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之霜瑜煮雨》

第六节:凄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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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绍与王匡屯兵河内,袁术与孙坚屯兵鲁阳,孔伷屯兵颍川,张邈、刘岱、曹操等屯兵酸枣——正月廿一,各路诸侯终于相继完成了屯兵的使命。韩馥答应的粮草,亦分四路,各自运抵前线军中。
    身在洛阳的董卓,接眼线密报,得知联军来势汹汹,本想主动迎敌,给予联军下马之威。可手下谋士却说:“各路诸侯虽来势汹汹,但却貌合神离,只要假以时日,必会倒生内乱。主公可暂且西迁都城于长安,以避联军锋芒,待时机成熟,再将其一举击破之。”
    正月二十四日起,董卓先以皇舆,将献帝先行送往长安。又以数万步、骑,强行驱赶数百万洛阳臣民,迁徙至长安定居。其间,遭劫者、饿死者、被践踏至死者,均不在少数。
    面对此情此景,那些同行的文官武将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动于衷。茫茫宦海之中,唯一竭尽自身所能,四处帮扶灾民的,竟是一位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
    那位少女高约六尺七寸,身形十分清瘦,锁骨嶙峋可见。仅十五出头的她,样貌虽未完全长成,却已初现沉鱼落雁之姿。从少女身着的绸缎衣物,及精美的玉制佩饰而言,她应当是某位官宦的家眷。跟在少女身后的,则是一众医者与家丁。他们的职责,便是协助少女,帮扶灾民。凡沿途受伤、患病者,可免费到医者处就医;凡携带口粮不足者,可寻找家丁无偿领取。在这些医者与家丁的身后,还有一位与少女同龄的少年,一直于远处,默默关注、保护着她的周全。
    那少年高约七尺五寸,面容生得十分清秀,举止始终周正得体。他胯下骑乘的马匹,头细颈高、四肢修长,一看便是马中极品。再看他身着的衣物,及佩戴的饰物,便不难得知,此人也是某位官员的公子。
    少时,驱赶百姓的董卓军,见那女子帮扶灾民的行为,或多或少地,拖慢了原有的行军脚步,遂斗着胆子,成群结队地上前劝说道:“这位小姐,动荡之年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莫管闲事。小姐切莫为你的家人,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我……”那少女见这些当兵的人多势众,似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意,遂呢喃许久,不敢答话。
    就在这危机时刻,远处的那位公子,忽然飞马赶上前来,他挡在少女面前道:“怎么,尔等有事吗?有事跟我说,切莫为难这位小姐。”
    这些兵士,虽然不认识那位年轻貌美的小姐,但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他们却似乎熟识得很。为了避免与这位公子发生正面冲突,士兵们甚至放弃初衷道:“没事,没事,公子不要误会,我等先行告退。”
    待这些士兵退去后,那位公子即刻下马,关切地问道:“芕儿,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那女子答道。
    那公子“唉”了一声道:“帮扶灾民之事,本来就是我主张的。如今,竟都压在你一个女子身上,真是我无能。”
    那女子摇头道:“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处境,不便与董贼明着作对。能为天下黎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我的福分。况且,这些家丁、医者、粮食、草药,还都是由你全权出资的。所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你才是幕后真正的功臣。”
    就在这时,那群不速的兵士,忽然去而复返。此刻,他们的身前,却多了一位引领者。
    那位引领者,身扈绛衣玄甲,胯下乘着匹骏马。从那匹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等特征,便可以得知:此马应当与那公子之马,源出同一马种。种种迹象,都将这位引领者的身份,指向了董卓军的高级将领。
    那将领不管旁人、不问缘由,直接“哼”地一声,冲那公子吼道:“何人在此搅乱行军秩序?”
    那公子自知地位不如眼前这位将领,只得作揖行礼道:“参见中郎将。”
    就在将领意欲开口责难时,一声轻柔更胜江南细雨的“吕将军”,忽然萦绕于他的耳边。
    正如世人所知,眼前这位吕姓将领,便是威震汉末,人称“飞将军”的吕布——吕奉先。当时的他,刚被董卓收为义子,官升中郎将,爵封都亭侯,可谓风光一时。
    吕布闻声回首,方见心仪面容,遂下马问道:“芕儿,你怎么在这?”
    那女子板着脸,愠道:“你口中那位搅乱秩序者,便是我。”
    “我,我不知道是你。”吕布道,“我若知道是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插手此事。”
    那女子闻听,更加怒了,她蹙眉道:“依你之意,如果是别人,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吕蒙有些难堪,遂将矛头指向兵士道:“你们这群混蛋,怎么能如此欺压百姓。如今更甚,竟然欺负到官家头上了,这位小姐,乃是王司徒家的小姐——王芕。她也是你们能够欺负的,真是放肆。”
    “将军息怒,是我等有眼无珠。”兵士道,“王小姐恕罪,我等不该欺压百姓。”
    吕布给兵士使了使眼色道:“等什么?等砍头?”兵士见状,即刻离开了此处。
    与此同时,那位救民于水火的少年公子,也牵着自己心爱的马儿,默默独自离去。他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落寞”二字,他的眼中,此刻只透出“忧郁”二字。
    谄媚的言辞,夹杂着寒蝉凄切般的啜泣;精美的华服,守护着梦幻泡影般的希冀;通灵的骐骥,舔舐着瑟瑟如柳般的素手;无垠的紫陌,承载着黯然销魂般的凄怆。这位公子落寞离去的背影,便是这动荡之年,最为凄美的风景。
    就在洛阳臣民,西迁长安的同时,董卓本人,则是留在洛阳,四处洗劫富户家财。贪心不足的他,甚至在先帝尸骨未寒之际,掘其坟墓,偷盗珍宝。
    将洛阳城洗劫一空后,董卓又纵火,焚烧了洛阳皇宫、宗庙、官府、民宅,洛阳城皕里之内,无伦小筑、庙堂,皆付之一炬。
    几日后,孙坚军营内,突然接到武陵太守曹寅传来书信曰:“温毅于洛阳盗玺之时,不幸被董发现,遭毒手殉国,其心可佳,其情可悯,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这封迟来的书信,使孙坚原本动摇的内心,变得越发不安。因为种种迹象,都将董党的矛头,渐渐指回曹寅。逼死王睿之事,很有可能是他情急之下,误中了曹寅的奸计。
    要按孙坚嫉恶如仇的脾气,他恨不得立刻奔赴武陵,还世人以公道。可目前,大战一触即发的局势,却迫使他不得不暂且放下心中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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