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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对于党项族对于李家来说,是经历了真正的大喜大悲!
而新的一年到来,李家同样面对着一喜一悲:卫慕双现已不能下地走动,静卧床榻等待临盆的到来;重伤过后的李继迁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恐怕日子也不远了。
这些日子,接过父亲权力的李德明是愈发的深沉内敛了,就连老臣张浦也越发的琢磨不透李德明的心思了。每当张浦把这种变化报告给李继迁的时候,李继迁干枯的脸上总会泛起一抹微笑。
新年正月刚过,听闻东京就发生了地震,接着北宋各地都相继发生了类似灾害。李德明倒是望着东京的方向有些忧虑了,他忧的不是地震而是自己年前差人送往大内的归附书,正如前几次一样,依然是泥沉大海没有一点音讯,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这事还会拖下去。不管怎样这次归附的事情必须要继续,只有这样才能督促大宋全面开放通商和开放通行。
日子数着一天天就过去了,归附的事依然没有下文倒是李家的大事来了!
这日,李家上下是忙的不可开交,进出里宅的丫鬟们匆忙的端着一个个水盆,来来回回,从西平府各处找来的稳婆挤满了临时的产房,孕妇痛苦的叫声是一声比一声大,进不了里宅的人们只有焦急的在前厅干等着,特别是李德明,两手的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去了。
“生了!生了!”
随着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前厅里等候的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大娘娘生得是一个少爷。”不多时,一个稳婆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小心翼翼抱着那个婴儿小步来到了前厅,李德明激动的从稳婆手中接过了婴儿,双手有些微微颤抖着。
只见那婴儿已经睁开了眼睛,漆黑明亮的大眼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李德明,才一会儿婴儿似乎感觉眼睛睁得有些累了,便闭上眼睛安静的睡了过去。
李德明把婴儿交给了稳婆,快步的跑向了里宅,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在另一个院子里,坐在椅子上的李继迁再听到有人汇报母子平安的消息后也是松了口气,接着便老泪纵横。知道自己是一个濒死之人,他不想去前厅,以免带了晦气,对婴儿不吉利,只要能听听消息就好。
“先祖庇佑!先祖庇佑……!”李继迁停止了流泪,开始闭上了眼睛祈祷。
对于这个已经时日不多的父亲,李德明心里除了有难过之外更多的还有愧疚和心酸,所以这一大早李德明便吩咐着丫鬟抱上了孩子,上李继迁的院里去了。
李继迁依然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晒着早上的太阳,这让他感觉十分惬意。
本来多远的瞧见李德明过来看望他来了,心里挺高兴的,想顺带问问自己的孙子长得个什么样。但突然发现后面还跟着个丫鬟,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你把他带来我这儿做甚?”李继迁发怒冲着李德明吼道。
李德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一屁股的坐在李继迁的身边淡淡的说道;“昨日你孙子降世,双儿还下不了床榻,我今个儿就自己带着小家伙来看看你。”
“滚。”李继迁继续吼道:“不是和你说了吗?见不得,见不得,不吉利!”
李德明浑然没在意朝丫鬟努了努嘴,丫鬟会意后立即把小孩抱到了李继迁面前。
“爹爹,您好好看下您孙儿。”李德明朝李继迁说道:“莫要再讲那些劳什子的胡话,他是您孙儿,您看抱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继迁听罢,这才颤抖着手从丫鬟手中接过了婴儿。望着襁褓中的婴儿,李继迁眼睛都红了一连叫出了三个好字。
“父亲还请给他赐个名字。”李德明也是双眼有些泛红。
李继迁闻言沉思了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婴儿的脸蛋道:“我希望他以后就像最初时候高原上的雄鹰一样,翱翔在最广阔无垠的天上,就叫他元昊吧!怎么样?”
“好!父亲,最辽阔的天空,就叫元昊!我儿子就叫李元昊!”
几乎后面的每一天,李德明都会带着小元昊去看望李继迁,陪他走完剩下的时间!
日子一天天的推进,归附的事情仍然没有消息,喜事淡下去了,这悲的事便来了。
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的李继迁终于油尽灯枯,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在一个夜里突然旧伤复发身亡!一切来得很突然,但似乎又在人们的预料之中。一代枭雄的命运到头来却如此让人唏嘘,或许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有了李元昊的陪伴,至少享受了短暂的天伦之乐。
第二天的西平府全城缟素,李继迁离世的消息传遍了西平府,不管是党项人还是宋人都表达了自己对李继迁的哀思。至少在李继迁入主后,老百姓的日子较之以往非但没有变差,相反还有所提高,更难能可贵的是自党项来过后,两族人民生活的很融洽,不似历史上某些外族政权,对汉家是极尽排挤和打压,李继迁是真正做到了民族融合。
李家灵堂,前来吊唁的人挤满了厅中。作为李家主母的耶律汀自是接受着来客的慰问,李德明作为长子本应要接送来去的客人,但是就在刚才张浦来报告说:寇准带着一队宋使即将抵达西平府,李德明不敢怠慢急忙安排了下就出城迎接宋使了。
“张先生,寇准这贼人此时前来到底有何居心?”李继冲小声的问张浦,对于寇准,李继冲是咬牙切齿的恨,他认为吐蕃此次诈和偷袭和寇准肯定脱不了干系。
“三哥切莫如此!等下宋时来到万不可有任何这方面言语,吐蕃做出这等事,大宋朝廷已派人已派人训斥并言一定会于我等给个说法,可能此行就是为此事而来。”张浦对李继冲说道:“反事已大局为重,况且此事也无证据说是大宋的安排,我等归附之事至今未有音讯,此时万不可添乱!”
