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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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清楚地认识到应该去帮助纪家，必须要做亲子鉴定。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自己要制止父亲这种行为。不管最后鉴定结果如何，柳秋永远都是自己的父亲。
    拿定主意的柳迎春与纪家联系，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柳夏激动地说了声：“谢谢”。这两个字虽然柳夏说的很轻很轻，但里面的情感却是很重很重的。
    柳迎春做完亲子鉴定后，告别纪家，走出医院大门，抬天望了望晴空万里的天空心里也如释重负，心情顿时轻松，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打开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情复杂起来。“姐，你能出来陪我聊聊吗？”纪晓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
    茶道是一种传统，是一种文化。品茶在Y市是很盛行的，哪怕现在咖啡馆满地开花，茶依然清丽脱俗的占有一地之席。
    淡淡茶香氤氲而来，淡淡的，轻轻的，茶香四溢。浮躁的心在这一刻都会无比的宁静和平和，舒适和怡悦，柳迎春似乎有点明白纪晓要选这里见面。
    一脸淡然的纪晓，熟练地泡着茶。
    “你还好吧？”柳迎春关心地问道。
    纪晓泡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把泡好的茶放到柳迎前跟前，自己端起另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说：“姐，我决定跟舅舅，不对，现在应该叫爸爸了。我要跟爸爸相认，认祖归宗了。”他语气平淡，就像再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柳迎春隐隐觉得不安。
    “你还好吧？”柳迎春不放心地又问了纪晓一次。
    “姐，从知道真相到现在为止，你是第一个关心我感受的人。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他们联系我只是为了想打听他们女儿，孙女的下落，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难不难过？而舅舅，拼命劝我认祖归宗，说他一定会让纪波把纪氏给我。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伤不伤心？”纪晓的话让柳迎春内疚不已。真相之后这段时间，她只顾自己的苦恼，完全忽略了纪晓。其实最难以接受事实的除了纪家，纪晓应该也是无力承受的。
    “纪晓……”柳迎春想说些安慰的话，但被纪晓打断，他淡淡地说：
    “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最痛苦的时候我已经熬过来了。听说你今天去做了亲子鉴定？”
    “嗯，姑姑把我当女儿一样地养育和照顾，我不想看到她这么伤心。不过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柳家的女儿。”
    “你本来就是柳家的女儿，你是我的亲姐姐，爸……爸亲口说的，是奶奶他们误会了。”舅舅变成爸爸，对于称呼的改变，他始终不太习惯，生涩地吐出这两个字。
    “真的吗？我终于有了除父亲以外的亲人了，弟弟，我太开心了。”柳迎春雀跃起来，但突然想到什么，说：“我不是，那姑姑的女儿呢？
    “今天找你来就是来商量这事的。不管我怎么套话，爸……爸都不上当，一点都不透露，所以我是这样想的……”
    柳迎春对纪晓的提义赞同的频频点头。
    纪府一片寂静，静地让人忧伤，让人惆怅。档案袋里面的亲子鉴定结果已经被抽出摆放在茶几上，纪波颓丧地低着头，半天不说话。额蹙心痛的纪奶奶无声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迎春不是，那我女儿呢？我女儿到哪里去了……“柳夏潸然泪下，像滑了丝的水笼头，没有闸口，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往外涌。
    她的话让纪波抬起头，一双暗淡的双眸突然发出异彩的光。
    纪奶奶也止住脚步，威严地吩咐道：“纪波，约柳秋来谈谈吧。“
    纪波的电话让此时的柳秋十分得瑟，想当然地认为纪氏马上要改名为柳氏，更加飘飘然。
    纪晓突然改变态度同意认祖归宗，这让柳秋很意外，他没想到纪晓会这么快答应，但仔细想想他却认为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他呲笑了一下，任何人都无法抗拒金钱和权力的力量，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我要你手上纪氏全部的股份。”柳秋在纪府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行”纪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哪怕柳秋只能提供一条不知有无用处的线索，哪怕不知道女儿现在是否在世，哪怕……希望渺茫，他没有一丝迟疑。
