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谁曾踏花归

第五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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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哥阁下那一眼是我那几年里第一次见到她,我唯一的妻子,她看起来瘦了很多,看得我莫名心疼。
    我同时也知道,我若是明着在乎她,必保不了她。而今日,无论明暗,我恐怕都保不了她了。
    不承认她是我的妻,将那个已绝气息的孩子摔下......
    我要骗的,不是父王,而是她。
    我以为,我不告诉她真相,她便会恨极了我,会想亲手杀了我,会活下去报复我们牧氏一族。
    可是,我错了。
    终究是我逼死了她啊,这便是我苦心等了那么多年的结果。
    我将王叔腰斩于世,将父王囚禁,将这四国作为她的陪葬品,将她追封为天历的王后。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死了,连魂魄都无法聚合!牺牲竹将军换来的聚魂珠也无法帮忙!她已是一心求死,我们没有下一世了!
    “恨我啊,竹青隐,你恨我就赶快给我醒过来!”
    我将竹氏一族迁往长海隐居,以避免仇家追杀,告诉她说我将他们灭族了。
    我看着她魂魄一点一点的聚合,最后好不容易成形了,却依旧虚弱,只好将她养在那盏琉璃灯里。
    她最爱梅花,在那里,她可以看见郊外的梅林,看见建城的灯火,看见当初我许给她的国泰民安......
    而我也可以夜夜与她相伴。
    恨吧,青隐,你恨我吧,我爱着你就好。
    那夜清霖来找我,我只知道我不能死,我一旦死了,她不恨了,她就会魂飞魄散。
    灵族的幻术人非常人能敌。当那把烈冰剑刺中我心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极为无力,却又似乎得到了释放。
    结束了。
    朝中之事我早已交代好,王位的继承者是我精心挑选的,他必定会把这盛世打理好。这一天,我早已准备好。
    青隐,我来陪你了。
    梅林
    苏珩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尖闻了闻,问,“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芣苢冲他笑道,“这是我能帮她的最后一个忙了。”
    苏珩将那酒给她扔过去,似乎有些不大高兴,“聚魂法本就耗费心力,你身体向来不大好,还如此折腾自己!”
    芣苢将手中的梅茶给他扔过去以示回礼,笑道“谁让她是竹青隐,我是忱清霖呢?”
    在少年的岁里,我们总是对那些个与我们并肩的人充满祝福,不是吗?
    碧哥阁。
    “青隐。”
    “牧奕回,你给我滚!”
    “叫夫君!”
    牧奕回一把将那白衣女子揽在怀里,望向夜色中的建城,望向郊外......
    她不能轮回,他便陪着她。
    琉璃灯是他们唯一的家了,没有人能分开他们了。
    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这个誓言倒是应验了。
    牧奕回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怨道“你这毒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入我相思门,方知我相思苦。  夜间的梅林比白天更具韵味,安静的似乎能听见不远处山间溪流潺潺。
    “苏珩,苏珩。”
    苏珩听得梅林间一阵铃铛声乱响,不由得叹了叹气,苦笑道“姑奶奶,你又看上山下老王还是老李的猫了?我马上去给你偷来好不?”
    “什么叫偷?我梅阁又不缺钱,这叫买。”
    苏珩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趴在他背上的芣苢,有些无奈,“这次看上的不是猫了?不会是人吧!”
    “是啊,我看上了一个人。”芣苢调皮的冲他笑道,“来,来看我跳舞。”
    苏珩看着梅林间步步生莲的女子,眉间的彼岸花发出淡淡的幽光,在冲她喊道“这魅舞是用来杀人的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只会这个啊。”
    苏珩这才察觉不对,将她揽入怀中,闻着那一身酒气,有些好笑,“偷喝就算了,居然还偷喝到了药酒,你是不是上次摔傻了。”
    芣苢仰起她泛着红晕的脸颊,抬头却见他头上有几片刚刚飘落的花瓣,便踮起脚伸出手去给他拿开。
    四目相对间,芣苢红着脸轻声喊道,“苏珩,我......”
    “傻丫头,你喝多了。”苏珩抬掌将她打晕,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去放在踏上。
    忽听得梅林远处传来“在下有急事求见门主。”
    苏珩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芣苢,犹豫半分,仍是快步走出梅林,对来人道,“何事须得惊扰门主。”
    “苏先生,胡疆、边南交战,边南告急。”
    “明白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先生的话,在下唤作方生。”
    苏珩抬了抬手,“回去吧。以后有急事也莫来梅林,柏棺相告即可。”
    “苏先生,这是门主的吩咐,恐怕......”
    待那门生抬起头来时,梅林中的阵法早已起动,只听得林中淡淡飘来四个字“她听我的。”
    那门生不禁拂袖擦了擦汗,叹道,“这两口子,真是的。”
    。。。。
    估摸着药酒的烈性要过了,苏珩在梅林间摘了些梅花,想着回去等她醒了给她醒酒。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你倒越发闲散了。”
    苏珩转身对那白发老者行了行礼,“师父。”
    “我只是提醒你,你还有半年时间。”
    “多谢师傅提醒,徒儿心知肚明。”
    。。。。
    “我这是怎么了?”芣苢揉了揉吃痛的额头,摇了摇脚踝处的铃铛,“苏珩,苏珩。”
    门口传来一阵抱怨声“每次你这样叫我,我总觉得你是在唤狗。”
    芣苢莞尔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过。”
    “来,把这茶喝了。”苏珩把刚刚泡好的梅茶递给她,“边南告急。”
    芣苢伸手接过他的茶,却没有要喝的打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牧奕回已死,他们以为就能得到解脱,哼,简直愚蠢至极。”
    “说到底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那又如何。”
    “你叫他们盯住边南和胡疆,可是有何打算?”
    “不,边南告急不要紧。想来是那位故友想见我一面,找个借口罢了。”
    “淅羌?”
    “对。他从不会为了这些战事找我的。”
    芣苢眉间的彼岸花此时发出幽蓝的光,苏珩伸手谈了谈她额头,“把茶喝了,我加了药的。”
    芣苢吃了痛,抬头瞪了他一眼,“就是知道你加了药我才不喝。”
    “那你偷喝酒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我加了药?”
    “......”
    “喝了。”
    芣苢一脸黑线,瞥了一眼手中的茶,悻悻的应了一句,“哦。”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此去边南,路途遥远。我们得马上启程。”
    边南和胡疆比邻而居,原本是一个王国,因内乱而导致国土分离,天历才有机可乘。
    “此番宣战,必是想将两国合并,以便对抗天历王朝。人家天历却是打算坐收渔利之利。”
    “可怜淅羌,守着边南那群利欲熏心的猪头。”
    夜色中,红衣女子的铃铛声和着哒哒的马蹄扬尘而去。
    边南,将军府。
    淅羌守在一张雕满雏菊的床前,床上那名女子眉间泛着点点暗黄,双眼紧闭,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床头的雏菊香味,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淅羌将军”
    听得女子的一声呼唤,他连忙起身“芣苢姑娘。”
    看见芣苢身后的黑衣男子,冲他点了点头,“苏公子。”
    芣苢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似乎明白了淅羌将她唤来的意图。
    见芣苢盯这她,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佟桑梓。”
    “原来她叫佟桑梓。”
    芣苢淡淡的看着那女子清瘦的面容和床头的雏菊,“她很喜欢这雏菊吗?”
    淅羌答道,“她昏迷之前放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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