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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平静下来,思考几秒编纂出理由,“我喜欢长得漂亮的男生,脸上最好有小酒窝,身高178cm,体重60kg,不但是个温柔体贴居家好男人,还宠我的,不发火,不强迫我。”
说的与他完全不同。
他说:“你蒙谁呢。”
“我确实喜欢这种类型的,所以我要去寻找幸福,你也继续幸福吧。”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寻找什么幸福,你幸福不就在这里吗。”
“随你怎么说。”
“为什么突然分手,”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说出除君悦之外的理由。”
有君悦一个就够了,还需要别的理由?她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掩饰眼中的情绪,“我突然发现我不该把自己的执念强加于你身上。”
“一直以来,都是我用个人思维行事,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张缇缇议员案是我逼你,高家的那些财产是我把你牵扯进来,就连传统文化的宣传,也是我特意安排的场景,以前我想你当总统,现在我竟不知自己是否错了。”
现在一想到她努力那么久,是成全他跟别的女人,她就有些抑郁。
“就这个?”
手上的水晃动一下,“还有一些,但这些就够了。”
他说,“你要是把这些当做搪塞我的理由,那也不过如此。”
“关于你用个人思维行事,不考虑我的感受,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借口,我没说不愿意,而你却妄加揣度的的意思,你想我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仅仅是你个人想法、个人执念,而是我愿意。你没问我原因、出发点、目的,就随意判我死刑,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她视线停留在杯子里荡漾着的水,有些微微出神,呆滞几秒后,笑容带了苦意,轻声问,“你不分手,君悦呢?她怎么办?”
“我可以跟她说清楚,我知道我所要是什么。”
她冷笑一声,骂了句“虚伪”。
“这个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下一个。”
刘海遮住她的眼睛,昏暗的灯光下,她脸上忽明忽暗,“没解决……解决不了。”
他听出其中的惆怅,捞开她的头发,指间抬起她的脸,“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你……”他心一软,看见她脸上的泪水,指腹笨拙的擦了擦,安慰道,“……你别哭。”
她侧过脸不让他碰,手背胡乱的擦干眼泪,声音带着鼻音,“你很好,是我很久没有遇到的好,可你的好已经属于别人了,我分手,不是逞一时之快,也不是头脑发热,鲁莽草率,我是权衡利弊,经过深思熟虑得出得结论,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给我最后一次温柔。”
她不舍,却反复用“分手”二字麻痹自己的思想。
“你不要带我去看这些人,让我知道自己遇到你多幸运,不要逼我,说着不经意的话,字里行间全是威胁,不要假设,为我畅想没有你的未来,我的确会遗憾余生不能和你一起变老,但我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
“我们不适合,我是妖,你是人,我不能保证你老了后我还爱你,也不能保证你实现目的后会不会把我扔掉,人生有太多不可能,我相信你,却不相信我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让你‘爱’一辈子。”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利用。
“谢谢你陪我这一段,我很开心在陌生的环境遇到你,但不能再要你陪着了,人总要长大。”她睫毛有些湿意,视野朦胧,看着他说,“我要走了,你不要再拦着我。”
起身时不小心撞到凳子,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退后一步,绕过凳子,在楚衡的注视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渐渐的,人群将她的背影吞噬,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到影子,他想起一句话,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等她回到自己家后,才靠着门滑了下去,他很好,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不但有君悦,还有时间。
她的生命,在她的任意挥霍中,已经不多了。
她分手,既是因为楚衡对君悦的一再宽容,也是因为他的品质——重情重义,责任心强。
若是她死了,他责任感那么强,一定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她死了,她解脱了,他却背负她死亡的包袱,在余生踽踽独行。
她不能因为不舍而自私,做这个决定,的确如她自己所言,深思熟虑得结果,是最正确、最理智、最适合的结果,尽管有稍微缺点。
等稍稍晚点,她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敲门声,她慌忙回头,忘了掩饰情绪,急忙拉开门,外面的人见她的动作,愣了一下,看出她的想法,尴尬的说,“楚先生让我们把东西送来给您。”
她有些呆愣,像是没有迅速从期待到失望中转变,外面的人悻悻的站在外面等着。
分手了不做朋友是她说的,如今人家什么都不要,还把东西给她送过来,她反而不乐意,有感觉简直可以称得上奇怪。
良久,她半阖的门打开,“进来吧。”
他们得令,立即把东西搬进去,最后一个人手上提着保温盒,走到餐桌把东西放下,将保温盒打开,把里面的食物摆在桌子上,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许汀兰,悄无声息的出去,里面的人把东西放下,打了声招呼,把门合上,什么也没说的离开。
她站在窗前,看着越来越远的车灯,混着冬季夜间越来越浓重的雾气,最终消失在远方。
原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漂泊者,日日唱着一曲永无休止的离歌,她离开他,像春归于夏,日归于霞,夜深归于晨曦,小溪归于江海……一切都自然,一切都无法改变。
楚衡收回停在窗前的视线,问车里的人,“她还好吗?”
