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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悠小巷,蜿蜒小道,房与房之间,挨得并不远,有些近。房屋墙壁外植着一色的竹子,青竹白墙,红柱黑瓦片,撇开这个阵法不说,不失为一个悠闲别致的去处。
锦鸡也是无趣,或是被酒香所吸引,这时节也是化作了一个少年,嗅着气味,一路走在了前面。“暗影,你走慢些?”扎髻童子小小的个子,大大的语气,讲话颇有些主人的劲头。“沿途可以看看,不要错过出去这无机阵的机会。”暗影听了,没好气地说,“有锁有去向,你们不去开,不去走,偏偏地要在这房子群间浪迹自己的脚步。”冠松等人听了,挑了挑眉头,并无言可以为对。
显然,暗影对于回身颇有些其他想法,却自个儿走在了最前面,恐怕这锦鸡与那戒醉一般,也是一个爱酒之人。
再拐过一个弯,看到了,看到了这酒气的来源。玉碗琥珀光,一张张大红桌子,足足有十二张,人也是熙熙攘攘。原来是新酒出窖,对花却开半朵。“大叔,有礼了。”说话的是冠松,“请问这里是哪里?我们众人迷失在了这里。”“哈哈哈,怎得如此这样的客气,一看就是新来的。”那大叔毫不在意,喝了一口酒。“你要问这里是哪里?不就是无机阵了!不过不是无机镇。”大叔理所当然地说。
说得自然没有一点没道理,这确实无机阵,无机摆下的无机阵里。
只是这无机阵里的众人,怎么能这么坦然自在地喝酒吃肉,满不在乎自己所在的处境呢?
“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就生活在了无机阵中。因为出不去,也因为不出去了。”大叔说着又看了一眼焦急的冠松,“看来你们是要出去的。”他半晌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酒。再抬头,见冠松等人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罢了,罢了,将来也就是那老疯子一般。不如让你们早点去看看他的生活处境。”大叔笑了几笑。
“老疯子是谁?”冠松追问道。
“你去便知道,往这个广场西面一直走,进入小树林,林中小溪边有一座小木屋,那疯子就在那离群索居。”大叔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如此,谢谢大叔。”冠松说着,和冠峰等人一起对着老疯子深深地作礼而退。
“且慢,哈哈,也罢,你还会回来了。毕竟跟我们一起才是快乐的。”大叔哈哈地笑了起来,惹得冠松等人纷纷回首惊愕不已。恐怕是知道冠松等人出不去,见了老疯子,也不能有什么受益,不如就让他见见,断了念想,好像他们一样安稳快乐地生活在无机阵中,有酒就喝,有房就睡。
说是老疯子,其实跟大叔的年纪也是差不离,一派儒雅气质,竟也是个书生了。
长发扎成发束,胡须就飘拂在胸前,就坐在木屋之前,平坦的一块石头上,发着呆,一个字,也就是静。那中年书生就好像与这周围的事物融合成了一体,一派的自然,与刚酒席上的喧嚣热闹别是一番模样。
“先生。”香玉暗暗地为这人的气质所折服,这通体的风度,颇有着自己师父玉石仙人的气质。
“哦,小娃子,怎么这么早,就入了这无机阵中。也是因为那偏见和别见妄想?”那先生讲话不急不慌,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温和可亲,让人如沐春风一般。“不,不,不。”香玉连连摆手,“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样说,有些不对,连忙改口说,“也不是,是有点什么。不过真的就不关了我们的事情。”香玉顿时有些词穷了,这如何讲都是不对的。
“没事,来了就来了。在这里,每个人都有点过往,与无机也有些过节。”先生并未曾在意,只是说,“来了,就去我家坐坐。”
木屋很是简朴,一个院落,堆着些许材火,院落里屋外是一个小型无门的厨房,另外就只是一间细小的房间,有一张长桌靠在窗边,一张凳子,一张床。冠松等人在房间内,正疑惑没有地方可以安坐?
