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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她终于妥协了,让宋元闵的心情大好,命宫女们进来替她们梳妆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领着她们出了偏殿。
夏桃芝坚持要将海棠带在身边,她实在是怕了,怕一旦分开,又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东极殿的守卫比起前几日来只增不减,氛围也更加紧张了。
奇怪的是宋元闵并没有命人押着她们走,一切似乎都还和从前一样。宫女內侍们见到夏桃芝也还是会行礼,并没有任何异常。她踏入主殿的时候,正巧看见御膳房送来了楚帝的膳食,丰富多样,色香味俱全。可一个已经病得无法动弹了的人,又怎么能吃这些食物呢?但看那些御膳房的宫女內侍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一点也不知道楚帝病重的事。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东极殿里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宋元闵有意封锁了消息?楚帝病危也好,她弑君的罪名也罢,都秘而不宣。就像师父昨夜说的那般,宋元闵摆明要弑君夺位,但却又还没杀掉楚帝,一定是心有忌惮。
他究竟在怕什么呢?又究竟在等什么呢?
入了寝殿,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楚帝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龙床上,看上去脸色比前几日更加难看了,苍白中泛着青黑,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看样子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床边只有两个太医和几个宫女內侍在一旁伺候着,俱是一脸神色凝重,看样子都是宋元闵的人。
宋元闵挥手让他们退下,对夏桃芝道:“弟妹,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有话快说,说完了咱们好去办正事。不过,本王丑话说在前,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若玩什么花样,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她道:“你放心吧,我只是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如今我们主仆二人的命都捏在你的手上了,我就算有心想做什么,也无可奈何。况且,我只想活下去。”
宋元闵瞥了她一眼,“本王谅你也不敢。”
她不理宋元闵,几步走到床前,跪了下来。早说了殿中的药味太浓,熏得人鼻子发酸,她将将开口唤了一声:“父皇……”眼泪立时便涌了出来。
“父皇,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父皇,您醒醒啊父皇……”
“父皇……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毒害您……您醒醒睁开眼睛看看……”
她是真的觉得冤屈,哭着哭着,就越哭越真了,索性扑到床边,声泪俱下:“父皇……臣妾没有下毒害您……臣妾是被冤枉的……父皇你醒醒啊父皇……”
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一句。
她能感觉到身后宋元闵的目光一眨不瞬的盯着她,如一根芒刺悬在她的身后,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自己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有人通报,说宁国侯萧户求见,宋元闵这才走出寝殿。她趁机飞快的将一粒药丸塞进了楚帝的口中。
师父说过,楚帝并不是真的病重,而是中了毒,不用说一定是淑妃和宋元闵下的毒。这毒虽然来势凶猛,却也不难解,只要将解药吃下去,十二个时辰之后,便能醒来了。因此她假意提出要来看望楚帝,实际上就是想趁机喂楚帝吃下解药,只要楚帝醒了,宋元闵自然就歇菜了!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成功了,便听见殿外的宋元闵一声高呼:“当真?!”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狂喜,竟然有一种癫狂的感觉。
是什么消息让宋元闵这么开心?!夏桃芝的心中有点不安,让他开心的消息,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下一刻,宋元闵直接大步踏进了寝殿,萧户紧随其后。宋元闵脸上的神色是夏桃芝从未见过的欣喜若狂,她惊讶之下,竟然连装哭都忘记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宋元闵走到她跟前。
“弟妹,本王有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不想听。”夏桃芝下意识的拒绝了,心中一紧。
宋元闵却道:“本王觉得,弟妹最好还是听一听吧,这可是庆州来的急报。”
庆州……傲娇太子……
“……我夫君怎么了?!”夏桃芝紧张的站了起来,腿有些发软,人向后跌了一步,幸好海棠一把将她扶住了。海棠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着,冰凉得吓人。
宋元闵望着她,脸上露出了怜悯的神情,可眸中全是残忍的快意:“三皇弟刚刚到庆州就不幸染上了瘟疫,本欲回京却又遇上了乱民暴动,不幸遇难,已经薨逝了。弟妹,节哀啊……”
轰隆隆……
像是有一道天雷生生击在夏桃芝的天灵盖上,将她劈得神魂俱裂,她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到地上。
不可能……
连傲娇太子都死了?!
