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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爱看流星的尾巴。
我总爱在人群里寻找你。
找到害怕见你,找不到又失望到底。
希望看到你,更希望你能像我心里影印的样子重新回到我的生命里。
——题记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场滂沱大雨,淅淅沥沥到哗哗啦啦,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周文和杨采洁的爱情就像琴弦“嘣”的一声彻底断掉。
一刀两断,难以复合。
“自己作的死,你他妈跪着也要走完!”
这是采洁在电话那头借着轰隆作响的无线电波对周文近乎狂吼着出来的。周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在日光灯下给人眩晕的幻境,即便窗外是疾风骤雨把整个世界几乎毁灭一样。或许那就是周文爱情的末日降临。
“那,可以啊,为什么不行呢?”
周文竟然无奈地猖狂的笑了,兴许是疯了。
杨采洁不经意间就挂了电话,而周文也不知不觉昏了过去,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通话早已结束。夜晚的灰色光线挣扎着从飘摇的风雨里夹缝生存,屋外的像极了面目狰狞魔鬼张牙舞爪,仿佛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是夜凄冷,惟我而矣。”
周文在这短暂的光影幻灭间,竟经历了一个人几乎一辈子的喜怒哀乐。
昨天还和采洁情意绵绵你侬我侬,在校园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在车流涌动的夜色中呼啸着青春最响亮的声音,没想到一眨眼就人各一方,心也跟着越来越远从此成为寂寞沙洲上冰冷的爱情,直扑扑地摔死在沙滩上,直扑扑地冷死在海里,永远无法再见天日。
泪水从眼角滑落在耳旁,转而又被头发拦腰斩断,洇湿在周文略微自然卷的头发里,就像消失在宇宙中的星辉,转瞬即逝,无从寻觅。
一面是大叔厚望一生的梦想,从稚嫩的童年相随到青葱的少年,又伴生到茁壮生长即将打碎封锁的十八岁;另一面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清清楚楚而又混沌迷茫的初恋,曾经被唐诗宋词、四书五经、野史经传洗脑的闺阁忠贞,可以为了爱情放弃所有的爱情观。
这就是周文的烦恼,也是谋杀周文爱情的帮凶。
那晚周文在雨里跪着,任雨水嘶哑着喉咙鞭挞着周文的发丝,周文的眼、耳、口、鼻,甚至心脏,周文的心里仿佛也在下雨,雨丝缠绕成一张带刺的网,网住周文整个猩红流血的心脏,无法逃脱。
“采洁,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的烦恼,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爱你了!真的不能在爱你了啊!”周文在雨里失声痛哭,像是沙漠里失去孩子的满身喋血的孤狼,发出最悲惨的哀嚎,在那个冰冷的夜晚里,融进了消停的雨水里,和着污泥,呜咽一声流入雨水立管中。
第二天,周文像平常一样起床,穿衣,叠被……没有一丝异常。只是他忽然间呆滞的目光仿佛苍老了十岁。
“哎呀!有流氓!!!”一个女生失声尖叫,在人流涌动的小卖部前面。
于是围观的吃瓜群众毫不留情的围成一个圈来仔仔细细观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只见周文面无表情的拿着一包阳南托他买的“好丽友”,另一只手伸在前方仿佛在打招呼,可是却死死地抵在一个身穿黄色短裙的女生的胸脯前,那个女生本想占点主动让眼前这个“色狼”拿回手,可是只见周文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操场,女生急的满脸烧红几乎快煮熟一碗小白米粥的时候,那个女生的男朋友忽然从人群里窜出来一脚把周文揣在地上,随后过去就是一通乱踢,周文不知道为什么就仿佛一个活死人一样,只是一动不动不哭不闹地让别人踢,任别人打,他的世界里仿佛就是一首安静祥和的小夜曲,外面的世界都与他无关。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哪个呆萌的初中部的学弟提醒道:“学长会不会中风啦?你们看他一动不动,现在不会死了吧?”说完刚刚炸开了锅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黄衣服女生立刻俯下身来探了一下周文的呼吸,可还没靠近一公分就连声大叫,“哎呀呀!怎么办怎么办?他……他没呼吸了啊!!!”说完那个黄衣服女生跳着抱紧了他男友,而他男友也满脸发白,尿道、肛门里面的粪尿潴留,几乎失禁。
鼻青脸肿的周文躺在小卖部门口,他依旧双眼透过密密麻麻围着的人群,在影影绰绰的腿间望着前方塑料操场,那个坐在小叶榕下明媚着阳光的采洁。
周文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校医院了,见他醒来,黄色衣服的小女生和她男友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样,摸着周文的手像是摸着珠玉宝石一般,“你这里疼不?这儿呢?来,你也摸摸!”女生叫他男友也开始摸着周文全身,由于周文打着石膏不能动弹,于是周文目光相当震惊地看着眼前这般诡异的画面,一对情侣在周文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甚至周文的负责繁殖的小周文的地方那个女生也让她男友也摸了一把,讲道理说是担心以后没有子嗣得让黄衣服女生的男友帮忙,说完周文当即背过气晕过去了。
