子,睁眼再看她时,她竟已泪流满面。
“沙萱姑娘,你,没事吧。”常莱试探的问道。
“道长,我没事,这词和曲真的只应天上有啊,太美了,太美了。”说完她陶醉的闭上眼睛。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常莱稍稍放下了心,第一步已经搞定,接下来就是带着沙萱来到玉人巷。
一进门,便被门内的小厮给轰了出来。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滚滚滚。”小厮一脸不耐烦,将常莱往外推。
常莱心里寻思‘这小厮的台词跟影视剧里的果然一字不差啊,看来电视剧里也不全是瞎演’。
被轰出来这事,他早有预料,要是被热情款待那才是见了鬼,不过,常莱早有第二手准备,对着门外角落的沙萱使了个眼色。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歌声悠扬,在这巷子中,回音阵阵,更显婉转。
不一会,从玉人巷中三三两两的出来了几个人,巷子外路过的人也驻足欣赏起来。
一曲终了,沙萱停了唱,一个人从玉人巷挑帘走出,这人珠光宝气,身材有些臃肿,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精明,此人正是这青楼的老鸨。
她上下打量着沙萱,柔声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怎会在此处唱曲?”
“我是她的经纪人,你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问题问我就行。”常莱接过话茬,站在沙萱身旁。
“经。。纪人?是什么人?你们俩是一块的?”老鸨问。
“我是个痛快人,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我想和你合伙做个买卖。”时间紧迫,常莱想把能搞定的事尽早搞定。
“合伙做买卖?说的我都糊涂了。”老鸨笑了起来。
“刚才这位姑娘唱的歌想必你也是听见了,你认为如何?”常莱双手抬起,向沙萱的方向轻轻地一摆。
“这样的好词好旋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好,非常好。”老鸨语气诚恳。
“若把此曲配上乐器,再有几位舞妓从旁烘托,你觉得效果会如何?”常莱继续问?
“那定然是锦上添花,比此时更胜一筹。”老鸨不住的点着头,她似乎明白了常莱想表达的意思。
“我们最多在你这青楼演五场,而且不是在里面,而是在街面。”常莱指了指巷子外。
“二位请进,咱们里面谈。”老鸨一掀身后的珠帘,做了个请的动作。
直到掌灯时分,常莱和沙萱才从玉人巷出来,看那脸上表情,似是极为满意。
服道化全由常莱策划,编舞由青楼的舞妓配合沙萱合作编排,宣传是常莱出的主意,写上几百份广告,走街串巷的发,而街面上,玉人巷对面,是‘醉客轩’酒楼,酒楼二楼是一圈通廊,面向玉人巷的这一边,就作为当晚演出的贵宾席,据老鸨说,他和酒楼的老板交情还是不错,沟通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后,沙萱把曲谱与乐师们一番沟通,此事的雏形基本就算定下来了,至于最重要的分成,五日收益双方五五分成,一拍即合,大家都开始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
两日后,掌灯时分,玉人巷外街。
街面搭起了两米高的舞台,台子四周围了红纱,台面是整片的灰色绒毯。
幔帐从屋檐垂下,隐约看到幔帐内几位乐师的身影,各持乐器,而他们身后的灯台,正是将她们制造出朦胧氛围感的关键。
屋檐之上,一排椭圆大铜镜,事先安排好的灯光道具人员,都各持灯台,藏身于铜镜之后,只待音乐响起。
醉客轩的贵宾席,已坐满了这几个镇子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大老爷,他们被垂下的红纱隔成一个一个的空间,两三人一个隔间,桌几上,干果,果盘,酒水俱全。
舞台周围已围了些人,都是收到传单来看热闹的,这玉人巷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比不过其他几个镇,一来是姑娘不够好,二来是节目不够丰富,客人不爱来,今天这阵仗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一声锣响,周遭渐渐安静下来。
二声锣响,幔帐后几声箜篌轻拨之音传出,随即,芦笙,横笛,钟鼓声相继响起,一阵悠扬婉转的妙音传入众人耳中,台下啧啧赞叹不绝于耳。
第二段旋律响起时,琵琶之音领衔而起,让本就很美的曲调更加饱满妖娆,幔帐后,抱琵琶的人站了起来,走到帐前,那幔帐向两侧缓缓分开,人便走了出来,幔帐放下时,人已站在舞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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