他怎么会死?!不可能,她不相信!玄甲战神怎么会死?!
恍惚间,她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身在一场噩梦中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让她完全无法相信。
“娘娘……娘娘……”海棠急唤了她两声,蹲下身子去扶她。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神情呆滞,眼神空洞。
海棠也有伤在身,虽说昨夜清音道人的药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但她的皮外伤也十分的严重,这一蹲一扯之间,有些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
她的心中也是悲痛不已,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颤抖的身子绵软无力,人没扶起来,自己也跟着跌倒在地。
这大概是宋元闵一生中最快意的时候了。
什么太子殿下?什么东楚武神?从小到大,只有他什么都不是,被他光芒闪耀的大皇兄和三皇弟夹在中间,艰难地在夹缝中生存。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的父皇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更遑论储君之位,与他而言,更有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可望而不可及。好不容易等来了太子落马,他以为老天爷这一次终究站在了他这边,可没想到的是,父皇心中属意的储君人选竟然会是那个过去最不待见的野种病秧子!这让他无法再忍耐了!
皇姑姑说得对,有些东西可能就悬在你的头顶上方,你若不伸出手去便永远都与你无缘,你若伸出手去,没准就是你的了!
如今他的两个兄弟,一个流放,一个身死,只有他才笑到了最后!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之位于他而言,犹如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此时,又是一声通传,淑妃娘娘驾到!
淑妃满面红光春风得意,显然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她的身后跟着薛澄,而薛澄的手中正捧着一本什么东西,走得小心翼翼。
“我儿,诏书已经起草好了,只要盖上玉玺,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她看了一眼薛澄,薛澄便将手中之物呈上,宋元闵接过来看了几眼,脸上的笑意更甚。
“这诏书起草得甚好,字迹真如我父皇与一般无二,阿澄办事牢靠,本王放心。”
薛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很谦卑的样子,宋元闵便更加满意了。他日他登基为新帝,少不了要大力封赏一番,薛澄年纪虽轻但很得力,身后又有一个家族在支撑着,虽说伤了元气,但养一养也不是不能东山再起的。想来薛澄投靠他,为的也是他的家族吧,如此便好,有野心有欲望的人最好掌控。
淑妃催促道:“快将玉玺拿出来盖上吧。”
宋元闵点点头,将诏书递回给薛澄,伸手探入自己的广袖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方锦盒。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大楚的玉玺。这个只有天子才能拥有和使用的玉玺,竟然早已落入了宋元闵的手中。
一行人来到桌前,薛澄将诏书放到桌上,伸手压牢,宋元闵便郑重其事的在空白处落下了御印。
“成了!”
淑妃忍不住拍手叫好,保养得当的面容笑起来宛如少女。
萧户这个老狐狸刚刚一直站在一旁没发言,此时直接跪了下来,对着宋元闵郑重一拜,口中恭敬道:“老臣叩见太子殿下!”
薛澄也只得跪了下来,依葫芦画瓢对着宋元闵叩拜。
宋元闵虚扶了萧户一把,又挥手让薛澄起来,才道:“……二位现在拜本王还为时尚早,现在本王还不是太子,要大礼完成昭告了天下才是……”
萧户道:“太子殿下太谦虚了,这储君之位您当仁不让啊,老臣一早就认准了你是我大楚的昔日明君了。从现在起老臣必定誓死效忠太子殿下,绝无二心!”
薛澄心里那个烦啊!还有完没完了?!但他不能表露出来,也赶紧跟着表了表忠心。
“萧老侯爷,您是三朝元老了,这立储大典,还要劳烦您老操持了。”
萧户应道:“多谢太子殿下对老臣的信任,老臣必定不辱使命。”说罢,他用眼角不屑的扫了薛澄一眼。早在一开始他就对这个薛澄十分不满了,他家老辈薛怀远还在的时候,尚能与他分庭抗礼。他薛澄又算个什么东西,黄毛小子乳臭未干,即使立了几件功劳,在太子殿下的心中到底还是不能与他这三朝老臣相提并论的。
薛澄没理会他,默默的垂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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