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余生

番外一、白色风信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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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周彧歆。
    乃中原四大家族之首秣陵周氏这一代的嫡长子,未来家主的继承人,世人皆称彧歆公子。殊不知盛名之下,付出的是比旁人超过数倍的艰辛与杀戮。
    那一年,我不过十二岁,却已单独在江湖上闯荡,执行周家所接的刺杀任务,然这次所杀对象十分棘手,虽已足够小心,一个疏忽间却还是中了对方一剑。
    踏着周家轻功秘法紫影九破甩脱身后追杀后,我舒了一口气,随意找了一个隐蔽的院角坐下,撕开衣物,小心地擦拭伤口准备上药。突然院墙另一边,传来一阵说话声。
    “小姐,这样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不好吧!”
    “哎呀,你是小姐还我是小姐!”
    “小姐!别院这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
    “吵死了,我就出来玩一小会儿,爹娘不会怪我的。”
    ......
    其实我应该离开的,不仅是为了避免发现踪迹,也是避免给她带来危险,但鬼使神差的,我依旧坐在下面,或许是想看看这个女孩子吧,那样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模样,是自己从未拥有过的呢。
    我看着她轻巧的趴在墙头上,梳着小丫头独有的双髻,顾盼神飞的小脑袋一摇一晃的,两侧的发带随风扬起,一双潋滟的双瞳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思考着怎样下来。
    也许没有时间嘉许,也许不是春风得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如我最初的期待一般,和想象中的一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咦,小哥哥,看这里,看这里啦!”她看见我坐在下面,并见我点头示意后,又道:“我跳下来,你接住我好不好?”
    “恩。”
    在看见那张鲜妍的俏脸的瞬间,伤口什么的,随它去吧。
    比自己想象中的轻呢,即便如此,周彧歆还是感觉到了伤口被撕裂的痛楚。
    嘶——
    “啊,小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太重了?”
    刚缓过神来,睁开眼就看见粉妆玉琢的她仰着头,一脸关切。
    “你流血了!”看她焦急的的拿起帕子为我包扎擦拭的模样,虽然毫无章法甚至还加重了他的痛楚,却还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哥哥,我叫韩月筱哦,花前月下的‘月’,‘绿筱媚青莲’的‘筱’哦~对了你叫什么呀?”
    “我?”
    正欲回答,却听见远处一片风声,有人正在过来,周彧歆抱住她飞速的掠到院内,交付给丫鬟。
    “别再随便偷溜出府了,不安全。”
    语罢便再次掠走。
    四年后,我已十六。
    周家大院深处。
    “大哥,你这些年来日日对着这帕子,哪家姑娘有如此福分?”
    周彧歆望着才八岁却人小鬼大的堂弟周彧锦,无奈道:“就知道耍嘴皮,还不快去练功,当心二叔又来训你!”
    “别嘛,哥,我就好奇,千万别叫我爹来啊!”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我想,我怕是中了一种名唤相思的毒。
    正出神间,父亲差人召我。
    议事厅
    “父亲。”扫视一眼,“拜见各位长老。”
    “歆儿来啦。”不过四十出头的家主危坐首位,神情严肃,不但如此整个议事厅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沉寂良久,家主缓缓说道:“三个月后,我们倾巢出动,全力歼灭龙泉韩家。在这之前,你要潜入韩家密探《神兵谱》的下落和韩家布防。”
    “是,父亲。”
    内心仿佛掀起惊涛骇浪,却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从怀里掏出边角已泛白的旧手帕,昔年女孩的模样依稀浮在眼前,她,是龙泉韩氏的人吧,未曾想,再见就是仇人了呢。
    周彧歆心底全是苦涩,受伤的帕子却是握的更紧了......
    龙泉韩府 后花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
    一管箫声清扬,两袖霓裳纷飞,落英缤纷下是一派温情的天伦之乐场景。没有人知道,隐在暗处的少年已是看呆了去。
    “哈哈,几个月不见,萧儿吹箫的技艺可是大有精进啊。”一道爽朗浑厚的男声在花园内响起。
    “爹爹,姐姐的舞也跳得好。”稚嫩的童音随之出现,是韩家府上的小少爷,韩月萧。
    “我若跳的不好,还怎么当你姐姐!”
    “呵呵,筱儿,女儿家的矜持哪里去了,当心以后嫁不出去!”一华裳美妇淡笑道,满是温柔的笑着,“老爷,说来也巧,两个孩子竟是同一日过生辰。长得也是如此相像。”
    今日竟是她生辰么,周彧歆静站在树上,看着一派喜气洋洋的韩府,眼中竟起了犹豫之心。
    也罢,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又怎会产生交集,还是完成任务为上,只是,为何如此心痛。
    丑时三刻,韩府信花阁
    凭着过人的功力,韩府的布局早已被查探清楚,只是仍不见那《神兵谱》的下落。
    突然,一阵淡淡的花香传来,抬眼一看,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大片风信子花丛。这里是...信花阁,她的闺房么,一定是非常喜欢白色风信子吧,连住处都种满了。
    推开窗,悄悄潜入,看着她恬淡的睡颜,心中一暖,从怀里掏出一对束发金铃,那是当年初见她后,特意寻人打造的,却总是胆怯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送给她,而今用昔年的那方手帕细细包好,轻放在她的枕边。
    我没骑过世间最快的马,我没爬过世间最高的山,我也没喝过世间最烈的酒,可最快的马终会骑到,最高的山终会到达,最烈的酒有朝一日也会尝试,但那个最美的姑娘,却以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世间,美好的东西不多,立秋傍晚河对岸吹过来的风,十多岁豆蔻年华笑起来就要人命的你。
    就那样贪婪的看着她,在启明星破晓之际,终于离开,带着丝丝的眷念与不舍,还有那点点无奈......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就像她最爱的白色风信子,它的花语是——不能说出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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