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香可是莱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颗光宗耀祖的良性大痣,此刻她来帮忙,让常莱很是意外,不想那么多了,先捆了这泼妇再说。
“谢谢老香哈,回头给你发好吃的。”常莱对着老香一笑,接过绳子就把妇人捆了个结实。
“你把老娘放开,要不一会我男人来了打死你们几个狗男女,你给我松开,狗娘养的你们一个个的,莲花他爹啊,你个死男人还不来救……唔唔唔”话没说完,就被常莱拿了块破布堵住了嘴。
“这个臭女人最坏了,欺软怕硬,村口的大蓝狗都知道你坏掉渣了!”老香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常莱没想到,她还是个热心肠。
此时拿着绳子的书棋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二婶已经被常莱捆了,有些意外又有些怯懦。
“老香啊,你看这条肉咋样?”常莱拿起一块今天采购回来的猪肉,话音是对着老香,眼睛却是看着门口的围观群众。
“肉,不赖啊,炖着吃炒着吃都好,不过炒着吃费油,还是炖着吃最好,解馋。”老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很是兴奋。
“这个你拿回去,想炖就炖,想炒就炒,没油尽管来找我拿。”常莱嘿嘿笑着。把肉交到老香手里。
门口的乡邻仿佛看出了门道,也看懂了常莱的眼神,一个黑瘦妇女俯身对着自己孩子耳朵不知说了些啥,那小孩便怯怯的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大婶对书棋姐姐很坏,书棋姐姐父母以前对大婶家很好的,书棋姐姐父母没了,他们就占了大房子,把书棋姐姐赶到这个破房子来住。”孩子像背书一样,一会看看黑瘦妇人一会看看常莱,眼神有些飘忽。
“书棋姐姐这么惨啊,唉,那这个大婶可真是太坏了,来,既然你都叫书棋姐姐了,这个你拿着。”常莱从装着蜜饯的罐子里抓了一把,又抓了一把糖果,一股脑的塞到孩子怀里,孩子顿时笑逐颜开,还礼貌的鞠了个躬,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黑瘦妇人看着孩子捧回来的糖果蜜饯,很是得意自己的识时务,当即拿了个蜜饯塞到孩子嘴里。
很快,又一个小男孩蹦了出来。
“夏家二婶子二叔都不好,书棋姐姐父母明明留下很多钱,但是入门哥哥去学学问需要花钱,他们一个钱都不出,书棋姐姐只能卖了地。”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常莱,常莱也像对刚才的小孩那样,拿了糖果蜜饯给他。
接着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接一个的孩子都来说夏家二房的不是,大人不好意思,便让孩子来,好在常莱买的吃食多,就算再来十个八个也都够分。
夏家二婶被常莱按着,又堵了嘴,只能一个劲的唔唔,却没人理会他,而他们家的斑斑劣迹竟在此刻被一条一条的晒了出来,简直罄竹难书啊,常莱感叹着书棋的可怜和不易,书棋却是有些不自在,她望着常莱,有些感激也有些难过。
人群久久不散,就在大家纷纷指责夏家二婶的时候,一个驴高马大的汉子冲进了院子。
“孩子他娘,你咋了这是。”汉子一进来便奔向夏家二婶,又怒目圆瞪的看着常莱,一见自己男人来了,夏家二婶顿时由挣扎变成了委屈,唔唔唔的骂变成了呜呜呜的哭。
“她来我家抢劫,你说她咋了?”常莱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心中第一反应是有点怕,但马上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不能折了面子,于是强装镇定道。
“你放屁,我家孩子他娘怎么会干这种事,她一介女流抢什么劫?”说着便去解夏家二婶身上的绳子。
“我和门口的乡亲都看见了,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了书棋的院子,拿上东西就要走,是不是?”说话的是老香,她边说边望向门口。
“就是就是。”“我们来的时候她正拿。”“报官吧。”“让村正来评理。”众人七嘴八舌,说的汉子的气焰顿时灭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二叔,你们走吧,既然已经分了家,我便和你们没瓜葛了,以前的事不提,今天的事也算了,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书棋不看那汉子,只盯着地面。
在一阵吵吵嚷嚷的指责声中,汉子狼狈的拉着女人跑了,嘴上的布都来不及扯下。
“今天谢谢大家为我妹子说了这么多公道话,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吧啊散了吧。”常莱陪着笑脸望着大门口,对众人拱手作揖,大多的人都得了好处,友好的招呼着渐渐散了。
“老香妹子!”常莱对着老香努了努嘴,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那啥,刚才人多没好意思问你,你病好了?”老香故作神秘的碰了碰常莱的胳膊,压着声音问,但还是被书棋听见了。
