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陈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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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长歌一直以为父亲每日在摘心楼中研究昙花笑，因为尸香魔芋早就没有，可是这些年的药却是一直没有断过。他一直知道，父亲在制药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可是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让人一直盯着后山吗？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从冰极城的人渐渐死亡开始，这里就慢慢成了一座空城。
    冰极城在极北之地的一座雪山上，想要上来需要穿过下面很多天路，若是不想走这条危险的路，就要从后面的雪山绕路进来。可是茫茫雪原，不知道路的人很容易死在里面。谁会走雪原呢？可是父亲却在对方出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消息，难道父亲一直在等待吗？他在等待谁……
    “到时候……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了！”聂云将剑收了回去，“你听话，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报仇？报什么仇？我们在冰极城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去过，哪里来的仇人？”
    “想要同我抢龙脉的人……通通都是我的仇人！这个时候从雪山中走来的人，一定是来冰极城的！若是不是为了龙脉，为什么不等到永昼的时候来，而是要在永夜的时候偷偷摸摸进去雪山，横穿雪原？”聂云抚着自己的短须，冷冷一笑，“这个时候来，来得正好！”
    “父亲！你到底要做什么？”聂长歌伸手拉住聂云的衣袖，“父亲，你配置的药已经有效果了，我们只要继续服用，早晚有一天会好起来的！你又何必……”
    聂云一弹衣袖，将聂长歌的手甩开，“你懂什么！如今已经不是我退不退的问题，而是他们让不让我退！”
    “来的人到底是谁？”聂长歌执着地问着。
    “你知道又如何呢？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你都不可以出去。”聂云的话刚落，已经有青烟喷香聂长歌。
    “父亲……”聂长歌靠着墙壁，缓缓倒下。
    聂云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聂长歌，叹息一声，弯身将他抱了起来。
    “城主。”星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聂云面前。
    聂云将怀中的聂长歌交给星沙，“将他带进里面的房间，然后将大门锁起来，每日从窗口给他送水送饭。”
    “是。”星沙接过聂长歌，刚准备离开。
    聂云便开口问道：“雪原那里……准备得怎么样？”
    “已经一切妥当。”
    “他们没有发现？”聂云看向一边的星沙。
    星沙摇摇头，“他们都被那里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
    聂云抚着胡须笑了笑，“很好。去吧，将长歌安顿好，然后按照计划行事。”
    “是。”星沙带着聂长歌很快退了出去。
    聂云走到那个尸体变，拉了拉后面墙壁上的绳子，整个摘星楼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铃音。
    小风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
    “城主。”
    “这几日我要为长歌治病，你去他院子同云菲说一声，不然长歌总是担心那个丫头。”聂云一边看着那个身体，一边说着。
    “是。”小风很快就离开了。
    “什么？公子不回来了？”云菲诧异地看向小风。
    “城主好像对公子的病有了新的办法，所以这几天要试一试。”小风笑着说道。
    “是这样吗？”云菲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焦虑。
    “城主就是这样对我说的。”小风提着灯笼，“云菲姑娘若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小风。”云菲忽然出声。
    “嗯？”小风提着灯笼回头看向云菲。
    看着小风在脚下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云菲觉得那影子狰狞得可怕，她笑了笑，“没事，又飘雪了，你慢些走。”
    “好，云菲姑娘也快些回去吧！”
    云菲关了门，听着小风脚步远去的声音，她慢慢滑坐在雪地中。公子……一定是出事了！她抬头看向天空中的落雪，目光闪过坚定。
    她从雪地中爬了起来，跑进聂长歌的房中翻找着，她记得，公子告诉过她的……
    月炎和露华浓院子中喂好了闪电和小松鼠，两人便在亭子里慢慢用着饭。
    如今有了小松鼠这个小伙伴，闪电也不爱出去玩了，它们就在院子中的雪里追逐打闹。
    “师兄，你发现没有？”露华浓放下筷子，看向月炎。
    “你是说……长歌发病的事情吗？”
    “嗯！”露华浓点点头，“我觉得太突然了……而且……每次接近他，我都有一种血脉躁动的感觉。”
    “你是怀疑……”月炎的剑眉蹙起，看着露华浓。