于是周文的生活里也不知不觉多了两个朋友,杨子文和她男友韦伯。
越是这种不打不相识的朋友,越弥足珍贵,因为你往往不知道有时这种偶然的相识,竟然会成为一生的挚友。
“周文,你看你和我名字里都有一个文,说明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再看看韦伯那名字,显然是个老伯嘛!咱一起鄙视嫌弃他!”杨子文说完扔掉韦伯的手,双手抱着周文的肩膀作嫌弃状,两眼直直地看着韦伯。韦伯尴尬的撒撒手,两眼放光般望着周文,仿佛在说:“周兄啊,赶紧帮帮忙呗!兄弟这面子啊,看我不回去好好收拾这败家娘们儿!”然后韦伯连声咳嗽加干笑,像是想隐藏刚刚发出的求救目光。
“其实嘛,你看咱们韦伯兄弟的名字多么有文化,又是“微博”,还是“Wb”,尽是沾着文化的边儿哩!”周文打笑道,瞬间对韦伯抛了个得意的眼神,韦伯也甚是满意地笑笑。
“哎呀,说的也是哈,看来……还是咱老公……有……文化!”说完便一手牵着周文的耳朵,一手牵着韦伯的耳朵,死命地往前走,痛的周文和韦伯直飚眼泪喊妈妈。
“你们两个死基友,合伙起来坑骗咱小女子哈!做些小动作怎能逃脱本女侠的法眼,看今儿不好好收拾你们两个一顿!”说完杨子文像个小辣椒一样肆无忌惮地揪着“不听话小屁孩儿”的耳朵,作为一个地道辣妹子重庆人的妇人歇斯底里教导着两个作为地道重庆人的“耙耳朵”。
然而,周文世界里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苦苦挣扎那段若即若离的爱情。
那段他不知所从的爱情,别人不知道怎样断了的缘分,他也不知道怎么断了的缘分。
可是就这样断了的缘分。
那个高三,沉浸着突兀而又异常迷茫的悲伤,梦想和爱情像是两具背对着对的尸体,相拥踏进周文亲手建筑的塚。
胆小鬼什么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连幸福也害怕。
那年高三,周文回了一次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确切的说是30天零一小时56分钟的时候,周文走上了回家的汽车。只有班主任和室友知道他的离去,可没人知道他离去的原因。
大巴车上特有的汽油味道和熟悉的送别景象周文已经无法再次承受,于是他假装略有防备地被一个黑车司机“满不情愿”地拉上了车。
“车费多少?”周文满脸不情愿像是老祖宗一样一样瞅着黑车司机。
“50。”黑车司机脸上堆满了大大的微笑。
“算算了,我去坐大巴车!”周文做了要离开的架势。
“那那那45!”司机急的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一样。
“还是太贵了,我还是去做大巴车好了。”周文又是一脸贱贱的表情,又仿佛做离开状。
“40!绝对不能再少了。”黑车司机仿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小男人一样,满眼泪花的看着周文。
“好吧!”周文好像略微有点便宜黑车司机的样子,抿抿嘴上了车。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姹紫嫣红的大红花。
在逼仄的面包车里面,周文和几个陌生的人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回家了,那个在他悲伤的时候总能给他安慰的家,曾无数次给他复生的力量,这或许是周文回家的理由,但这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安慰的借口。
在那个炽热的夏天,和风艳阳,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天堂。可在周文满是伤疤的心脏上,只是整个寒冬给予的冰凉。
周文想到了他一个表哥恋爱过程中的一个故事,他表哥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可上了大学一不小心就碰上了一个心仪的女孩,顺其自然双方都觉得对方优秀,于是就在一起了。好事多磨,他表哥依旧像卫道士一样固守着自己传统的爱情,甚至对女孩儿说,如果他对她有什么过分的接触,就一定要让她拿出他的工图小刀,像防止色狼一样提防着他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可是没曾想爱情的力量足以摧毁一个人所有的理智,正当他表哥碎碎念想牵手的时候,那女孩儿主动牵了他的手,留下他满脸大写的懵逼和尴尬无处遁形。然后几番试探想要抱女孩的时候,没曾想那女孩主动抱了他,他却还像个受惊的小孩儿一样呆若木鸡。
周文以前很不理解自己的表哥为什么这样固执这样死守,他相信的爱情应该是明朗自由,两情相悦的那种,谁曾想真正自己去实践的时候才发现,当初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多大的谎言。
爱情搞不好就搞成了仇恨。
这是周文发现的比宇宙真理还要费劲弄清的真理。
周文需要一个仪式,让他亲手埋葬自己的爱情。
一干二净。
彻彻底底。
而他现在正在前往仪式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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