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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老夫人似乎没有料到她那么爽快,最后反而是客气叫她回自己的宅院,乌苏回到自己的房间,听着外面似乎没有停歇的雨,心里一片死气。
又过了半个月,冬生一封信都没有,甚至代笔信都没有,她心里焦虑,战场凶险万分,她不想坐以待毙。她出府去找刘默,刘默现在重新回了将军府,也是将军的近身侍卫,不过冬生走之前把刘默留给了乌苏,乌苏多少能看出他的一些不愿,毕竟男儿走四方,他原本就是一个有抱负的男子,内心渴望沙场,却几次因为乌苏的关系困在一个温暖繁华堆里。
“刘大哥,你带我去找将军呗?”乌苏看着安安静静在院子一角削木头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刘默道。
“姑娘安分些,将军安危姑娘去了也没有丝毫帮助,他自会回府。”他甚至头都没有抬。
刘默估计还在为上次的事在生她的气,但是本来就是刘默他自己的别扭而生的好吧,她也不点穿,乌苏忍住笑,“默大哥,上次的事乌苏向你赔罪,只是将军如今在沙场,虽说武艺高强,但刀剑无眼,将军多日音讯全无,乌苏实在担心。”她看着刘默眼里似乎有动摇,连忙正了脸色趁热打铁道,“默大哥,你无需担心我,我自会照顾自己周全,况且,有默大哥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刘默张口欲言,半晌后只看着乌苏妥协道,“姑娘路上不可大意,不要离开在下的视线。”
乌苏立马伸手发誓,“我绝对不自作主张给路上添麻烦,默大哥,路上我都听你的。”
她的眼里全是认真,刘默还想再嘱托的话停在喉咙里,只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乌苏姑娘严重了。”
乌苏只畅快地笑,“不,路上就听默大哥的。”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上路了,乌苏心里虽然焦急冬生的安危,但也因为此次是古代的第一次长途外出,心里暗暗有些雀跃,刘默大多数时候只默默前行,并不与她闲聊,乌苏也不生气,只和朵儿抓住机会去凑热闹,顺便打听西北战场上的一些事。
不得不提的一个人便是涌财药铺的掌柜,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非得要和她们一行同去,乌苏知道他打的算盘,西北边境如今最是凶险,却也是一个生财的好地方,特别是对于药材的需求,只要不出意外,困金参估计能发一笔横财。
因为路上总是离乌苏她们马车有一段距离,所以乌苏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心里总归会不爽,特别是一到心情畅快的时候,困金参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说几句大煞风景的话,乌苏觉得自己表现厌恶已经够明显了,但是困金参总是死皮赖脸地完全无视,急得人跳脚。
如今天色有些慢慢暗下来,乌苏打算再走一段距离,就找一个客栈歇下来,夜路危险,她心里有些怂。朵儿此刻正把脑袋靠在窗边,表情雀跃地看着,乌苏扔了手里正在看的医书,疑惑问道,“又见着什么新鲜东西了?高兴成这样。”说着自己也探过身往外看。
“姑娘,你看那个,好多刺莓,小时候总是摘这个吃,酸酸甜甜的。”朵儿眼睛笑成了月牙,乌苏看见一大片红艳艳的点点,这个地段估计土壤肥沃,周边植物都很茂盛,路边的刺莓颗粒大而鲜红,勾人。
她心情大好,忙对兴致极好地对驾车的刘默招呼道,“默大哥,歇一下。”
刘默诶了一声,马车停下来,乌苏提着裙摆招呼朵儿,“快下来,我们摘一捧解馋。”
朵儿眼睛亮晶晶的,拿了一个包点心的纸,“姑娘,用这个装。”她紧跟着乌苏,扬着手里的东西笑。
两个人正摘得高兴,后面的马车也跟着上来了,她们为了不堵道,自己马车停得很靠边,方便别人过路,但困金参的马车却在乌苏马车后面的边上停了下来,步下了马车,穿着招摇,朝乌苏她们这边走来。
乌苏此刻正高兴,也不觉得他如往常那边看着生厌,她和朵儿已经摘了一大包,但是还有很多,便把纸包摊在地上,自己用衣裙兜着,“困掌柜,这儿的刺莓又大又红,你要不要尝尝,说着便轻轻顺出一捧鲜红的莓子里递给他一大把。”
困金参眼睛依旧挂着有些市侩的笑,乌苏想来,定是这人行善太少,所以天生一副寡情相,她立在阳光下,墨黑的发有些微微地汗湿,肤如雪,白嫩的手里掬着一捧诱人的果子,困金参本觉得余辉正好,此刻却觉得有些灼人眼,接过乌苏手里的莓子愣愣道了谢,反而乌苏难得见他犯傻的样子,噗嗤笑了起来,转过身告诉朵儿再摘一点就上路,朵儿摘一颗丟一颗在嘴里,兴奋地说,“好的姑娘。”
