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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可以帮我找一下弹珠好吗?”
一个甜甜的声音打断了单膝下跪深陷回忆的周文,一身笔挺利落的西装,一条深邃黑的领带,让眼前这个调皮可爱的小女生焕然一新。
“来,小女孩儿,什么弹珠掉了?哥哥我帮你找一下好了。”
周文就被小女生拉着手离开了那个满是凋零满是破碎的雨久花的荷塘。
“大哥哥,就是在这里不见了。我和妈妈在附近买菜,我拿着弹珠去那个超市前面的弹子机前面玩,没想到一高兴就掉了。”
小女生带着上海这边独有的吴侬软语,嗲声嗲气的,让周文这个如今快当叔叔的大哥哥可是心疼。
“来,大哥哥帮你找啊,别哭了啊,乖。”
周文说着抱起头上扎着可爱的小髻的粉嫩小女孩,在满是人群的农贸市场以相当犀利相当敏捷相当快速的眼睛,搜索着一颗普普通通的弹珠。
“找到了!在那儿!”
周文紧挨着小女生婴儿肥的脸蛋,朝着一个小贩的地摊旁边指去。
看着小孩步履轻快的跑去,在满是冷漠的人群里显得是那么的和谐,在周文残破的心脏里在周文寒风凛冽的胸腔里悄悄地点燃了一盏灯,许是那个不见岁月的黄昏,上帝给他派遣了一个匆匆的小天使。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我叫莹莹,可以和我一起去打弹珠么?”
莹莹拉着周文的手,仰着小脑袋看着周文发呆的样子。
“哦,好啊。大哥哥陪莹莹去打弹珠。”
周文抱着莹莹就大步流星般地走向一个超市前面,真仿佛不被别人当做人贩子,不过周文的一身西装革履,锃亮的皮鞋,帅气的头发,怎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有人贩子的感觉。
“大哥哥,我这里有一个硬币,我先投进去得到八个硬币再说。”
莹莹撅着小嘴,白白嫩嫩的小手伸进一个弹子机。
周文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看着童真的莹莹一颗一颗地投进去,然后弹珠在不断地反弹中终于落在了亮着红灯的地方。
“耶!”
莹莹稚嫩的声音在弹子机旁边高兴的手舞足蹈,而乒乒乓乓的落在奖励弹珠的时候,周文随手拿着一颗弹子投进去,随后根据概率以及正态分布的相关规律,一直赢一直赢,只有莹莹一旁不断地发出尖叫的声音以及奖励弹珠碰撞挡板的声音。
“大哥哥好厉害好厉害!大哥哥好棒!”
莹莹抱着周文,亲了又亲。而超市里柜台的阿姨看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帅气男人竟然跟一个小女孩在打那幼稚的弹子机,她简直仿佛见了鬼,在她看见那个男人几乎把弹子机的所有弹珠都赢走的时候,她简直仿佛见了猛鬼。
周文对莹莹招手,他要回家了,可莹莹死命地抱着周文的手不让他离开。
周文看着夕阳映着莹莹的小脸,看着莹莹眼里略微淡红的泪水,听着不时起伏的莹莹的哀怨声。
记得曾经被风吹过的夏天,鸽子扑扑扇动翅膀的那些年,也记得命运里的很多个黄昏被淡黄色晕染的琴弦。
“好啊,大哥哥陪我一起去逛街!”
“逛街?莹莹也去逛街啊?”
“嗯!是的!”
莹莹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仿佛很是熟悉。
等到莹莹说“到了!”的时候,周文才发现所谓的“逛街”不是逛商业街,而是满是梧桐的行道树街。
周文牵着莹莹的小手,一起在泛着红光的马路旁,慢慢地走着,莹莹踢着散落一旁的树叶儿,周文紧紧地拉着莹莹的小手,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画面。
“周文,你知道太阳雨吗?”
采洁躺在草坪上,呆呆地望着天空,望也望不尽的远方。
“哦,就是又出太阳又下雨呗,怎么啦?”
周文一本正经地说道,并从包里拿出一摞柿子饼,在这个即将和采洁一起度过的寒假,一起尽心的玩耍。
“周文,如果以后在炎热的太阳底下,忽然下起了雨,那就说明我哭了。而我哭的越伤心,雨就下得越大,你要好好记住喔。”
采洁闭上眼睛,闻着青草飘来的清香,在长满狗尾草的山坡上,在仿若淡淡的黄色火焰轻轻摇摆的狗尾草丛里,哼着一首那么熟悉却又总是陌生的歌儿。
周文凝望着采洁,手里拿着逐渐散去热量的柿子饼,在记忆里仿佛很想很想攥紧采洁的手,不让心爱的女生流下任何一滴泪。
可周文就连这样的回忆也仿佛慢慢地变得褶皱,在深刻里只是找到了浅浅。
“大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莹莹好奇地看着正在发呆的周文,撒娇的拉扯着遗忘在过去的周文。
“哦!莹莹,走吧。”
周文蹲下身直接抱起莹莹,往路旁废旧的公交车站走去。
“莹莹,我们来数小汽车,好吗?”
“怎么数啊?”
