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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娘哭笑不得的看着刘太医,她总不能说,阿灵是她的前世!
“刘太医,阿灵是我的乳名。”
刘太医恍然大悟,适才他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呢,他别过脸去,支支吾吾的说道:“老朽糊涂了,娘娘莫怪,那娘娘放血的事?”
十八娘叹了口气,“再等会。我只有一人,陛下喝了两盏血方有起色,您是医者,自是知道一个人身上的血并非无穷无尽的,到时候我是救谁,又不救谁呢?喝了我的血获救的人,不一定会感激我,而那些没喝到血的人,却是一定会恨我入骨。”
虽然说起来很残酷,但这就是人性。
他们会说,你为什么不救我?
刘太医沉默了,过了一会方才失落的说道:“是老朽糊涂了。陛下和国舅是洪福齐天,这才挺过来了。”
“便是把我拆分吃了,也不够万民分的,所以这个不是应有的对策。崔闽,也就是长安城之前风靡一时的小神医,已经带着红樱军去寻药王了,一日之内便见分晓。”
刘太医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又问道:“若是寻到药王了,娘娘可能放我出宫,同他一道救治长安城中的百姓。”
“刘太医品性高洁,十八娘佩服。药王人生地不熟,不便办事,有刘太医从旁协助,十八娘便放心了。”十八娘见沈耀和李子期都有好转,心中也不那么惶惶了。
刘太医老脸一红,他哪里像皇后说的那么好,他只不过是想去偷师罢了。
药王是什么人,那可是传说中堪比扁鹊和华佗的神医啊!
正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李子期却迷迷瞪瞪的有些转醒,许是因为脸上生了痘,有些痒,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手刚一摸着脸,就被那奇怪的触感给惊住了,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而他额头上的冰袋,咕噜噜的滚在了被子上。
十八娘惊喜的看着李子期,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但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子期,你醒了,可要饮水?”
李子期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十八娘,轻声说道:“十八娘,你能给我拿一面镜子来么?”
十八娘一愣,这是烧糊涂了么,拿镜子做什么?
然后看到他满脸的痘,这才恍然大悟,“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出痘,等痘好了,自然又和原先一样的了。”
李子期却是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对……我听说出了天花的人,都要长麻子的,你看刘太医,以前就出过天花,所以才一脸的坑坑洼洼……”
刘太医脸一黑,心中暗想不要以为你是陛下就可以乱说话,上一个喊我刘麻子的人已经在地府里喝孟婆汤了。
“陛下,得了天花的确是会长麻子的,尤其是你用手挠的话,会长得比我脸上还多。”刘太医一板一眼的说道。
李子期却是一把拉过他,附耳说道:“你莫笑我堂堂七尺男儿在乎这个。你媳妇的爹,若是大唐第一美人,她出嫁日日看天仙,出嫁后日日看麻子,能高兴得起来?我本来就长得不如岳父大人一分,已经很委屈十八娘,若是再……”
刘太医恍然大悟,同情的看了一眼李子期,又偷偷地看了看十八娘。
小声说道:“无妨,老朽家中有一种祖传药膏,天天抹,就没有麻子了。”
李子期松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我大唐日后能不能子嗣繁茂,就靠着刘太医家的祖传药膏了。”
这下子刘太医傻眼了,他就这么一说,若是那药膏真有效,他能长一脸麻子?陛下居然信了。
十八娘看二人嘀嘀咕咕的,却是笑了出声,“长麻子又何妨,众臣一看,陛下患了天花都能活过来,可不就是天选之子,是有大气运的人。”
李子期见十八娘不在意,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别扭,瞪了刘太医一眼,刘太医心领神会,“老朽去给陛下煎药,等痘结了痂,都脱落了便无事了。”
等刘太医走了,李子期这才对十八娘说道:“你莫要听那个刘太医的,再放什么血了。也当警告于他,关于这个血的事,是半分也不得透露,不然你就危险了。今日是天花,那日后勋贵世家谁得了个什么要死要活的病,都来寻你要血。”
原来之前她同刘太医的话,李子期全都听到了。
“是我欠考虑了。”
李子期将十八娘搂入怀中,“十八娘,我又欠你一条命了,我真是三生有幸,能遇到你。没有谢灵,就没有国师,没有沈十八娘,就没有李子期。”
十八娘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声,心中颇为安宁,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他脸上的痘,“之前你跟刘太医说的麻子的事,是为了让他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敢胡乱出去说血的事。”
李子期一愣,没有回答,反而问起别的事来:“你去寻了崔闽,让他找药王?”
十八娘见说道正事,便将她之前所作所为都一五一十的说了,“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却是知道,你迟早有一日,要让世家无法再挟制王权。萧氏不过是从中划开一道口子。以前我担心你不通国事,如今你有了国师的记忆,比我高杆百倍,这些事儿我便不胡乱插手了。”
李子期拿着十八娘的手看了看,说道:“一个人坐江山有什么意思,当初我轻易的可以铲除大晋的皇帝,自己坐上那把龙椅,可是我却不想称孤道寡。这个大唐江山,我们共治。”
“岳父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不可能说就铲除世家,不给他们活路,这也是不可能的。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一个家族倒下,接着又会有另一个寒门崛起,成为世家。我只需要削弱他们,让他们没有能力对我指手画脚即可。不然,这种牵线木偶般的皇帝,谁想做,谁来做好了。”
“岳父大人与我父亲当初设想的天下,也是如此。所以,萧氏的事,你做得很好,敲断了他们的脊梁。现在说将来的事,还早了一些,不过我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待这场天花过去之后,咱们再细说。”
十八娘点了点头,“你再多躺一会,便是痒也要忍着,若是伸手挠了,怕是真要长麻子了。”
李子期脸一红,刚才那股指点江山的劲儿又没有了,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抓住了十八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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