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策

第七章 刺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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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足以让一个孩童成长为武学大家,也不会将一方小吏打磨成朝廷重臣,但足以让一位新婚之妇小腹微起,也能让一名年迈大儒尘归尘,土归土。
    在家中静心已有半年未曾踏出庭院一步的李文远推开自家厅门,唤过侍女为其梳整一番,刚行过及冠之礼的李文远自幼习武身材修长,未心仪苏眠月时长独自一人在后山修行,自家人尚且交流甚少,更别说与外人交谈,积年累月的剑道修行,更是为其增添了一丝肃杀气质,也让寻常之人不敢靠近。
    半年未曾佩剑的李文远也没有一点荒废半年时光,在自家庭院听听风雨也好, 读一读先贤书籍也罢,在让自己静心不必太思念素面也的同时也在让自己的心境更加纯粹,通透。虽然半年没有修行,但此时的李文远却深知此时的自己,在修行的路上已将半年前的自己远远甩在身后。
    随着家族车辆一同前往苏家的李文远面色平静,悠然的坐在车厢里,不时用手指轻叩一下车门,便有青涩美艳侍女拉开帘子,手捧一壶美酒送入车中。坐在车中的李文远接过酒与老父同饮,二人只管喝自己的酒,不曾多一些言语。 随着厢中角落的酒壶积攒越来越多,李文远放下手中空荡荡的酒壶,望着车中端坐的那人轻声道“父亲。” 坐在车中一直喝酒未曾说过一句话的李家家主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曾经那股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气质逐渐消散,如果说曾经的李文远像峰巅的一块孤石,让人只可远处观看却不能靠近,那现在的李文远更像是一块在溪中被溪水冲刷的多年的鹅卵石,被谁拿在手中都会忍不住喜爱之意。 一远一近,高下立判。“看来这半年时间你收获甚多,以前为父还会担心你孤傲的心性会让你在剑道一途走上弯路,以人御剑变成以剑御人。你虽在剑道一途倾尽了心血,就像一名登山之人,一路埋头登山虽快,目标明确直指本心,但是同时也失去了停下脚步歇息一番观看沿途风景的机会。而今在登山途中,有美景供你驻足欣赏,有佳人可邀一同登山。登山的目的一直在你心中不曾忘记,但等你登上山顶之后,俯瞰山下之时你会发现中途多少美景你不曾错过,这样最好,最好。 须知我李家虽是剑宗,已剑入道,但亦是已情入道,先祖修行多年,年迈之时仍不曾忘记兄弟情义,我李家五百年来又有多少先辈仗剑君王侧,为其护航。没有情的霸道剑我李家从来都是弃之敝屣。”  “父亲教导的是。”端坐的李文远似乎觉得有些乏了,蹭了蹭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先前总是静不下心,每当提起剑时,总感觉眠月就在孩儿身旁看着孩儿,睁眼是她,闭眼是她。这半年孩儿放下手中剑,观看家中先人所著书籍,书上曾言:世间男女事,多有违心人。多少豪杰功名成就后回顾过往却发现不负天下此生却负她,红颜易老时方知情深缘浅悔恨不已。孩儿学不来他们,眠月是结,不是劫。此生惟愿不负而已。”
    如果说之前的李文远被称为‘身如傲松,心有惊雷’,那么心境突飞猛进的李文远便可为‘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世间男子,多恨不可取而代之,世间女子,莫不唯愿夫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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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一行人在寂静的官道上,除了马车行驶时发出‘吱,吱’的声音和马匹偶尔打个响鼻再无其他异响。老练的马夫手握缰绳指挥马匹走在前往苏家的路上,自幼便被李家培养长大的家族武士皆负剑骑在马上。 南唐国土肥沃,君主清明,开国之即还有悍匪流窜,除了少有的一些天生冷酷嗜血的匪徒,其余无一不是战乱只时走投无路才做起无本买卖的可怜人,如今国泰民安,寻常人家的老百姓只要能吃得饱肚子,有暖和的新衣裳穿,谁还会愿意去做刀口舔血的流匪,况且此处地处李,苏两家交接之处,过往的商人说不准哪个就是为两家做事,抢一些寻常商贾也就罢了,如果惹上两家,南唐境内必是再无安身之所。故而李家武士负剑骑马也仅仅是家族仪仗罢了,没有哪个失了心的人会在这里落草为寇。
    ‘嗖。’一支弩箭射穿了一名李家武士的脖颈,其力之大竟在射穿一名武士之后带人飞出。受了惊的无主马扬起前蹄厮叫。李家不愧为南唐大族,家族武士在经过了短短的失神后便回过身来,取下负剑将官道中央的马车围在其中,哪怕明知车内父子二人皆是当世剑道高手,但主辱仆死,在家族武士眼中无论是何方势力,既然敢在这里当着李家父子公然射杀李家武士,这份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要么是未曾露面的敌人,要么是自家。
    “外面何事?” 温润的声音从车内传来,没有一点骄横之气,也不像冷酷无情的上位者对待下人询问的语气。如今像读书人更多一些的李文远在询问外面发生的事情。“少主人,不知哪里流窜来了一些不长眼的小毛贼,大概是把我们当成肥嫩的羔羊,想在我们身上捞一笔。”距离马车最近的李家武士恭敬的回答李文远,一直面无表情的李家武士首领向车厢内李家家主请命,希望能让家中武士上前剿匪, 权当是一份乐子,也好磨炼一下队伍中的几个‘雏儿’。“准了。”李家家主威严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没有一丝与李文远对话时的慈祥,声如金石般不带有一丝情感“放着好好地户籍不要,想去山上当‘土霸王’,既然放弃了当良民的心思发‘断头财’,平时李家遇不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就顺手剿灭了,于国于民也是一桩善事。”
    领了命的武士首领应声而退,对几个副手做了手势,意思家主已经同意可以进攻敌人。几个副手桀桀一笑“难得有不长眼的敢来找我们,都给我放开了手脚,等会杀敌最多的那个晚上上老子哪里领一壶好酒去。” 李家武士们哄然大笑,几个急性子的人已经策马往官道外的树林跑去,迫不及待的想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们’打杀个干净。
    仅仅射出一箭便击杀李家一人后,树林里便暂时没有了声音,也不见有人跳出想发一笔横财。官道旁的老树多年无人修剪,早已浓荫蔽天,幽静的树林像一只静静等待吞噬猎物的蟒蛇,张开了巨口,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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