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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点开看过?”贺占霆问。
“没,妈让我随身戴着,那天偶然发现是个U盘,才猜想可能是她想保护的东西。”
“一定是。”贺占霆嘴角咧出一丝诡异的笑。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防备心油然而生,尽管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贺依娜发现自己没法再像从前那样百分百的信任他了。贺占霆手里握着的不单单是个物件,而是母亲的命,绝不可出现任何闪失。
于是她故作镇定的说“那我待会儿就把这东西毁了”,接着便把手伸了过去。
就在她想把U盘接回来时,贺占霆先于一步攥紧拳头并藏到身后,目光中忽现出的严肃警觉让她产生一种不祥预感。
“先放我这儿。”他以并非商量的口吻冷冰冰的说,相较之前完全是副丧失耐性的模样。
但贺依娜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当即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把它删了吧。”
“书房电脑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回头弄好我亲自来删。”
“没关系,我车上有笔记本,我去拿。”
贺占霆未提出异议,她理解为默认,立马跑了出去。她来不及细品父亲突然出现的异样表情究竟是何缘由,一路小跑至爱车并将后备箱打开,取出那台银色的MacPro。
而再折返回去的时候屋里多出几个人,她当即意识到这些人早候在屋内,而并非取电脑的空隙才刚刚进入。
她当然认识他们——因长了张獐头鼠目的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管家秦洛,曾在寰宇广告任职后来与贺冲患难见真情的杨千叶,卷入极乐场案件并畏罪自杀的卢美琴的儿子宋英宸。
包括父亲在内,几个人站在不同位置却用雷同的眼神注视着她。他们的眼神不浓不淡却无法回避,谈不上愤怒但足以令她胆寒。
她骤然想起杀害贺冲一事,逃跑的念头在脑子一闪而过,但还是理智的将脚跟站稳,故作惊讶的走上前。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一直都在这儿?”她问,却无人应答。
很快,她将注意力放在有些奇怪的宋英宸身上,他正咬着无名指,动作笨拙而荒诞。
“英宸弟弟怎么了?”她单手抱紧电脑,伸出另一只想摸摸看似三岁幼童的宋英宸。
一只手挡过来,其力道之重,令她的手臂顿觉受到钝器击打般疼痛。
“嘶!”她将手抽回,不解的看着杨千叶。
“别碰他,小心伤着你。”千叶一缩手冷冷的说,目光冷峻好似利剑,“他一会儿安静一会儿狂躁,犯起病来谁也不认。”
“啊?是因为他妈妈吗……哎,好端端怎么会搞成这样,真是可怜。”她佯装无知,又在无知中添了份关心,但未能持续太久。
接着她看向父亲,贺占霆正双眼微闭做出日常养神的样子,对眼前场景不问不理。
“爸,爸。”她欠起身子唤道,整间屋子的空气顿时凝结。
许久,贺占霆才缓缓睁开那双深意叵测的眼睛,与方才父女共商大计时热烈激动的神情判若两人。她并不知道,贺占霆正极力压制着内心愤怒,其实这点从侧立在旁的秦洛那诚惶诚恐的表情就能窥见一二。
贺占霆问:“依娜,你有冲儿的消息吗?”
畏惧的问题终于还是被提了出来,她只觉后背一阵幽凉。
“啊,我,我不知道,打过几次电话始终关机……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你是盼着他出事是吧,还嫌家里出的事不够多吗?”贺占霆反唇相讥,言语背后的冷漠令她双腿发软。
“我,我不是那意思……”
她又看向千叶,希望从千叶的反应判断到底是何形势。她始终笃信一点,杨千叶与宋英宸都吃过暂时失忆的药,何况宋英宸现在成了傻子,两人应该不是来告状的。
“千叶也没冲儿的消息?”她决定主动刺探,也希冀争取到更多思考的时间。如若千叶真是冲贺冲而来,她必须想出万无一失的借口撇清关系,让父亲信服。
这还真成了她为人以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我联系不上他,所以今天过来问问。”千叶不露声色道,“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无视轻重的人,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不回家,不是他的作风。”
“是,我们也奇怪他究竟怎么了。尽管失恋很痛苦,但作为家里的独子,他应该替爸爸分忧,代家里挑起重担。现在是非常时期,正是一家人齐心协力的时候……千叶,你们分手时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怎么会把他刺激得连家也不回了?”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在心里闭上了眼,这是失望甚至绝望的反应。她万万没想到品行端正为人善良的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学会了倒打一耙这样的把戏,且张口就来。
可惜就是这句话让她掉进套去。
千叶侧目向贺占霆问道:“叔叔有把我跟贺冲分手的事告诉依娜姐?”
