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科N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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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一路向东，一个小时后，到达怀柔城，导航继续引导，向山里开去。
    山路多崎岖。
    奚望紧握方向盘，专注望着前方。
    前方，千岩万转路不定。
    “慢点，再慢点，把速度赶紧降下来。”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可楚浸染、韩昊帆在车内，身体还是被左拐右变的车甩来甩去。
    两人紧紧抓住车上方的把手，不敢和奚望说话，更不敢看车窗外。
    楚浸染知道，车窗外，悬崖百丈，就如同自己当时，待路子仪的态度，悬崖万丈冰。
    马上就要见面了，路子仪对自己会怎样？
    当时自己处在事情的漩涡中，脾气太烈，说话太冲，一路走来，方才觉得路子仪说话，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曾经沧海难为水，可惜，都成朵朵乌云散。
    终于，见到彩灯闪闪“仪水山庄”大牌子。
    奚望松懈地长呼一口气，说道：“这山路，可真陡。”
    韩昊帆却兴奋道：“你别说，这才是种寒烈草最适宜的地，我隐隐感觉，这块地应该会符合我们的要求，所以，我把土壤检测的仪器都带来了。”
    楚浸染笑道：“难怪，上车时看你背那么沉重的东西，我还想，到个近郊，要背这么多东西，韩大哥心真细。看样子，韩大哥是有备无患，永绝后患呀！”
    “我这个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做我们这一行，若费了半天劲，爬上山颠，却发现少带个仪器，这山那岂不是白爬了？”
    “所以，韩大哥一向思维缜密，若不然，韩大哥在那种环境下，也能救下我。”
    韩昊帆羞涩笑道：“哪里，卖油翁说：唯有熟耳。我也要说：唯有熟耳，所以，楚大夫，不要把这事放在心头。”
    车经过纵横交措的田野，开到仪水山庄大门口，仪水山庄工作人员跑到车窗前，敲着车窗玻璃，向奚望寻问：“先生，您是来住宿，还是来——”
    奚望滑下车窗，向工作人员细心解说道：“我是来找你们路董事长的，我们有约。”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我这就把门打开，路董事长在小花厅等着各位。”
    说着，仪水山庄的工作人员把大门打开，奚望把车直接开进了仪水山庄。
    明亮的LED灯下，那层层叠叠苍翠绿色掩映的座座粉色小洋楼里，零星有灯光闪耀。
    楚浸染看了看手机，知道过来旅游采摘的游客都已经休息，对奚望说：“游客们都休息了，咱们小点声。”
    几人下车，慢慢关上车门。
    见路子仪匆匆而来，看到奚望，老远就伸开手掌，脸上堆笑：“奚院长是吧！大驾光临，仪水山庄蓬荜生辉呀。”
    “哪里哪里。”奚望谦虚地说。四手紧握，路子仪眼睛飘到奚望身边，继续问：“这位是——”
    奚望介绍道：“韩昊帆，农科院专家。”
    路子仪双手紧拽过韩昊帆的手，热情道：“欢迎欢迎，我想请你们过来，给我这块山头做个整体规划，无奈小民太微不足道，几次请都没请来你们大专家。”
    明显，韩昊帆不太适应这些场面上的应付，只摇着路子仪的手，淡淡地说了声：“过奖过奖。”
    路子仪的目光又扫到楚浸染脸上，楚浸染半脸伤痕，显然，路子仪并未发现奚望旁边站着的是楚浸染。
    路子仪的眼睛骨碌骨碌地在楚浸染脸上打转。
    但楚浸染站在树影下，路子仪只感受到楚浸染的目光，是这么的自然淡定，他疑惑表情从楚浸染脸上又回到了奚望脸上。
    “这位是——”
    楚浸染伸出手，从容笑道：“路子仪，好久不见。”
    路子仪这才听出楚浸染声音，脸上立即浮现出轻蔑和不堪的表情。
    他假装视而不见，让楚浸染的手停留在半空。
    楚浸染谦逊点点头，收回自己手掌。
    路子仪笑道：“欢迎欢迎，咱们先里面坐。”
    韩昊帆打断路子仪说话，着急道：“这么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但我想立即看到你们养虹鳟鱼的那块地，您现在能不能带我们过去走一走？”
    生意场老手，油滑的路子仪笑道：“不急不急，哪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连口花茶都没喝，就到后山呢？来来来，到我的小花厅喝口我的养生茶，咱们边喝边聊。”
    说着路子仪拉过奚望胳膊，用夸张的热情表演道：“奚院长您一路风尘，到我这儿，咱们不喝酒，来点茶总可以吧！来来来，喝杯水，咱们误不了什么事的。”
    奚望被路子仪热情的手一带，只得跟到路子仪身后，来后路子仪接待客人所谓的小花厅。
    楚浸染一见，还如往昔。
    厅内鲜花围绕，香气飘飘萦萦。
    路子仪冲着端茶布水的女招待说：“春桃，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是，董事长。”
    说着春桃下出花厅。
    路子仪热情地邀请奚望、韩昊帆坐下，然后用眼睛余光扫过楚浸染的脸。
    虽是夜晚，楚浸染见沙发旁的小方几上，放着透明花瓶，而透明花瓶里的野百合已经卷了花边，但残朵亦显芬芳。
    楚浸染走过去，用手拿一瓣凋落花叶，覆在手心，仔细看着，却从后脊背感觉出有一束光在紧追自己。
    楚浸染故作镇静，听着奚望打开此次主题。
    “路董事长——”
    “不不不，奚院长您太抬举我了，您是我爸的领导，您就叫我子仪吧，这样，咱俩亲切点。”
    “好，子仪，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想必您已经从你父亲那儿得知，一会儿，我们想去看看你那块养虹鳟鱼的地，如果完全符合种寒烈草的条件，你就开口，咱们公事公办，你看怎样？”
    “奚院长何必这么着急？夜里山间蛇虫出洞，野物奔跑，又是盛夏时节，山里乱七八糟特别多，而且，我山里还出售阴宅，你们不害怕，我心里却七上八下，所以，咱不要急于一时，这样吧，你们先去休息，明天早晨咱们再去看那块地怎么样？那块地它是跑不了的，你们的休息还是要保证的。”
    奚望用探寻的眼光看向韩昊帆，见韩昊帆满脸着急，以为韩昊帆不放心家里麟麟，想明天凌晨赶紧回去照料，刚想和韩昊帆商量，却不料韩昊帆直接了当地说：“不行呀，路先生，我现在就想到那地点，取个样品做化验，你想呀，化验是要时间的，待我连夜检测出，你这块地符不符合种植寒烈草要求，我们才有谈判的必要。”
    路子仪皱起眉头，用手敛着眉心反问道：“这么着急？”
    韩昊帆果断点头道：“对，就是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