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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活动我们办的很努力,却依旧没能改变一见咖啡店的现状,几个月之后,景琪电影大火,她在个人微博上分享了咖啡店和青旅,带来了一大波客人。
可相应的问题也随之产生了,沈浩丧心病狂的通过营销账号,散播景琪的私密照,并且发长文指责她背着人命在逍遥快活。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景琪对沈浩无底线的迁就,是因为他们从前的恩怨。沈浩在文章中怒斥景琪是害人精,在一次外景拍摄中,景琪不慎坠河,同在外景拍摄的沈浩前女友将她救起,自己却不幸去世。
难以接受现实的沈浩,开始讲罪恶发泄在景琪身上,而景琪一直以救赎的状态,万分迁就着他。
至此,被誉为新星的景琪迅速负面新闻缠身,各种不实的报道也随之而来,她先是出了国,频繁被跟拍后,索性直接躲在青旅不愿露面。
原本以为我会和黎诗安静的生活着,可只在英国碰过一次面的戴乐,打破了生活的平静,他的到来让黎诗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信心,当我问她时,她又不愿对我说,只是说着应该只需要两年左右,她就可以彻底回国了,也许真是应了老苟的那句话,我与黎诗中间终究是隔着障碍。
而这种障碍,何时才能打破,我不知道。
戴乐是著名服装设计师,她在带着黎诗回英国时,偶然遇见了景琪,感慨一番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模特后,直接邀请她半年后参加自己法国时装周,可早已看透娱乐圈的景琪直接拒绝了。
黎诗走后,我又一次成了孤独患者,唯一不变的是,老苟开始每个月来找我喝一次酒。
值得提起的是,江莱悦掌握了集团全部实权,积极准备上市了,我们先是经常能在青旅门前碰面,后来渐渐很少看到,如今,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面,她已经彻底告别那段短暂而又荒唐的“贫穷”生活。
事实上,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她对所有人总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疏离,我们唯一一次可能产生宿命纠结的机会,也被我笑着放弃。
我这个人生来好强,却又甘于平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怎么会结合到同一个人身上。
这个下雨的傍晚,我遵守自己的承诺,带着一些枣糕再次到疗养院看秦姨,出租车还未挺稳,却发现江莱悦的车朝我这边驶来,我连忙低下头,避开了她,不是我惧怕见到她,而是我不想让她对我有任何亏欠感产生,继而找机会报答,她一直都是这么个人。
……
看完秦姨,撑着伞往回走,我也不顾湿了鞋底,只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能够找到返回的公交车。
走了几分钟,一辆车停在不远处的车再次闯入我的视线,我转身准备避让,车子却鸣了笛,她好似在等我。
我不急不慌的走到车子旁,却没有进入副驾驶室,江莱悦跟着下了车,站在我对面,她没有撑伞,雨水夹杂在风里,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带来的却是一阵清冷,好似淋灭了我们躁动的情绪,她沉默了很久,我明白她的意思,直接打开后门坐了下来。
车窗外的雨蓑着车窗,最终,果然是江莱悦按捺不住性子,开口道:“过了这么久,你从来没想过道个歉,来修复这段关系吗?哪怕是个朋友。”
“你并不是在意道个歉的人。”
“余航,看来你从来都不明白,道歉并不一定代表你错了,只是你没有认为这段关系,比你的尊严更重要。”
我故作轻松道:“我活的本来就没什么尊严,没钱没事业,谈什么尊严。”
“你这么想没什么毛病,我们是一类人,从来都不相信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像我江莱悦从来不觉得有人能陪我走完这一生,这个年纪的感情真的很脆弱,好像风筝一样,一刮就跑,一揉就皱,一扯就破,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感激他在我生命里,我也没那么成熟,看透这个又看清那个,成长路上没有很多别的东西,我不需要那种隔了很久的问候,从来都不需要。”
“我看过网上有那么一段话,你喜欢的那个人终有一天会来找你,走的有点慢,你别急。你看,煎饼果子摊完鸡蛋抹完辣酱洒点芝麻加根油条烤肠,还要等5分钟呢。肉夹馍从火烧烤的酥香到烧肉辣椒葱花剁碎,还要等10分钟呢。就算泡一包方便面,还要等3分钟呢!吃一顿饭都等那么费劲,何况等一个爱你的人。”
“我说了不需要,我等不到那个人了……”
江莱悦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你看,我就说回避一下比较好吧!”
“滚下去!”
