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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采洁的城市,是一个山城。
从雄奇壮丽的三峡作为城市的开端,嘉陵江和长江汇集的朝天门作为城市最亮丽的裙摆,而那连绵起伏、挺拔险要的山脉则是城市最显眼的标志。
对于采洁来说,她最喜欢的还是城市的桥。大大小小的桥在城市装点着最美的梦,而采洁就在这样的梦境里忘记所有悲痛,然后让自己的痛得以暂时的呼吸。
夜未央,城市的华灯整齐地出现,点亮了的,是一个城市的境界。
阑珊夜色,微醺酒醉。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曾经许过的天长地久,如今却是如此尴尬。
尴尬没有结局,尴尬没有承诺。
周文在小芙家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地玩了三天,而几乎每天和小芙扮演着国王与皇后的角色,每天两人制造的甜蜜足以甜死世界上所有的苦瓜。
“哎呀哎呀小芙,我呼吸不通,胸口难受,是不是老年痴呆提前犯病了啊?”
“你老年痴呆管你胸口啥事儿?”
“我,,,,这叫疾病转移知道吗?”
“怎么转移的?老年痴呆的症状因为年龄的提前变成心血管疾病啦?”
“额,,,,对对对!”
“那你是不是觉得需要有人照顾你啦?”
“对对对!”
“那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要是有一碗小米粥就更好啦?”
“天辣!不愧是俺们家的小芙,说的太对了。那个,小米粥加糖。”
周文说完一副大爷的样子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机,而小芙则是两眼发着冷光一样望着周文。
“好啊,看我今儿不把你打成一锅热腾腾的八宝杏仁粥!”
小芙说完直接跳起,扑到周文的身上厮打了起来,而周文不停地发出豪猪般的惨叫声。
或许在小芙家的日子成了周文整个夏天的秘密,绚丽而灿烂。
日子一天天过去,知了从一个黎明唱到黄昏,太阳从东边腼腆着小脸又挥挥手作别黑夜。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采洁缓慢的身影在五彩斑斓的桥上被夜色拖得好长好长;而周文和小芙的时光却被爱情挤得好短好短。
时间好像无声电影一样,被离人按下了快进键,所有纷杂的浮沉开始飞速的旋转。
日升,日落。
斗转,星移。
新人喜,旧人哭。
百断肠,又牵手。
暑假很快过去了,周文,小芙,采洁和优优开始了高二的生活,只是周文的高二只有小芙没有采洁,而采洁的高二只有优优没有周文。
人间就仿佛蒸发掉周文和采洁的爱情,毫无预兆地消失,毫无生息地再见。
可是,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周文和采洁的爱情并没有从空间里消失,只是化作了另外一种能量继续存在着。
周文不知道,因为他有了小芙,他钝化了能量的感知。
可是采洁知道,因为每晚一滴泪,足以投射采洁心脏上的满目疮痍。
无声电影继续上映着,一面是周文和小芙快快乐乐谈情说爱的恋爱仲夏,一面是优优和采洁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金兰岁月。
很快,真的很快,重庆又迎来了第不知多少个寒冬,只是这场雪,却是重庆相隔二十几年的第一场雪。
“哇,下雪了,周文!”
“嗯,是啊,好久不见,大雪!”
周文在漫天飞雪里紧紧地抱着小芙,而两个人的背影成了茫茫天际里最美的风景。
“欸?这是什么鬼?居然好端端的天给我他妈下雪,神经!”优优不以为意地瞥了一下外面,然后看到了一个土豪金哥哥,当即两眼冒着金币的光芒,直射前方,“哎呀!哎呀!我的欧巴欧巴,好久不见,快给我你银行卡卡,我最近看到一款限量版包包,包你女朋友满意!”
“啥?我哪儿来的女朋友?!”那个男生奇怪地搔首问道。
“不就是我吗?我那么天生丽质,那么貌美如花,那么天仙下凡,还没资格当你女票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
优优说着开始用手指插着那个男生的肚子,瞬时引得周围人看热闹。而那个男生眼看要成为明天学校八卦头条,当即拿出钱包从密密麻麻地银行卡中抽出一张扔给优优就跑腿了。
“哈!这个滚犊子!上了我就不造怜香惜玉了!大家看到啦?以后可得注意啪啪啪有风险,以后少去酒店!特别是你!你!还有你!”
优优像个太妹一样,不仅黑了刚刚那个哥们儿,还一并暴露了围观的很多去优优老爸酒店开房的男女。
瞬间周围的人像见了鬼一样,像风一样离开了。因为谁都害怕被这个小姑奶奶盯上。
采洁看到只能摇摇头,叹口气就看向远方。
一整个飘雪的城市。
不过,飘雪的世界里没有原有的浪漫。
两个人就在两个世界里举行了暂时的分别仪式,安静飘落的白雪成了这场仪式的见证。
糖果罐里好多颜色,微笑却不甜了。
你的某些快乐,在没有我的时刻。
小叶榕沉默地驻足在冰雪里,在空无一人的校园,树叶上承载着厚重的白雪,不知是哪儿传来沙沙拉拉的声音,是雪从树枝上滑落的声音。
几只受冻的麻雀在化雪的湿地里啄食着一些食物碎屑,不时地扇动翅膀,不知道是颤抖还是想飞走。
“周文,穿的够多吗?可别着凉了啊!”
“小芙,阿千!我,,最近,,,阿千!感冒了,,,,阿千!!”
“啊?谁让你不注意身体的啊?让我亲亲?”
“不可以!不能亲话筒!不然我会吃醋的!阿,,,,阿千!”
