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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氿。”,相里百怜突然开口。
“怎么?”,秦氿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少见的很,平日里这女人同自己说话向来无忌,这般倒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随即洗耳恭听。
可下文还未有个结果,却只见相里百怜摇头,“也没什么!”
秦氿失笑,“你这个模样倒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似想到了什么半笑道,“你修行前同我提的那株十二之卷,倒是有了些消息。”,又顿了几顿,瞧了相里百怜半晌后才道,“不过还是待确定了才得同你讲。”
“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有什么消息直说便是,你这般隐晦的态度倒是显得过于明显了些。”,相里百怜瘪嘴不想搭理某个‘矫揉造作’的人。
“你倒好笑的很,若是我说那株十二之卷在魔族域魔境内,你也是要去的?”
“如何不去?”,相里百怜想也没想就回答,她不过是去取株花,天地界域本就从未属于谁。
秦氿被她气得一时无言,“你真是……”,转头瞥见相里百怜竟面带十二分微笑瞧着他,“十二之卷真长在域魔呀?”,才反应过来的秦氿直欲抽自己一巴掌,依他对她的了解,若他说是,那她定是去定了!且不说危不危险,她如今这个身份也是绝对不适合。
“具体位置我的确还未知。”,瞧见相里百怜皱了皱眉,以为她不信,又只得补充道,“等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知你便是。”
“这东西竟能让你寻了两百年之久,我倒是小瞧了它。”
秦氿无奈瞥她一眼,“十二之卷上古名刺荆,早在十几万年前那次响彻六界的仙魔混战中就传言说被毁得一干二净,今次还能寻到一株,也算是你前世积德了!”,话虽说得揶揄,瞧着相里百怜的眼神里却带了些不明意味,后又像感到疑惑,“当时天界战史对战事记载从来是一字千金,但这不知名的刺荆花竟能在这史册记录中占上一席之地,也真是件怪事!”
相里百怜听此本还带笑的脸逐渐淡去,调整了一下坐姿,好半晌才又笑道,“那许是你看的史册不太完整,我建议你去多听听诸如战神一剑斩情缘、神魔相爱相杀此类的野史,说不定会解了你的疑惑也不定。”
见她有些不对,秦氿难得的大发慈悲倒也没再说什么,只转过身走到桌子旁盘腿坐下,“你这建议倒还不错。”
相里百怜将头靠向床帏没搭话。
一时间,屋内静的出奇,偶尔能听见瓷杯碰撞的清脆声。
天际正昏昏暗暗摇摇欲坠,雨雾缭绕在这逍遥谷中竟升起一股与众不同的意味。
狂风吹得床边白色帷幔略有翻腾,瞧着雾中托起的仙木,一时竟有浮生若梦的形态,看得倚着床的相里百怜顿时疲惫上涌,脸上平静无波,远目群山,良久,道,“其实有时候看见墨夷九,我会觉得心痛。”
空空的声音传至秦氿耳中,提着茶壶的手狠狠一晃,茶水偏出杯沿,倾洒了不止一滴两滴。转头看向相里百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竟含了不忍,震惊还有失落,全然不复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
又听相里百怜声音淡淡,“你也觉得我很不争气吧,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用。其实你说得对,情这个字太过高深不适合我,我喜欢他这个事情我觉得没什么源头,不过是突然见着,觉得应该是他,所以就非他不可了。从前看戏本子,常提及一见钟情,我觉得这四个字用在我这倒是再契合不过。不过这五百年间我不是没有想起过,只是每每想起,都心态平静,全然没有体会情伤二字,冉儿道我修心修的甚好,在此事之上也看得甚开,我也只道是自己心宽,可近日,我又觉得有哪里不妥,像是弄丢了什么。”
话毕又转头望着注视她良久的秦氿,轻声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弄丢了什么?”
空中似又有笛音传来,忧伤悲楚燎燎绕绕,倒是叫闻者一阵心酸。
相里百怜揉揉发涨的额头,见他良久不说话以为是恼了她,又陪笑道,“你这般高深的模样倒是令我看了心惊,不过你也别恼,估摸着再过个几百年,我就可以”,可以什么?相里百怜头一时昏沉的厉害,竟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到底可以什么?
“所以你今日来是来同我讲你的人生感悟?”,见秦氿问她,相里百怜又捂着头下意识回答,“倒也不是,今日来你这一则是心中郁结确想饮酒,二,则是对于某些事情我以为自己已经想清楚了,但实际可能还没有想清楚,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没想清楚,所以得上你这避上一避看会不会有所顿悟,你说万一一不小心就顿悟了呢!是吧。”
昏昏沉沉间,似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相里百怜觉得,秦氿今日这般话少又装深沉又不爱接她的话的样子令她有些生气。不过还好秦氿终于还是出了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并未弄丢什么。”。
嗯,听到这个回答的她心里觉得甚是满意,虽说这个回答回答得有些错乱但也无碍,总归似乎是心里想要的。
稍稍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眼皮沉重的搭在眼睛上,有沉睡的预兆。可风雨飘摇中谁又听到了散落风中那句轻到无声的“你弄丢的,左右不过你那颗心罢了!”
“你这桃花引后劲委实太大,我先睡会,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要叫我,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能不叫就不”,呢喃间话还未说完,便靠着床沉沉睡去。
秦氿放轻脚步走过去,瞧着她这般自处的模样,倒是对他放心的很,有些东西,她还是没有记起来,这样很好。轻叹一口气,将她躺下,扯过被子仔细替她盖上。
站在相里百怜身边良久,似是陷入了什么难以抉择的挣扎,后又是做出了决定。
手缓缓放置在她圆润饱满的额头,有温润光芒泻开,掠过一章章片段,总算找到那个隐匿在最深处的印记,如他所料,上面已有几道龟裂纹,有不知名情绪时而溢出灼伤了他的手,他不知此时自己心中作何感想,只用力加持着它直至变得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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