“什么病?常大哥你病了?”书棋忙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啊……那个好了,早好了,我在镇上青楼要饭的时候,偶感风寒,不打紧不打紧。”常莱看看老香又看看书棋。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之前就认识?”书棋指了指二人。
“啊,我来村里的第一天,遇见了老香妹子,跟他打听郎中家在哪,咳咳,那天风寒还没好,后来你就都知道了。”常莱有些不自然的答道。
“嗐,你当时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得了啥见不得人的病了,当时你还那样。”老香说着就学着那天常莱的样子挠了挠自己的屁股。
“啊,那个那个今日多谢侠女仗义执言,我们收拾收拾该做饭了,你赶紧拿着肉回家,这会儿炖上晚上吃还赶趟。”常莱拉拉扯扯就把还在挠着屁股的老香‘让’出了院子。
一番道别后,二人也赶紧把院子的吃食搬进厨房,各自归位,被填满的厨房,一下子就有了家的气息。
晚饭时分,饭桌之上,三人环坐,丫丫一手抓着自己的小碗,一手捏着一块饼,奋力的往自己嘴里送。
“你有那么坏的亲戚,怎么都没和我说过,我只当你是孤儿,单蹦儿一个。”常莱给书棋碗里夹了块肉,又夹了点菜。
“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没什么好说的,以前父母在,当着父母的面,他们是一副面孔,父母不在他们又是另一幅面孔。”书棋夹起碗里的肉认真的嚼着。
“估计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毕竟今天他们都过街老鼠了。”常莱倒了两碗酒,一碗放到书棋面前。
“我可不会喝酒,这碗也归你,我那二婶心眼儿可多了,就怕以后还是会来捣乱,你说搬到镇上的事,咱们的确可以规划规划。”书棋把酒碗推给常莱。
“等这几波钱挣完,我给沙萱姑娘选个长久的营生,咱们就好好计划一下搬家的事。”常莱拿起一碗酒,咕咚咕咚就干了,这酒没啥度数,三瓶啤酒酒量的常莱喝个七八碗的想是没啥问题。
“那沙萱姑娘,很美吧?”书棋好像忽然按了音量减小键,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还好常莱离得近。
“也谈不上多美,那个脑子吧,哎呀,和你有一拼啊。”不知常莱是不是真的没听出书棋态度的转变,拿着酒碗又乐呵呵的干了一杯。
“明晚有演出是吧?我想去看看。”书棋音量依旧没有调大。
“行啊,要是你不介意我把丫丫先放在青楼里让人看着就行,那里太乱,你抱个孩子不方便。”常莱继续倒着酒。
“不用带丫丫,我让隔壁吴婶子帮忙看一晚就好。”书棋接口到。
“终于可以换身新衣服啦,哈哈,可惜没法洗澡,哎对了,你们这洗澡怎么解决啊。”常莱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夏天女伴们会互相叫着去村前的河里洗,天冷的时候就在家烧水擦一下,有澡盆的可以泡澡,我家没有。”
“这样啊,好,一会我多烧点水,你洗不洗,我得洗洗了,来了这么久我都馊了。”常莱揪起胸前的衣襟扇了扇,嫌弃的别过头去。
“我前两天洗过了,还不脏,一会我给你烧水,丫丫我也给洗一洗。”书棋刮了下丫丫的鼻子,丫丫费力的嚼着嘴里的饼咯咯咯的笑了两声。
一灯如豆,透窗而出,月亮已冒了头,在阵阵的秋风里,显得有些清冷,树叶也被吹得哗哗响,昭示着这个季节的来到。
此刻的玉人巷,却在上演着戏剧的一幕。
“北音姑娘,真是清如水,冷如玉,明如月。”容文先——那个负心汉此刻正坐在沙萱对面,他可是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才求得老鸨让他见了沙萱一面,当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北音就是沙萱,而沙萱也是谨遵常莱的指示,这两天谢客不见,除非是那个负心人,而且就算他来也不能白见,必须狠狠的黑他一笔。
“容公子过誉了。”沙萱端起面前的酒闻了闻,又放下。
“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就为了今日来和北音姑娘一道鉴赏的。”说着又端起了酒递到沙萱面前。
“酒自然是越陈越好,人却是新人压旧人啊。”沙萱接过酒别过头去,做了个扭曲的表情,轻轻抿了一口,再见到这人,她预想的所有情绪都扑了空,竟是无比的淡然,这人看着也没那么与众不同了。
“在我这里,北音姑娘永远都是微绽的莲,未满的月。”这厮果然还是油嘴滑舌,只是以前听这些话,沙萱以为他是发自内心,此刻看来,真是,老讽刺了。
“月满则亏,天色晚了,我吃了酒,头有些晕,就不送容公子了,二妹,送客人。”不等容文先说话,沙萱已站了起来,走回内室,透过纱帐,对着他浅浅的一笑。
那容文先也情不自禁的站起身,魂儿已被勾到了纱帐之内,刚往前迈了一步,门外传来二妹的声音:“容公子,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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