“请坐。”先生就在草地上铺上一张席子。
冠松等人也就席地而坐。“你们是听了老唐的话,过来找我的吧。”先生问道。冠松并不知道那大叔就是老唐。眼前的先生一身清高气息,全然不是疯子模样。那老唐一口一杯酒,满连的食物香气和生活气息,哪里想得到两人会认识呢?正不置可否。那先生微微一笑,“嗯。都说我是老疯子,其实我只是要出去,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先生看了一眼茫然的冠松。
“事情要从十多年前说起,到处饥荒,饿殍满地。祸不单行,无机镇中的红喜村,又遇上了泥石流。泥石流发于夜半,很多人在沉睡中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亲人,朋友,房屋和仅存着的粮食。”先生叹了一口气,眼角有着几缕湿意。
“我也在红喜村,正年青,在家传的武馆里教人习武,我叫程花。那时节,老唐是私塾里的一位老师,教人认字习文。”这完全看不出,武夫偏偏得像一个书生,那书生却是长成了一个壮汉。“泥石流后,房屋瓦舍均已经破坏殆尽。许多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还要接受着生活的困顿和对未来的忧虑。”程花顿了顿,“无机就是那时候来的。”
程花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神色却好像思绪,越拉越长。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冠松也只是静静地坐着,终于还是程花继续说道,“红喜村一百二十户人家,只剩下了不足两百人。生活艰辛困顿,无机带着大家来到了这里,房屋成群,自然丰足,风调雨顺,别是一个天地。”
“在这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就好像做梦一样。只是再也不能出去。刚开始,许多人,老唐与我一样,天天找寻着出路,想回到原来的现实之中。因为无机说是有办法可以离开的,只是要看机缘。后来,时间久了,一天,一周,一月,一年,两年。就剩了我一人。老唐也在这无机阵中娶亲生子,乐不思喜了。而我,渐渐地就这样一个人,在这里,成了一个老疯子。出不去,住不下。身心不安。”
程花说得很是动容。
“后续几年,也有偶尔几人进来这无机阵中,也一样生活在了这里。”“您既然要出去,都试过什么方法,就没有方法可以让人离开的吗?”清冲问得单刀直入,沉闷的性格依然不改冲动的说话。
程花点点头,“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和我是一样的。充满着生活的热情和希望,都不是苟且之人。”他显然有些激动了,他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树林外,“我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可是我并不确定。”
冠松听闻,“您请说。”
“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效果。在这无机阵中,地域虽不辽阔,只是走过这种种树林,溪流,房屋,一直走,总是能从起点走到终点,这两个地方相连成一个圆形。走是走不出去的。我走过几年,毫无收获,也没有结果。倒是老唐的儿子女儿都跟着他唤我老疯子而已。”程花说了半天,却并没有说出重点。
“那么您的发现究竟是什么?”清冲问。
“爬上西头的那座山,站在山顶上,往下看这无机村,会发现这村子院落像极了一个鼎。”
“鼎?”杜鹃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确实,就是一个鼎,圆形,两耳三足。”程花说道,“我带大家去看看。”说着,程花就走了出去,径直向着西边的山头走去。
鼎,是一种礼器,能辟邪镇灾难防伤害。只是无机为什么要这无机阵设置了这样的一个村落,收容了这许多的灾民,却又不放他们出去。
冠松带着满腹的疑问,却是毫无对策。
鼎,谐音定,意味着定,与这权谋机变却是个冲突。这无机阵,是否是要打破这阵阵眼,让这阵再起变幻机变,或许会有一丝出去的机会。“不如我们坏了这鼎的一足,看看这鼎会否倾覆,从而出现出阵大道。”冠松说道。
“甚合我意,我早就想这么做了。那东边一足有三座房子,有一座是老唐,只是没有支持,我一个人无能为力。现在,有你们。我会再去交涉。”程花忙不迭地下山去,不停歇的脚步就好像他急切的心情一样。
好说歹说,老唐那三户人家搬出了房子,房子轰然倒地。可是除了到处飞扬的尘土,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看着老唐阴晴不定的脸色,冠松等人连忙吆喝着要去老唐的新居去叨扰上一杯酒。好在这无机阵中空房还剩余很多,老唐也是有些愿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程花一脸失望地随着大家在酒桌上陪了几杯酒。
“这是今年的新酒了。”老唐对着程花说道,“你和我,这样一起喝上一杯新酒,已经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了。”老唐很有些感慨。“你看我的子女,也都到了该婚假的年纪了,你还是孑然一人,放手吧。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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