“好。”
江莱悦的车子疾速朝着远处飞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短暂的避雨后,我再次撑开伞缓慢的往前走,有些路,我终究要独自走下去,尝遍路上的风雨和孤独……
后来,我也才慢慢意识到,那些我极为偏爱的一些人,可能在不加滤镜的路人眼里,就是平凡人,不难看,有些角度挺可爱,有的搭配还不错,偶尔有惊艳的瞬间。
但是我也清楚的意识到,在我的眼里,她们随随便便都惹人喜爱, 头发乱七八糟是散漫不羁,衣服随便穿是有种满不在平的酷劲儿,妆容精致时好看的不需言说,没化好妆的时候是有种小孩学大人的天真气,无心又烂漫,总之举手投足都迷人,每一个让我难过至极的人,都曾让我快乐之至。
……
半年后,为了响应景区改造,青旅纳入了拆迁范围中,这次,我不得不和它彻底告别了。
直到这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执念,原来,我守着青旅从来都不是青旅本身,之前是为了萌萌,后来是为了黎诗,当她们都从这儿离开后,青旅也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地方。
拿到政府补贴的一笔拆迁款,我在山区闲了一段时间,总想找点事情做,最终我将目光放在了拉萨,因为那儿离蓝天最近,离城市最远。
除了经营青旅,我似乎什么也不会,于是我从余航变成了别人口中的余老板,还别说,拉萨真是个好地方,这里总会容易激发各种思考,自然本就是造物者,多余的矫情在它面前都变成了班门弄斧,我慢慢从伪文青变成一个很喜欢思考却丝毫不文艺的人了。
于是我很快就厌倦了那些旅游景点和徒步游,接下来,让我安心流连的场景只有两个:每天白天,在我留宿的客栈大厅,端一壶奶茶,和那些即将出发去徒步转山转水转佛塔以及刚回来的背包客们聊天;每天晚上,在青旅隔壁的一家小酒馆里,脚踩着一箱百威喝到半夜。恰到好处的音乐,加上影影绰绰的灯光,以及投射到地板的文字,令整个空间充满了层次感。音乐会现场,灯光明暗间,从民谣到民族,从摇滚到通俗,空气里弥漫着董小姐的迷茫,朴树的忧伤,仿佛回到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
我的青旅也没有闲着,林柯时常会带着莫秋来搞个小演出,而终于将念歌追到手的杨学军,正筹划着将婚礼放在拉萨举行。
景琪最终接受了戴乐的邀请,回归初心,重新返回T台,这个忧郁美丽的东方面孔,在国际上渐渐走红,而她回国时也给我带回了黎诗的消息,黎诗在英国帮助她患病母亲处理财产纠纷,她之所以和我失去联系是不想让对手抓住人性的弱点,并告诉我,很快就可以回国与我见面了。
直到这时候,我终于轻松了一些,也许在未来某一天,我推开窗子,忽然便能看到拖着一只新行李箱的黎诗,一切都没有变,她的拉链扣上依旧挂着玩偶,依旧神态悠闲,一头披肩的长发散落着,不时地被吹拂的风扬起,而一条普通的碎花裙裤,被她穿的格外清新……
冲着我大喊:“余航,我是来取代你青旅店长职位的。”
我必定以最诚恳的态度告诉她:“这个青旅本来就是为你开的。”
那应该是一个正午,风带着些暖意吹来,我们一起面对着远处的雪山失神,而黎诗忽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轻声对我说道:“余航,让我靠一会儿。”
当她的发丝贴在我的脸上时,我便知道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从西安到拉萨,改变的只是距离,而我们的心贴近了。
趴在我的肩膀上的黎诗,哼着歌,吵着闹着要我给她讲故事,这一刻,我再也看不到她身体里的雷厉风行,有的只是表情的恬淡和安然,
我模仿着《海绵宝宝》里派大星的口气道:“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海绵宝宝:“对不起,派大星今天我要去上学 ,不能陪你去抓水母。”
派大星:“那你不在我该做些什么啊?”
海绵宝宝:“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啊?”
派大星:“等你回来。”
包括我在内,很多人往往觉得轮回之说只是神棍的一派胡言,其实轮回只是心识的相续,轮回无处不在,真实不虚。我们的旅行不正是那轮回吗? 出发,回归,在不同的土地驻足又离开,遇见那么多的名字又分开,也许会重逢,也许不会。我们还是那个我们,我们又不是那个我们……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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