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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的水很清澈,就着喝了点水,把婶子给的面饼慢慢吃了,开始琢磨起未来,这个身体还很稚嫩,如今更是虚弱,想到这个身体的亲人,假装不经意间笑道:“婶子,我今起得晚,你知道我娘他们去了哪里吗?”
乌苏喊的婶子村里都喊她惠婶子,是小村庄里远近都知道的热心人,特别是乌苏现在这个身子的这一家人,更是得了她很多照拂。
惠婶子正在使劲捶打脏的衣服,听到乌苏的问题,笑着回过头,她嗓门有点亮,“昨儿个你娘说今日去镇上集市买一些东西,只怕现在还在镇上,你不用怕,一会儿去婶子家,婶子给你做玉米馍馍吃,你往常最馋这个。”
乌苏心里有些明了,“谢谢婶子。”她看向脚下有虾游动,心里有些惊喜,“婶子,婶子,你快看,这里有虾。”
惠婶子倒没有太大波动,“你这孩子,又不是第一天看到虾,瞧把你乐的。”虽嘴上这么说,也乐呵乐呵往这边瞧来,笑道,“往常没注意,这小东西这里这么多。”说了也没有太大反应,又埋头捶打起衣物。
“婶子,我们可以弄来吃的。”乌苏手里已经捉了一只,提着它长长的胡须给婶子看。
“这个怎么吃?小桂儿,你怕是饿坏了,这小东西也敢吃。”她笑得不以为然。
乌苏想,确实,不管什么时候,这里都很少吃虾这类东西,可能古代或者说这个世界里,人们并不太了解虾,认为虾不可吃的人也不在少数。她也不与惠婶子争辩,只自己一只一只地捉,正好家里没什么吃的,捉点虾子充充饥也好。
惠婶子看她捉虾子捉地欢乐,只以为她爱玩,并不说她,只叫她小心不要湿了衣物,她满口答应,把裤腿翻得更高了一些,不一会儿,就捉了一很多,怕虾子过早死去,一会儿吃着腥味重,她在旁边不远处还很湿润的地方,挖了一个小沙坑,水浸出来,变成了一个小水潭,她把虾子全部放在里面,看着慢慢被虾子填满的坑,心里有了一些微微的幸福。
没一会儿,惠婶子就洗完了衣服,“小桂儿,准备回去了,别玩水了。”她站起身,自己正在挤最后一件衣服的水,边挤边向乌苏看去,看到她捉了黑压压一小潭虾子,笑道,“你捉这么多虾干嘛?”
“婶子,我上次听别人说,虾子是可以吃的,如今家里也没有多少吃的,我想着回去试一试,能吃的话也饱饱肚子。”她在小河旁边摘了两片大大的树叶,做成
纸包的样子,把虾子一个个的丢进去,“婶子,我看过别人吃过,能吃的。”她的模样很是憔悴,但是此刻双眼有神总是笑着,不像往日那般,总是怯生生的笑,倒叫人觉得有几分光采,不像是大病后的人。
惠婶子心里觉得宽慰,“可是这虾子看着全是壳,恐怕不好下口啊。”她信了乌苏的话,但是对于虾子,她重来未曾想过吃,就像从来未曾想过要吃蟑螂蟋蟀之类的小昆虫。
乌苏用树叶包了两大包,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甜甜地笑着,“婶子弄好了吗?我们回家。”
“你这孩子。不过,桂儿,你这次病好了后,话说得可比以前利索了好多啊,你娘前几天还为你的病忙得焦头烂额,今儿个回来,看见你活蹦乱跳,精神比以往好那么多,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她们顺着来路回去,乌苏心里高兴,听着惠婶子在耳边的唠叨,也觉亲切异常,脚步越发轻快,高兴时,还会哼一会儿歌。
家里如今虽然贫困,但是如今正是好季节,他们会把自己家过成这样,说明父母对农事并不太熟悉,家里有个房间,她刚刚翻看时,里面摆着纸笔和墨,不过看上面的灰尘,倒像是经年未曾用过,倒是隔壁小屋子里有几个农具,却有几成新,但把子一端却可以看出有一些年了,想来,可能是家道中落,后来沦为农户的,才把生活过得如此艰难。
她看看附近左右的房子,虽然简陋,却也比他们家房子好一些。
惠婶子留她吃饭,乌苏醒来胃里几乎没有进热的东西,只想自己立刻回去,烧一壶水蒸好虾子吃,便推说自己回家看爹娘是否回来了,惠婶子留不住她,笑骂道,“你这死孩子,喊你吃饭跟害你一样,来,既然不留下,再拿一个馍馍垫一下肚子,免得你爹娘没回家饿狠了。”
乌苏连忙道谢,惠婶子拍了她头一下,“不用那么客气,婶子和你们家邻里邻居的,互相帮看着点儿,是应该的。回去不要乱跑,在家等爹娘回来哈。”
回家之后,果真原身的爹娘并没有回家,她去厨房,想办法烧了一壶水,喝了点暖水后,肚子舒服了一点,便将就着剩下的热水,蒸了在河边捉的虾子。
她有些无奈,如今她不能以真实身份出现在冬生面前,甚至还要抵死隐瞒这个秘密,叹了一口气,听着水开了之后沸腾的声音,安慰自己道,“没事,乌苏,毕竟你们还在一个世界里,等你足够准备后,慢慢再接近他就好。你知道你爱他就好。”又丢了几根柴,感觉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手,在屋子外面的水井旁洗了洗手,准备端下锅子取出虾子开动。