“都感冒成这样了,还嘴贫,买药了吗?要不去输液吧?”
“阿,,,阿千!!我拒绝!我这么,,,,这么强壮的,,,阿千!男人!用不着,,,用不着吃药输液的!阿千!!!!”
“哎呀,,周文赶紧去吃药了啦,不然过几天我就去你家给你喂药咯?”
“不可以!!我可不能告诉我妈妈还有父老乡亲我在外有媳妇儿了,不然我和隔壁老李家的孙女儿的娃娃亲就会受到家乡人的家长里短,阿,,,阿千!!!”
“啥!!!你说你在你家有亲?!我操嘞!!!不可以!寒假我得到你家过!我明天就过来!!!”
“我,,,,,,阿,,,阿千!”
第二天,小芙就提着大包大包的补品和各种感冒药来到了周文家的四合院,伴随着是周文妈瞪得老大的眼睛还有鼻子插着纸条的周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呀!这是周文儿的同学吧?那么厉害一个人提那么多东西!我喜欢!”
“伯母好,我是周文的女朋友欧阳小芙。”
“啥啥啥!小芙!妈!小芙!妈!”
周文一时紧张,着急的看着他妈,紧张的看着小芙,场面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这个,,,等我缓过神来,周文儿,跟我进屋。那个小芙啊,就先到里屋坐一会儿哈,我和周文儿说说话。”
周文妈说着就帮小芙放下了行李等,然后瞪了一眼周文就往书房去了。
“哎呀,我我亲亲爱着的小芙,等我一下哈,马上回来。”周文亲了一下小芙的脸蛋,然后就跟着老妈进了书房。
书房里,昏黄的灯光,空气里飘着陈旧的书香味道还有一些樟脑丸的气息,周文妈一本正经地坐在檀香椅子上,而周文则紧张不安地站在书桌前。
“周文!你说说你!像话吗!”
“咋啦?”周文声音颤抖地说。
“你可是从小和隔壁老李家的孙女有过订婚的!”
“你怎么能敢这样!”
“我,,,我咋样啊我,我一直以为那是玩笑的好吗?而且,现在这个社会,你们还讲那些传统!都恋爱自由好多年好吗?”
“是,我是不反对恋爱自由!但是你考虑一下周围邻居的看法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小镇的长舌妇?况且本来隔壁老李家对我家平时都特别照顾,并且,,,老李对你爷爷对我们家有一段大的恩情。”
周文妈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书房里渐渐氤氲起来的回忆的悲伤,慢慢地从周围中潜伏而出。接着,周文妈说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原来,周文他的祖先并不是老四川,而是从湖广填四川到的重庆。
但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周文祖先他们本人的意思,他们不愿离开故乡,更不愿吻别他们热爱的黑土地。
可是清朝政府强迫他们背井离乡,于是他们不得不行走万里,前往巴蜀之地。而老李和周文的祖先就在这一行人之中。
他们背灼烈日,赤脚冰雪,在困难的日子里互相扶持,相濡以沫。记得在最困难的时候甚至用相互的尿解渴。
等到了莲花镇,安定下来,两人成了最铁的兄弟,也从那时开始,他们约定以后如果后代如果是男女,就结成夫妻,如果都是男孩儿或者女孩儿,就结成兄弟或者金兰。
这个约定一直到了周文这一代,由于周文父亲和老李的儿子是兄弟,所以周文的父亲才娶了周文的妈妈。
其实娶周文的妈妈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儿。
在周文父母结婚那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乞丐。
周文爸妈那天感觉那个乞丐可怜,就把他收留在了周文家。可是,那个乞丐居住在周文家的日子里,周文的爷爷发现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仿佛是被偷了一样,最开始以为是周文爸妈以旧换新什么的,最后发现甚至连家里刚买的冰箱都不见了。
周文爷爷就开始严密地监视这座四合院,直到有一天发现那个乞丐竟然在偷偷地往外运东西。周文爷爷当场走出去,正准备十分气愤地骂那个乞丐,可是没想到那个乞丐拿着一把刀恐吓他,周文爷爷一个气血攻心,就当场中了风。
可是事情没有完,那个乞丐依旧像个寄生虫一样明目张胆地活在周文家里,而周文爸妈本来就沉浸在新婚燕尔的喜悦以及突如其来的老爷子中风的悲伤里,根本无法顾及家里的物件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周文妈发现家里的存折被盗以及乞丐的突然失踪,终于,他们彻底醒悟过来,可能就是乞丐害得老爷子这样,因为周文爷爷一向健康,怎么可能会突然中风。
然而现在才发现为时已晚,早已经人去财空,家里又欠了不少债。眼看周文家就要败落,后来是老李分出他家的一半财产给了周文家,最后才能继续维持家计。
“周文,你说这样大的恩情,我们又怎么能不还呢?”
也是,在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的蜀道开始,这种恩情就开始沉淀,沉淀了几百年,现在还能怎样割舍这传统的恩情呢?
周文一直觉得封建传统在现代科学上是站不住脚的,而什么娃娃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门当户对都是扯淡,然而现在,自己却站在这些的前面,可叹可悲。
原以为和小芙开的是玩笑,原以为只有一丝的羞涩以至于碍于介绍小芙,没想到是上天给周文开的玩笑,没想到介绍小芙会引起如此大的障碍。
然而,周文和隔壁老李的孙女儿从未见过,好像是和老李的儿子去了上海。
面对周文的,是一个冰河世纪般的爱情。
究竟哪里有曙光,哪里又有桃园?
哪里有属于真正幸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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