“你就数有多少辆车过去好吧。”
“好啊。”
“1、2、3、4、5...19、30!”
“不对,19过后是20,莹莹输错咯。”
“不要嘛,莹莹才读小二班了啦。”
莹莹抱着周文的脑袋,害羞的说着。
闻着莹莹身上舒肤佳的味道,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都开启了氙气灯,在即将进入永夜的黄昏里不时地鸣笛,唱着一曲张扬的小夜曲。
周文抱着已经熟睡的莹莹,在农贸市场的出口等着莹莹的妈妈,并把65颗弹珠用一个可爱的阿狸布袋给莹莹装着,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静静地看着莹莹。
最后一个中年妇女过来轻轻地抱走了莹莹,周文和她打过招呼就走了,他很想给莹莹说“拜拜”,可周文只是在莹莹软软的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就和梦里的莹莹做了再见。
或许,明年还会在这个地方再见,也可能永远不会再见。
或许,再见时你还会认识我还会和我一起去打弹子机,也可能你长大了成熟了早已经不打弹珠早已经忘记了我。
或许,真的再见,真的再也不见。
东方明珠塔上打开了最亮的灯光,无数电磁波在这里轰鸣,无数喑哑的通讯在这里缠绕。
周文也融进了如水的夜色里,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次别留的疼痛。
而远在千里的重庆,采洁一个人走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马路上,冷漠地看着满是皱纹的捡垃圾的阿姨,走过小时候在作文里写出的栉风沐雨的保洁人员,听着流浪的歌手在围观的人群里嘶哑的歌唱。
如今采洁也学会了淡然接受,也品味了生活的艰辛。虽然如今家里破落,但至少彻底撕裂了以前虚伪的面具。采洁很珍惜眼前真真切切的剧痛,只是她还是对曾经那段灰色的痕迹放不下。
采洁打扮一身火热,低胸装,超短裙,高跟鞋。或许采洁也向生活低头了,她不得不在一个高档的酒吧工作,不得不把自己打扮的十分性感暴露,不得不忍受有时客人无理的骚扰。她融进了那个无比嘈杂的酒吧,只是轻轻地泄露了曾经的一点忧伤。
云遮秋雁遮住十载月光,
离愁别恨是心的溃疡。
露水凉,老船晃,人惆怅。
弹指一挥间,红尘已渺远。
青丝蘸白雪,来路生云烟。
在那个格外寒冷的寒假,采洁和周文一起疯过了很多地方。
每天清晨,周文就会带着采洁,在结冰的荷花池里自由的滑冰。
厚厚的冰层,席卷了整个枯萎的荷花池。而结冰层下,也有两个人被冰封的依赖和爱情。
采洁喜欢跟在周文身后,因为周文总是给她非常神秘的惊喜。
周文喜欢走在采洁前面,因为采洁总是给他非常强烈的勇气。
“周文,这儿是哪儿啊?”
采洁拉着周文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躲在周文身后,打量着这个小镇后山上的神秘天坑。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咋没注意过这儿还有过这样一个黑黢黢的天坑诶,里面不会有蛇吧?”
周文摸了摸下巴,然后又往上摸了摸脸,再然后拍了拍脑袋,最后拉了拉耳朵,可还是摇了摇头。
“瞎整呼啥呢!要不要还抠一下你的大鼻孔!”
采洁嫌弃道,随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二话不说地往里扔,显得简直比花木兰还牛,比梁红玉还叉!
“啊!!那个滚犊子砸我!给老娘出来!!老娘他妈不弄死你我!”
周文一听,这不是卖红薯的王大妈的声音吗,随即一跺脚。
“天!我想起来啦,这儿是街头卖红薯的大娘家的苕坑(重庆土话,用来储存红薯的地方)!里面那个是王大妈!天!快跑!”
周文拉着采洁撒丫子狂奔,因为他知道这个王大妈骂起来打起来简直不是女人。周文从他妈那儿听说王大妈年轻的时候被张家的狗咬了,最后她直接一锄头像削红薯一样把那狗给削了。然后她硬要找个上门女婿,把她婆家气得三年不相往来。更厉害的是,只要是有人找上门吵架的话,王大妈非得骂到那个人三天三夜不敢出门才肯罢休。
因此在莲花镇,惹谁都不要惹王大妈,因为人家的道行高深莫测,凡夫俗子实在不敢与之抗衡。
周文拉着采洁从山间小路一直狂奔,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样,要像影视里的大英雄一样逃掉身后即将爆炸的*。
“周文,周文,实在......实在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采洁弯着腰,不断地喘气,仿佛要死的干活。
“哎呀咋整呢!这时候可一定要跑啊,后面那主可不是省油的灯,赶紧的!”
周文正要拉起采洁,扶着她继续跑来着,可采洁死活不跑了,周文啥话也没说,直接背起采洁继续跑。
记得你背着我穿越满是核桃树的山林狂奔,记得那时我红着脸贴着你的后背听着你匀称起伏的呼吸,记得那一刻的岑寂成了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记忆。
周文,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在你的背上,无论路途有多么颠簸,我永远不怕,因为我深深的爱着你。
全世界最芬芳馥郁的花,在全世界最稳固的湿土里,最完美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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