贺占霆摇头。
她顿时意识到说错话,后悔得张大嘴。
“秦叔呢?”千叶又转向秦洛。
秦洛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谨慎的将时间线理了一遍,这样的回答方式看似飘摇不定,却为观点提供了更为翔实的佐证:“我想想……少爷是在和杨小姐分手那晚离家的,第二天夫人被抓,老爷就联系不上他了。随后来信说暂时不回来,老爷于是把小姐召回公司主持大局。我这些日子也是替老爷忙前忙后,应该没跟小姐提过少爷失恋这回事。”他说完捋捋胡子,斜瞄着贺占霆。
“有就有,什么叫应该?”贺占霆斥责道。
“是,的确没跟小姐提过。”秦洛肯定的点了头。
直到他说完这番话,贺依娜的嘴依旧没能合上。
“冲儿跟杨小姐分手的事,是辛慕告诉你的吧?”贺占霆将“你妈”换成了“辛慕”,其间的态度转变终于不再值得怀疑。
看着父亲紧缩的眉头像一道蓄力控制的阀门,一旦阀门松动,愤怒将如洪水般倾泻,贺依娜只得似是而非的回答。
“好,好像是妈告诉我的。”她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只能看向一旁自玩自乐的宋英宸。
“坏蛋,大坏蛋。”宋英宸揉搓衣领,朝她傻笑,虽非指名点姓,却吓得她连退两步。
这时候千叶迈步上前,站在与她仅小臂长短的距离。
“那天我走出院子上了你母亲的车,之后的事怎么也不记得了。英宸曾跟我说,那天跟贺冲谈完我心情很低落,于是跑去便利店买酒浇愁,喝到人事不省。因为完全想不起来有这回事,我特意问了他是哪间便利店,但一直没去求证。来这儿之前我特意跑去问了,店员告诉说从来没有哪位客人在那里喝醉过,也就是说他骗了我。他为什么骗我我不得而知,你也看见了,他现在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所以我只能向你请教。”
“他为什么骗你我怎么知道?”贺依娜做着最后的狡辩。
两人对视,高低强弱一目了然。
秦洛插嘴了,谨小慎微的样子像在暗示贺依娜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无法承受的后果。
“小姐,那天我看见杨小姐上了夫人的车,后来无意间告诉少爷,少爷晚上就出门了。现在想想,这事怕跟夫人有关。”
贺依娜沉默了,她明白众人已将贺冲失踪的事与母亲联系起来,现在只是想听她亲口承认。但她没想到的是,贺占霆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哄骗她,在这儿之前,她仍信父爱如山,之后,父亲的形象彻底于心间崩塌。
“我不知道。”她狡辩道。
贺占霆举起手中U盘,开始威胁:“依娜,希望你站好队。辛慕已坏到骨髓里去了,你不能这么包庇她。老实告诉我她把冲儿怎么了,不然的话,我就把这东西交给警方。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也知道警方收到会是什么反应。”
“爸……”
贺占霆终于忍不住喝斥道:“快说!”
“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秦叔不是说冲儿来信了吗,说想要自己的生活,不想人生受控于他人安排,是他自己要离我们而去,跟妈无关!”