李继冲面带恨意呵呵一笑:“张先生放心,继冲自是识大体,他日定有手刃仇人的机会。”
张浦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李继冲的肩膀。
不多时,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高举宋旗便姗姗而来,李德明见状,急忙上前迎接。
西平府城门已在眼前,一队宋使也便慢着的停了下来,为首的中年人见了李德明等人迎了上来,也是向后招了招了手,一个翻身下了。
“寇准姗姗来迟,望李大人见谅呀!”寇准见到李德明抱拳道。
“寇相此话严重了,我等才知寇相到来我西平府来,一路上未做安排,还望寇相公见谅。”李德明也是弯腰抱拳回礼道。
“李大人切莫如此,此行西平府本该早些日子就到的。”寇准急忙伸手上来扶起李德明,接着一脸愧疚道:“本是我大宋提出双方和解之事,前些日子与契丹人有要事相商便来不了,哪想那潘罗支竟做出如此之事,老夫实在愧疚啊,老夫此行来就是给诸位一个交代。”
“寇相此话严重了,我等受之不起啊。”李德明也受宠若惊般回答道。
寇准亲热的抓住李德明的手,叹了一口气说:“此行老夫定是要来的,只是不便逗留太久便又要启程前往檀渊与契丹人商量结盟之事,若是顺利可保天下无战事之忧矣。”
李德明虽闻言心中顿有些想法,但是面上却未流露出来,急忙回应道:“寇相公为天下苍生奔波本就劳苦,今日还抽空来我西平府,实在叫人心中有愧啊。”
寇准笑了笑,接着便面露沉重道:“老夫路上惊闻继迁兄仙去,此事可否是真?”
“家父于昨日戌时旧伤复发去世。”李德明回答道。
寇准听罢面露唏嘘道:“继迁兄一世枭雄,叫人可敬,我本想道多年未见继迁兄,此行定要好好叙旧一番,不想天不遂我愿啊!”
“家父也多次说道寇大人经天纬地之才,直言钦佩,只是天意弄人啊!”
“哎,那快带老夫前去继迁兄灵前吊唁一番。”寇准说完便只身向城门走去。
“真叫人作呕,猫哭耗子。”李继冲见寇准走远面露讽刺的小声道。
李德明回头瞪了自己三叔一眼对张浦说道:“张先生,你与三叔便好好招待其他的来使,我自陪着寇相公前去就是了。”
说完便追着寇准去了。
……
李家灵堂,灵位前。寇准叩拜了一番,上完香后便面露沉痛道:“我与继迁兄昔日有一面之缘,相互神交已久,不想当日之策竟害了继迁兄一命,寇准心中难安啊!”说完悲痛得便独自掩袖哭了起来,旁边的李家人闻声也不自觉的又跟着啜泣起来,心中直叹寇准的有情有义有情有义。
李德明急忙上前安慰寇准,过了一会儿寇准便止住了哭泣恨恨道:“我已差人命潘罗支将当日伏击继迁兄的吐蕃六部中的其中一部首领抓了起来,正是此人擅自做主行此之事,此人定要拿来西平府供德明侄儿处置,是杀是剐全凭尔等,以告慰继迁兄在天之灵!”
“谢寇相主持公道!”李德明听完急做激动状道。
寇准点了点头,整了整仪容,走到了卫慕双旁的丫鬟身边道:“刚听闻侄儿喜得子嗣,只是离京时未闻,他日回了开封府,老夫定会帮令郎讨个封赏。”
“谢寇相抬爱。”
寇准伸了手逗弄了下李元昊,李元昊睁着眼睛,也不侧脸回避,扑哧扑哧的望着眼前的人,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煞是可爱。
“小少爷遇此情景,竟不哭不闹,也不怯生,着实有些不凡呀。”寇准有些笑呵呵的对众人道。
“家父余下的日子里,全靠元昊陪着,正是……”
一旁李德明的话还未说完。
襁褓中的李元昊“呀”的一声,没有任何征兆的,一股晶莹的童子尿一下子便冲了出来,直接飞向了正对着李元昊笑吟吟的寇准的脸上。
寇准愣住了,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霎时他一张脸上便全是尿水,下巴的胡子沾满了水花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灵堂里的人见此景象也是全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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