    “我怀疑他的病同龙脉有关！”露华浓的目光有些凝重，“我记得我同师兄说过我的梦，我怀疑……那里就是龙脉！”
    “你觉得和我们得到灵草的地方是一个吗？”月炎忽然开口问道。
    露华浓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地下洞穴应该很大，我找到师兄的时候，因为担心再遇到什么怪物，所以很快就出来了，莫非师兄怀疑那里？”
    月炎点点头，他对那个界碑的印象太深刻了！甚至后来还带着魏无过去找过，那个地方他记得很清楚。
    可是再去的时候，只有被火药炸塌的一片碎石，哪里还有界碑？但是他问过露华浓，露华浓当时也是看到了那个界碑的！这证明这个界碑并没有在火药的炸裂中收到损坏，那么……为什么他就没有找到呢？到底哪里不对？
    “你记不记得你找我的那一天……是什么日子？”月炎抬眸看向露华浓。
    露华浓秀眉紧锁，“我当是同武国秘营离开，遇到了躲避战争的牧民，同他们说了会儿话，然后忽然觉得心痛难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我知道……若是我再走出一步，一定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人，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师兄！可是我不知道师兄在哪里，所以……我决定跟着闪电！”
    闪电听到露华浓提到它的名字，便从雪地中一跃而起，来到露华浓脚下。
    露华浓伸手揉了揉闪电的大头，看向在雪地中蹦蹦跳跳的小松鼠，“你去玩吧！我同师兄说会儿话再陪你玩。”
    “呜呜。”闪电舔了舔露华浓的手，又重新跳了出去。
    “因为闪电能从山上下来找到身在武国秘营的我，那么我觉得……在同一片草原上，想要找到师兄应该更加容易。然后我骑着小白一路跟着闪电……然后就到了一个洞口！那里很黑……”露华浓的目光透过飘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我有些怕。闪电先跑了进去，它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我当时……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那个时候本该是日月交替！对！那天是满月！”露华浓忽然看向月炎，“那一天，是十五！”
    “不对！”月炎忽然打断了露华浓，“你救我的那一天，应该是农历十六！”他忽然低下头，也就是说……他看到界碑的那一天才是十五！那么……是只有他看见了，还是别人也能在那一天看见？可是看大哥的样子，似乎他就没有看到那个界碑，那么……为什么自己可以看见？
    月炎的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着，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与众不同的呢？他忽然抬头看向露华浓，是见到露华浓之后。他一直知道露华浓的血液特殊，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你的梦……再给我讲一遍好吗？”
    “嗯。”露华浓点点头，仔仔细细地又说了一次，可能是思路清晰的关系，又或者是来到冰极城之后，她用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件事情，所以之前很多忽略的细节，如今她都想起来了。
    “你是说……”月炎忽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那些蓝色的东西，流进了你的身体？”
    “对！我记得我的眼睛一直张着，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诡异的死去，然后……好像我也死了？但是和那些人不同……我是怎么死的呢？”露华浓慢慢地闭上眼睛，“有人一刀刺进了我的胸口……拿着刀的人……那个人是——父王！”露华浓忽然睁开了眼睛，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月炎赶快伸出手，将露华浓抱在怀里，“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不！我只是有些吃惊……我……”露华浓的身体在月炎的怀中微微颤抖着，“我的血流到那个美丽的湖水中，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干瘪下去，我好冷……”
    月炎紧紧抱住露华浓，“不要再说了。”
    可是露华浓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着：“我当时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然后我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我的伤口流入我已经干瘪的身体中，我……似乎重新活了过来！父王和国师很伤心，他们不听地说着什么，但是我听不见！我好热……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忽然抓住月炎的手，“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每次生病的感觉！”
    “难道你奇异的血脉，就是因此而来？可是师……说过，你只要不妄动真力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你的血脉从某方便来讲，还让你百毒不侵！但是当年聂云和他夫人却……”月炎的眼睛渐渐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