    “你什么时候办好，我就什么时候把线索给你。“柳秋说完，转身离开。陡然又折回来，对纪波说道：“哦，对了，提醒一下，你大哥我现在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所以最好快点，要不然把重要的线索忘记了，影响你们找女儿就不好了。”说完，一脸嬉痞地样子走出纪家大门。
    纪晓认祖归宗改名为柳晓，纪氏股份也已全部转到柳晓名下，柳秋如愿以偿。他心情大好地告诉纪波，当时护士把婴儿换出来交给了他，他把婴儿丢弃到一家叫天使之家地孤儿院，他亲眼看到里面的工作人员把婴儿抱进去后才离开的。
    纪波疲惫地回到纪府，呆坐在沙发上的柳夏让他的心蓦然一紧，近段时间一直躲在卧室不出来的柳夏就象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布偶，但此时的她眼神不在那么空洞，而是在期盼着什么。
    纪波知道她的期盼，但他不想随便给她希望，因为他知道，当希望破灭时，她也会自我毁灭。
    他斟酌了一下，轻轻握住柳夏地手，柔声地对她说:“老天在这时候揭露事情的真相，肯定是有用意的。我们这辈子没有做过任何坏事，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如果事实结果真的不如意，那只能说我们上辈子可能做的坏事太多，这辈子是来赎罪的，等我们赎完罪，下辈子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团聚的。”
    纪府一片寂静，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寂寞而心酸。
    万物苏醒，代表着清晨的来临，淡淡地晨气，被阳光温柔地透过。陈晶晶推开门，走到阳台，一股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树枝上的芽儿一点儿一点儿地不停往外冒，她心中的异样感也在冒啊……冒啊……
    “晶晶，这个周未有时间吗？“陈母温柔地声音拉回了陈晶晶思绪，回头看到慈爱的母亲，她佯装生气地说道：“我不去相亲。”
    “我的宝贝女儿，上次相亲你那样闹一通，谁还敢介绍啊……”陈母打趣道。
    “妈……”
    “妈没怪你，只是担心你。爸妈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你多久了，我们知道你不喜欢交际应酬，所以才想让你赶紧结婚，这样他就可以帮助你一起管理公司，还可以代替我们照顾你。”
    “妈……”
    “你看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爱撒娇。”陈母宠溺地抚摸着陈晶晶的头发，语气更加柔和地说：“这个周未有个慈善舞会，我有事不能陪你爸爸参加，你能陪你爸去参加吗？你不用勉强，只要你开心就行，决定好了跟妈妈说声。”
    慈善舞会，打着慈善高尚的名头，私底下却是为一群有钱人交际应酬提供场所的借口而已，陈晶晶心里很是不屑。如此轻蔑慈善舞会的陈晶晶，却依然面带虚伪地笑容陪着父亲优雅地走了进去。
    一道熟悉地目光扫来，陈晶晶下意识地父亲身后躲去。目光一扫而过，停留在仙姿佚貌的美女身上。美女与该目光碰撞，嫣然一笑，向此目光的主人——张向明走去。
    那股不悦的情绪涌上心头，陈晶晶亲密地挽着父亲地手走向张向明。
    张向明在看到陈晶晶的那一刹那惊呆了，那样明艳，那样动人，那样优雅，让他觉得那么的陌生。上次被拒绝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了，满满得思念又让他觉得那么的熟悉。既陌生又熟悉的陈晶晶此时却如此亲密地挽着男人的手，这让他有些焦虑。但对于这种场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习惯了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陈总，这位美女是谁？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你一个人可不能私藏啊。”站在旁边的周总戏谑地问道。
    “周总真会开玩笑，我这是按主办方的要求来的，请帖上不是写了携同女伴参加吗？”陈父含糊地回道。出门前，陈晶晶特意嘱咐父亲不要刻意去介绍自己的身份，她不想再看见那些虚伪的面孔一听到自己的身份就涌上来。
    在这一问一答中，陈晶晶从那不悦的情绪中缓过神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尴尬地想找地洞钻进去。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忙地逃离会场。
    张向明也跟随着陈晶晶一起出来，走出会场，他朝她的背影叫了一声：“晶晶”
    陈晶晶听到张向明的声音，惊慌失措，加快离去的脚步。脚下的高跟鞋却非常不给力，陈晶晶啊了一声，崴了脚跌坐在地上。
    张向明着急地扶起陈晶晶，四处查看有没有伤着。陈晶晶推开张向明，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然后说道：“张总，我没事，谢谢。如果你没其它事情，我就先走了。”说完，她也顾不上脚踝传来疼痛，快速离开并上了车。
    她不懂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他也不懂她今天是怎么了？
    张向明明亮的眸子暗淡下来，心里酸滋滋的，嘴里涩涩的。
    是时候该放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