最后困金参也加入摘莓子的行列,周围围了一群他带的店小二,他可能未曾做过这些事,好几次都被莓子刺到,乌苏此刻倒有一些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想着再市侩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大孩子吧。
又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到困金参双手被扎得像马蜂窝一样,他们终于又启程了,困金参送来几壶热茶,乌苏心里暗骂他娇贵,但是却不客气地和朵儿把壶喝得个底朝天。一路上随着熟悉,这个人的恶劣性子偶尔也会显露,两个人一路上斗智斗嘴,反而比以往多了几分真感情。
在同一家店里歇了下来,并一起用餐,莓子好吃,却不能多吃,所以此刻几人肚子里饥饿感还是挺强的,
乌苏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困大哥,这里离西北边境还有多远?按照我们的速度,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困金参人虽然看着市侩,吃东西时倒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好看,“按理说,从昌阳到西北边境,快马要半月左右,但我们这个速度,估计要一个半月左右,如今才过沛县,估计我们还得行一个月左右。”他夹了一小筷鱼肉放在乌苏碗里,“这里的鱼肉做得不错,你尝尝。”
乌苏有些为难,作为一个从小恐惧鱼类,小时候不吃鱼不知道挨过大人多少打的人,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弱弱地说“困大哥,我吃不了鱼,一吃准要犯恶心。”
困金参愣了一下,但片刻后,十分自然从她碗里把鱼肉夹走自己吃了,“那你算是没口福的人了。”
乌苏笑着道,“也还好吧,除了鱼,我其他东西都吃的。”低头夹了一筷子肉肉继续吃饭。朵儿估计是饿惨了,吃饭间一句话都没有。
饭后与小店外面闲坐了一会儿就和困金参告别回了房间,朵儿正在补下午摘莓子划破的一截衣袖,看着她进来,连忙问道,“姑娘,你快把外衫脱下来,你袖口下午好像破了一个口子。”
乌苏抬起手果真看到左手袖口破了一个大洞,因为在里侧,不太容易注意到,“你也别缝了,感觉看不太出来,我觉得没有大关系。”
朵儿手里的衣服已经缝完,好笑地走过来拉下她的外衫,“姑娘别淘气了,衣服口子小才正要缝住,不然免不得会开更大的口子。”
乌苏便只能坐在旁边捡着茶案上的书看,原来是一本关于草药的书,她有些兴致,一边翻一边问,“这书是店里的?”
朵儿专注在手下,“是刚刚困掌柜派人送来的,说是让姑娘解闷。”朵儿顿了顿停下手里动作抬起头说道,“姑娘……”欲言又止。
乌苏难得看她如此,好笑问道,“怎么了?”她的眼睛最是漂亮,此刻捎带着揶揄看着朵儿,朵儿微微有些红脸,“姑娘,困掌柜看着不太知礼数,姑娘行事又不拘小节,这样容易坏姑娘名节。”
乌苏闻言反而乐了,“我道是什么事值得你左右为难,原来如此,”她几步走到朵儿身边,“朵儿,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不在乎的,而且,我不会呆太久的,也许就在我们回将军府的时候,我就会离去。”
朵儿闻言担忧地喊了一声姑娘。
话题好像突然有些沉重,她不想吓到这个漂亮又善良的小姑娘,“不用担心哈,我无论在哪儿都会过得很开心的,傻姑娘。”她摸摸朵儿的发,心里有微微的酸。
一路北行,越来越荒凉,有时候甚至走上两天两夜也不见人影,几人有些恹恹无神,反倒是困金参有时候会落下他们一大截,但最多半天时间又赶上来,原来是边走边挖药材了,看着后面又慢慢靠近的马车,她回头问道,“困大哥,这次又挖到什么宝贝了?”
困金参笑了笑,往常看着刻薄的面相此刻竟然生出风采来,他扬了扬手里绿色的植物,乌苏定睛一瞧,是几株马齿苋,她扁了扁嘴,表示自己不感兴趣。“我还当掌柜又淘到好宝贝,原来就这种遍地长的马齿苋额。”
困金参不置可否,低头说道,“在这里可能遍地都是,但是我们再向北走,别说马齿苋。就连白茅根这样的野草也见不到一根,上午在后面耽搁了一点时间,拔了几袋子马齿苋放在后面的马车上晒干,等到了西北,就是高价好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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