贺占霆甚是失望,摇摇头从屁股下拿出那封信,让秦洛转递给她。
“信是你差人送来的吧,自己闻闻。”
虽然很淡,但信纸仍散发出历久弥新的气味,是一款独特的香水香型。
刚把鼻子凑拢,贺依娜便知大势已去,信纸曾在她胸前揣了好一阵,香水味早渗了进去。
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她瘫倒在地。
贺占霆最终亮出底牌:“辛慕那晚没回来,第二天被抓的时候你跟她在一起,开的她那辆车。我问过M&N所在的大楼管理员,头晚你的车在停车场根本没挪过,由此可见,你当天就跟她会面了,应该是在杨小姐上车以后。随后你们去了哪儿我不知道,但冲儿知道。他从老秦那儿得知杨小姐上了辛慕的车非常担心,因为辛慕一直对人家耿耿于怀,所以冲儿想不出任何理由这两个人怎么会单独呆一块,于是跑去找,接着便失去了联系。辛慕在中间肯定搞了鬼,我希望你如实交代,不然我既不会放过她,也绝饶不了你!”
父亲最后一句话冷漠绝情,贺依娜的心瞬间如同刀绞。她多想当面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为何与弟弟的待遇如此悬殊,但她连提问的资格也被剥夺了。是她沦丧在先,残害手足,即便二十年来遭受的委屈比鹿山还沉,此刻也被这行为一笔勾销。
心间石头彻底落地,她反倒觉得有些轻松,曾担心会一辈子愧疚永生不得解放,没想这一刻竟提前到来了。
她如实交代了那晚及第二天清晨发生的事,一言以蔽之,将所有罪责推到自己身上。
“是我的主意,是我哭着闹着求妈帮我把奥古夺回来,所以才干出这丧心病狂的事。爸要杀要剐或者把我交给警察,悉听尊便。我愧对您的栽培,愧对冲儿,我愿接受一切责罚。但我求您别把那东西交给警察,妈跟了你几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她那么爱你的份上,救救她吧。”
她一遍又一遍冲贺占霆磕头,额头很快见红。
贺占霆坐在对面,身体发狂般颤抖,血液也如错乱的程序在体内横冲直撞,视线忽明忽暗,随时有晕过去的可能。他不相信这件事是奉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主谋,那个将儿子连人带车推进水库的,一定是他爱了几十年防了几十年的妻子。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辛慕的个性,要比心狠手辣,他也甘拜下风。
不过他还是颤巍巍站起,秦洛想扶被推开。
他一步步走向贺依娜,抬手扇下一耳光。
贺依娜嘴角顿时鲜血直流。
“爸,我错了。”她哀求道,不是为自己,是为母亲。
贺占霆用只有她能看见的幅度摇摇头,动作虽然轻微,态度却比任何时候还坚决。
“我错爱过很多女人,但辛慕一定是大错特错那个。”随即,他朝秦洛示意,秦洛接过U盘,转身朝外。
贺依娜想追,贺占霆又操起手中拐杖朝她小腿狠狠砸去,她便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旁的千叶赶紧蒙住宋英宸的眼。这一幕并非血肉模糊,也无关生死别离,但这是一个家庭所能发生的最绝望的悲剧,
“秦叔不要,秦叔,秦叔!求你了!”贺依娜凄声哀求,秦洛却失聪般漠然,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屋外传来发动机声响,随即听见小车呼呼驶去。
她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像被车轮碾压的无辜路人,但真正碾压她的是父亲的绝情,以及母亲必死无疑的结局。
贺占霆再次坐下,虚弱的样子像刚爬完一座险峰。
“英宸,我们走。”千叶拉起宋英宸,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做停留。她的心碎了,在听闻贺冲被推入水库那一刻起,不是裂为两半三块,而是千千万无法捡拾的碎渣。
“杨小姐请留步。”贺占霆唤道,勉强撑起上身,“辛慕为什么要你上她的车?”
“我说了,那天的事我完全不记得,要记得的话,贺冲就不会出事。”
“那我反过来问吧。你为什么会上车,这总能解释吧?”
她多想说因为仇,但此刻却忘了这个字该如何发音。仇的可怕远不止诞生时罪恶滔天,其滋长腐蚀的过程才真是蚀骨剜心。
当从贺依娜嘴里听到辛慕就是夜后的消息时,十七年的困惑得到了解释。但她没了那种热血澎湃想要报复的念头,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爱。她爱宋英宸,爱贺冲,他们不希望她深陷仇怨,她应当成全这份爱。
想必这样做母亲也会体谅吧,她心下暗想。
“无可奉告。”说完,她便带宋英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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