河水虾味道很鲜,因为没有放姜蒜料酒之类能去腥的东西,所以尝着还有一些腥味,但因为是淡水虾,也还好,不太影响进食,也许是这个小女孩以前舌尖味蕾没有吃过太多如此细嫩的食物,所以虾肉放进嘴里,简直美好得像是吃着满汉全席。
一会儿,乌苏的旁边就堆了一小山的虾壳,碗里的虾也几乎见底,虽然还想吃,但是因为知道虾子这些东西,都是寒凉之物,不可多吃,特别是对于她这种大病初愈后,魂魄都好像不怎么稳固的人来说,容易影响体内阳气的升发与运行,造成身体更加亏败。
她并不准备把虾子给这个身体原身的父母吃,一来,她初来乍到,别人可能能马虎混过去了事,但是对于她的亲人,她不可粗心大意,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当成妖魔鬼怪处理掉,特别是这种处于乡村的比较封建迷信的地方,她不敢冒这个险。多说多错,她尽量把事情理顺了,自己心里有个底子再说其他的比较好。
听惠婶子的话,这家人虽是再农村乡下,但也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感觉得到,原身的家人应该算是比较好相处的人,她总得先建立联系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尽自己所能,慢慢改善这个家庭的情况,至少,不让他们挨饿受冻,也算是全了自己对于原身抢夺身体的补偿和承诺。
她刚才从河边往家里走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周围的植被,有一些是可以当做食物来吃的,恐怕这个年代,这里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可以吃而已。虽然家里基本毫无食物,她也不怎么忧心。
唯一有些担忧的便是,如果一会儿原身的爹娘回来,与她接触,她怎样才能尽量不留下太多破绽,乌苏有些头大,索性也不再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把自己在厨房留下的壳都清理了,埋到家门不远处的菜地里,坐在门边等着他们。天已经暗了下来,自己等得昏昏欲睡,正当朦胧时,她看到远处小路尽头出现了人影,都还是毕竟年轻的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一对夫妻,牵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衣着都比较旧,也有些脏,但他们步态显得挺从容,笑看着孩子,两人有说有笑,孩子也满脸快活,想来,这就是惠婶子嘴里说的爹娘和弟弟,她一下子打起精神,这家人给她的感觉挺好。
也许,因为天色太暗,回来的三个人一开始并未曾注意到坐在门边小小的一团乌苏,等到近了,牵着孩子的母亲才看到,连忙把孩子交给丈夫,上前几步亲切地拉着乌苏的手,东摸摸西碰碰,担忧地问道,“桂儿,你怎么出来了?这里风这么大,夜里又十分凉,你身子本来不好,怎么受得住?”
乌苏看着她眼里流露的关切之情,突然红了眼眶,“娘,我没事,今日觉得身子好了很多,便想着等你们回家。”
年轻女子名叫刘婵,原是一教书先生之女,自幼和现在的丈夫沈知致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本来两家家底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算殷实,只是后来因沈知致堂伯与非法盐商惹上关系,后来更是被人栽赃陷害,祸及亲友,才致两家境况一落千丈,甚至现在衣食堪忧的状况。
因为是自己祸事连累刘家,所以平时沈知致对于妻子都多是愧疚,想方设法弥补妻子以及妻子娘家,奈何当初官府把家底抽了个空,他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内心艰难。好在妻子温柔贤惠,不埋怨他,愿意跟着他吃苦,所以日子虽然清苦,两夫妻感情以及和子女相处倒也其乐融融。
夫妻两平时最忧心的事情就是大女儿沈桂心,家道中落后,大女儿原先靠着药材调养的身子一下子亏败了下来,几个月不到,竟然有些形销骨立的感觉,刘婵心急如焚,每日内心煎熬,但是如今又无药来续,每每暗自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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