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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那么一个故事:
在最开始的时候,大海不是蓝色的,他是一个什么颜色也没有的纯洁少年。而鱼儿那时候也并没有生活在海里,而是奔跑在花丛里的阳光美丽的少女。
可有一天啊,鱼儿撞见了正在磐石上休息的大海,就那么小小的一眼,她就看到了俊俏的大海,她就托付了终生。
大海邀请鱼儿去那广袤的浅海区,鱼儿哼唱着小调就去了。她第一次感受着清凉的海水,第一次感受到摆脱地心引力重重束缚的美好,第一次自由自在地仿佛飘在天空中。鱼儿很想去更深的地方,可被大海拒绝了,他说那儿很危险。
可任性的鱼儿怎么会听,大海一个不留神就溜进了深海里。开始鱼儿还很惊喜,可不久她用光了力气,开始喘不过气来,越来越难受。海水开始不断地从鱼儿的喉咙里灌进去,鱼儿大声地呼喊着大海。
大海终于看到了鱼儿溺在深海区,他心里焦急万分,他祈求风儿救鱼儿出来,可风儿要大海答应他以后只准他一个人享受大海的广袤和清凉。
大海看着鱼儿在水里不停挣扎的时候,他心如刀绞,眼瞅着鱼儿越来越虚弱,于是他心急如焚的答应了风儿。
一阵狂风就把鱼儿救上了岸。
大海守着誓言,把昏迷的鱼儿送走了很远很远,他把他的话留在了鱼儿耳旁的一个贝壳里。
等鱼儿醒过来,听见了大海给她留下的话:
鱼儿啊鱼儿,我多么多么的不舍。
看着你在我身上自由欢乐的游泳,
我是多么多么的欣喜。
我对你敞开了心扉,
你对我送上了心意。
你优美的舞姿永远是我心头最明亮的幸福。
可是大海真的很危险,鱼儿你身体瘦弱,不适合在海里生活,你还是在山里幸福一生吧!
不见,我亲亲爱着的鱼儿。
鱼儿啊鱼儿,我多么多么的不舍。
等鱼儿听完了大海的诉说,她就疯了一般地在山里的一个湖泊里不停地训练游泳。锋利的尖石割破了鱼儿原本细腻的皮肤,最终结成了茧,变成了鱼鳞。而每日每夜的哭泣让她的喉咙变得嘶哑。
终于有一天,鱼儿练成了本事儿,可时光把鱼儿雕刻得连上岸的力气都没有。而大海依旧是曾经俊俏的容颜不改的年轻郎,鱼儿却变成了浑身长满鱼鳞,声音嘶哑的老妪。
鱼儿佝偻着身体,望着远方的大海,怎么也到不到的地方。她死去的时候,不停地念着“不能不能”的话语。
鱼儿的身体化作了千千万万的小红鱼,从山涧流向最终流向了大海。而每条小鱼只从他们的母亲那儿学会了两个字,“不能”。
大海自从分别了鱼儿,每天都流着眼泪,因此以后大海的味道都是眼泪的咸味。
大海问着每一条鱼儿曾经的恋人在哪里,可每一条鱼儿都说着同样的话“blue,blue...”,大海认为这是鱼儿托的信,希望大海变成蓝色,这样她就能很快找到他。
于是大海就变成了蓝色,永远在山前,等待着记忆里美丽的女孩儿。
鱼儿虽然没有再见大海,可她的后代最终永远地和大海长相厮守。
只有记忆里舍不得你的话,鱼儿最后的哭声:“不能......大海,你不能不见我,大海,我不能没有你。”
周文听着采洁在车站里给他讲的这个故事,眼里盛满了泪水。他知道,采洁希望他俩一起面对未知凶险的人生,共同守护他们萌芽的爱情;他也知道,采洁希望他们的故事不再是鱼与大海的故事,不再是梁山伯与罗密欧的故事(周文有时就是这样,对于文学,他常常卖弄,不过都是一副张冠李戴怒发冲冠百折不挠的样子)。
“哎呀呀,我的乖乖采洁,听话啊,回家以后要多吃肉,多吃菜,健健康康睡睡觉。”
周文一边拍着采洁的肩膀一边抚摸着采洁滑嫩的纤巧的玉手。
然后周文理好采洁散乱的发丝,闻着淡淡的发香,心里涌满了不舍。
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人归来有人离开。周文和采洁互相看着对方,眼眸里凝聚了最深最沉的爱意。两个人依旧带着红毛巾,仿佛一团火焰围绕在脖子上,爱的味道彼此交叉,被丘比特的箭射在一起成了希望里的永久。
“周文,给你!”