保镖不知好与坏的标准,想着她既没有断手断脚,也没有饿着,便纠结得不知如何言说,只能含糊其辞,“看着心情不怎么好,其他没什么不好。”
保镖竖着耳朵,等他继续发问,却听见他细微的叹息一声,没有再问的打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车子途径市中心,楼上的显示灯,大声喧哗的人群,楼下的往来车灯闪得人心烦,楚衡揉了揉眉心,“叫几个人保护她,出了事唯你是问。”
“是。”
她不要他管,他却不能放着她不管,这既是责任,也是道义。
以前希望她出国,毕竟外国没有国内的尔虞我诈,如今若是再让她出国,他管都管不过来。
她不出国还好,若是出国,他就派人拦着。
他自认为人坦荡,在特殊时期,也不介意用不坦荡的方法逼她就范。
……
她在家里疗伤的时候,被宋琛告知,手链已经做好,送到她手里了,消沉了十几天的许汀兰翻遍了卧室也没找到手链,气得她摔了平板电脑,捡起来发现没坏,又默默的收好,打电话问他,“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昨天晚上让人送过去的。”
“送哪了?”
“你住哪我送哪啊。”他鄙视。
“我住哪?”
他听出她话中的端倪,诧异的问:“你不住楚家吗?”
许汀兰直接把电话挂了。
宋琛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没犹豫的把电话又播过去,“你们又闹什么?”
她没理会这个“又”字,没什么情绪的回答说:“这次没闹。”
没闹?他信了她的鬼话,“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他责任感那么强,肯定是不会突然跟你说分手,你……”
“我什么我,没事我挂了。”
“要不要来我家玩几天?”
“不去,我没事,不需要你担心。”
他“嘿”了一声,“我不担心你,到时你又埋怨我。”
“我不去你家,我有去处。”
他蹙眉,“你去哪?”
她说回家,他问:”哪个家?”
“回我自己的家。”
“多久,还回来吗?”
“你要是三年内结婚,我就来喝你的喜酒。”
“超过三年就不来吗?”
她近日心情不好,现在却因为他的这句话笑了笑,“三年后来不了。”
他脸上的轮廓僵硬了一下,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握住手机的手低下去,视线停在屏幕“正在通话”上,知道他问,她又会顾左而言其他,低声笑了笑,“说什么傻话,你还能消失不成。”
心里却已经知道,这次他们分手,恐怕不仅仅是情侣之间的矛盾,而是超越时间,超越生死的界限。
情深不寿,果然如此。
她仿佛一直在等,幼时等君璃,少时等君璃,成年后在棺材里,寂寞的等了君璃四十年,如今老了,还在等,生命将至,她终于不用等了。
真好,终于不用等了,她也等累了。
“那你走的时候,我去送送你。”
“好,别告诉你奶奶。”
他迟疑一下,答了声好。
正月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不知不觉,她来了满满的半年,现在算算,已经二十几天没见楚衡,她看着万物复苏的景象,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老了就格外害怕孤单,她也一样,自从沈施答应帮楚衡后,她一有空就让他把恶心鬼放出来,跟恶心鬼聊聊天,畅想一下少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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