采洁将小嘴送到周文嘴里,给了离别无言的告别。周文吮吸着采洁滑滑的舌头,闻着采洁独特的体香,在这个冰封的季节,在这个季节的分别。
采洁和周文,终于惜别在莲花镇的路口。
倔强的周文一直跑,一直哭,他舍不得跟他如胶似漆的恋人采洁,舍不得这被爱滋养的习惯。
周文在刚刚化雪的路面一直追着采洁的车一直跑,一直追,一直哭。
整个大巴车上的乘客都往后看,仿佛在看一件特别格外非人类非主流非洲人才干的事儿。
而只有采洁,看着周文追着她的大巴,不停地摔跤不停地痛哭,心里充满了巨大起伏的忧伤,仿佛巨浪在震荡。
周文用尽了力气,不停地追赶,那份不舍的心情随着大巴的远离幻化成漆黑的绝望。
冬日凛冽的寒风,从西伯利亚草原洗去了水分席卷而来。依旧在那个满地白色枯萎的芦苇荡,送别了那个美丽的姑娘。
一个人失魂落魄心里落空地回到了家,走了她,失去了天下。
周文看着略微清冷的莲花小镇,又摇了摇头,踩着脚底的黑色的泥浆,终于回到了过去的生活。
微微入夜的莲花小镇,有那么一双恶毒的目光看着采洁的相片,然后一刀滑碎成四五片。
陈小希自从那个夜晚遭受了惨无人道的*,从此性格大变。原来隐藏的对周文和采洁之间爱情的嫉妒,如今汇成茫茫血色的仇恨。
她认为她的不幸正是采洁给的,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最终的理性烧成了灰烬。
依旧是平淡的生活平淡的日子,周文在莲花镇即将到来的春节享受着静静的光阴以及思念凝成的颤动。
采洁原本是在莲花小镇过年的,可不知为什么采洁的妈妈要采洁回家过年,说是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儿,今年就不去国外了。于是这才有了采洁和周文不得不说再见的起因。
“周文,小希来了,她找你出去玩儿!”
周文的妈妈从厨房里发出惊天雷一样的声音,吓得周文都快翘屁股了。
“谁?陈小希吗?”
周文想着那天的事儿心里直哆嗦,虽然他知道陈小希喜欢他,可他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更何况他现在心里对采洁满满的,都是爱!
“妈!你就说周文公务繁忙,作业都快堆到厕所门口了,不行!”
周文拿着用数学选修4(直角坐标系与参数方程)卷裹成的喇叭筒,一副老脸挂不住地说道。
“嘿!你这小子!老娘看看你究竟有多少作业,人家小希那么好的姑娘被你弄得双眼红红的,你个......”
周文妈果然是莲花小镇生的,嘴上仿佛被黑客装上了“复读机和大喇叭加强版(而且无法卸载)”的外挂,在周文房间门前喋喋不休个没完。可房间里只有一扇打开的床以及书桌上收拾的整整洁洁的课本。
周文知道,唠叨的妈总是蛮不讲理颠倒黑白,光是唾沫星子就能直接成为长江黄河以后的第三大河。
可刚走出街头,就看到了一直呆呆望着他的陈小希。
“小希我......”
周文此时的尴尬以及后怕,让小希心里备受煎熬。
人们都说,上帝都会给每一个女生派一个天使守护在她们身边。而陈小希的天使究竟在哪里呢?
那一眼的对望,不是陈小希梦里情意绵绵青涩暧昧的对望,而是混杂着酸涩以及痛苦,尴尬以及怨恨。
陈小希记得那晚她一个人疯疯癫癫地回到家,然后嘴里不停地念着周文哥,希望得到救赎。可今天又看到周文哥在车站与采洁幸福的吻别,心里就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脏,最后崩溃了最后的爱的希望。
“周文哥,我是来为那天的事儿说对不起的,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
陈小希低着头轻声细语地说道,泪水早已经哗啦啦喷涌而出。
周文一生都看不过女生的哭泣,他不希望女生在他面前哭,尤其是眼前这个他一直把她当作小妹的女孩。
周文是独生子,而他一直希望有个妹妹,每天可以爱她关心她,每天可以推着婴儿专用车几个小时不嫌累,每天可以看着自己的小妹高兴的笑着自己就可以一口气写完整个语文的假期作文。
可自从遇到了小希,他终于遇到了他理想中的妹妹。初中的时候,他和小希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他会给小希每天早晨一瓶蒙牛的纯牛奶尽管小希一直满脸黑线的喝完,他会给小希在篮球场上最美的姿势灌篮......
所有的一切,他都把小希当作自己最亲的妹妹。
“小希,没事儿,周文哥原谅你,其实我躲着你就是怕你再那样,小希,没事儿哈,乖。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爱的妹妹呢!”
周文把陈小希轻轻地抱着,嘴里还不时“哦喂哦喂(四川方言,关于妈妈安慰孩子时的哼唱)”安慰这个他一直认为脆弱善良的小妹。
而陈小希没想到周文居然不介怀那次,如今却还抱着她安慰她,悔恨的眼泪变得有了一丝温度,弥漫着感动的气息,洇湿了女孩心里被伤过的狰狞血痕。
周文哥,小希被你抱着很幸福很幸福,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流出来的眼泪都变成了珍珠,最后串成一串儿抛向海洋,化作了琥珀。
周文哥,我真的很舍不得我们的曾经我们的所有,真的真的。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
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故园无此声。
——《长相思》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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