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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马路上,安静行驶。
到了舒琬家门口,申方生停下车子,转过身看着舒琬,说:“舒琬,你和齐同的婚礼,我抱歉不能参加了。我祝福你们,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
舒琬说:“谢谢。同祝。”
她挪开视线,有些害怕跟申方生目光对视,里面蕴藏的深情她难以承受。
“不去我家坐坐?”她问。
“不了。早点休息。”申方生说。
他下车,看着舒琬下车。之后,他朝舒琬挥了挥手,钻进车里,启动车子离开。
舒琬站着,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她转身,看见齐同在门口站着,若有所思看着她。
“我们在蛤蛤遇上了。他说他本来约了黄君承吃饭,谁知黄君承爽约了。他就跟我和钱宝一起吃了个饭。散的时候,他说钱宝跟我不顺路,他跟我顺路,他送我回。”舒琬走过去,解释说。
齐同几不可见的轻笑了下。那种笑,让舒琬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带点轻蔑,带点嘲讽。他转身回屋。
舒琬敏感捕捉到了齐同的异样,她追上去,皱眉道:“怎么了?”
齐同脚步停顿了下,什么都没说,抬步回客厅了。
“回来了。累不累?今天吃得怎么样?要不要让童姨去给你再准备些吃的?”丁湘在客厅坐着,扭脸朝舒琬看过来,一叠声问。
舒智华笑了,说:“一下子问这么多,让孩子怎么回答?”
舒琬脸上露出笑,扬声说:“吃饱了。今天吃得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那你赶紧上楼去休息吧。”丁湘说。
“嗯。”舒琬应了一声,往楼上走。
齐同破天荒,没有跟着往楼上走。
他在客厅跟丁湘他们唠了几句家常,就告辞了,甚至没有上楼跟舒琬说一声。
“他俩,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丁湘看着齐同的背影,说。她怎么看,都觉得齐同的背影有点落寞。
“没有吧。刚不是齐同都去门口看了好几次,看是不是琬回来了。你呀,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你就别疑东疑西了。幸好琬不像你。”舒智华说。
舒琬回到卧室,洗漱完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她觉得哪里有点不适应。仔细想了想,应该是齐同没有跟着她一起上楼。都一天没抱抱亲亲了,换了以前,他早就迫不及待了。她以前还烦齐同腻歪,老嘲笑他“至于吗”,今天没了亲昵,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给齐同打电话。那边,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你没在我家?”舒琬惊讶道。
“嗯。我回自己家了。”齐同低低说,语气尽是疲惫。
“你在哪呢?怎么感觉在外面?”
“在楼下花园里。”
“这么晚了,在那干嘛?”
“不干嘛。”
舒琬没有再说什么,齐同也没有再找话题。两个人静静拿着手机,听着对方轻轻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齐同说:“你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是。”舒琬说。
两人没有互道晚安,便挂了电话。
舒琬不是不知道,齐同在别扭什么。但是齐同不问,她不打算主动坦白什么。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坦白的。类似的误会,不可避免以后也会有。她信任齐同,她希望齐同也能如她信任他一样,信任她。如果真的有问题,可以直接问。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任凭误会翻滚。
齐同在花园里坐着吹冷风。他想抽根烟,但是还是忍住了。申方生喜欢舒琬,显而易见了。他以前是傻,从来都没有留意过申方生看舒琬的眼神。今天看得清楚,那眼神中,全是爱恋、依赖、痛楚和不舍。
申方生抱过她,奋不顾身救过她,还送她回家。申方生,自己借着爷爷的名义,约了好几次,都没有约到自己家里来吃顿便饭,却送舒琬到家门口。
申方生何时对一个女人,如此献过殷勤?他是连女人碰他一下,都嫌弃的人。
齐同突然想起来,那次在钱家大院,申方生的《不要说话》。那个时候,申方生唱得那么深情,他以为是对着钱宝唱的。那个时候,钱宝和舒琬是挨着坐的。如此看来,那么这个歌,是对着舒琬唱的。
也对。钱宝对申方生的爱慕,路人皆知。他没必要唱这么一首歌。
那么,舒琬知道申方生喜欢她吗?
舒琬这么聪明,照理不可能不知道。
她知道申方生喜欢自己,却还跟申方生孤男寡女共处,她究竟把自己这个老公放在哪里?她对申方生,又是否也有感情?又有什么样的感情?
舒琬一向是个懂得避嫌的人。她让申方生单独送她回家,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也有好感?
齐同想到这里,在夜深风冷的夜里,后背汗涔涔一片。
他思虑良久,给申方生打电话。
“这么晚了,有事吗?”申方生问。他的声音,清醒着。
“你也还没睡?”齐同故意问。
“嗯。快走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我今天看见你来冬霖郡了,怎么不来我家坐坐?”齐同故意这样说。
申方生迟疑了两秒,说:“送嫂子回家。今天本来约了黄君承吃饭,他爽约了。正好在蛤蛤门口看见钱宝和嫂子了,就一起吃了个饭。我顺路,就送嫂子过来了。这不手头有事,赶着回来处理,就没顾上跟你联系。”
这段话说完,他的身上开始冒汗。不知怎么,他觉得齐同知道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
“我们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好。”
“去奇书瞳宛吧。”
“哪?”
“钱家大院附近。我回头把定位发给你。”
“好。”
“早点休息吧。”
“好。”
挂了电话,齐同深呼吸了好几口。
第二天晚上,申方生依约来到了奇书瞳宛。他看着门口的牌匾,在口中咀嚼了好几下,才明白这名字的深意。齐舒同琬……
齐同备了些小菜,在桌茶几上摆着。地毯上,还放着两瓶白酒。
两人相视却没有笑,各怀心事。跟在国外一样,两人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喝了几杯后,齐同说:“方生,我们认识也有好多年了吧?”
申方生点头,说:“幼儿园的交情。”
齐同说:“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如果不是那年你爸爸不顾自己的身体,从河里捞出我,我当时就没命了。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爸爸也不会旧疾复发,就那么走了。你妈妈也不会因为忧思过度,第二年也走了。”
“都是命。”
“方生,我们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在我心里,你跟许骁一样,是我的亲弟弟。”
申方生没有接话。他端起酒杯,朝齐同扬了扬,他连着喝了三杯。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约我。我第一次留意到舒琬,是在我高二的时候。新生开学在军训,在站军姿。我们几个男生经过,有男生吹口哨,说有靓妹。我就那么随意瞥了一眼,就看见了舒琬。她在人群中实在是太抢眼了。个子高,皮肤白,五官靓。其实漂亮姑娘,我也见多了。比如钱宝,比如我那时候的女朋友。但是她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似乎留意到了我们的哄闹,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我知道,她的眼睛中根本就没有我。她的眼神中,甚至是傲慢和不屑。但是我就是心跳加快了。”
他喝了口酒,嘴中全是苦涩。他说:“我以为自己不过是年轻人的一时迷恋,所以有出国机会,我毫不犹豫就走了。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我已经放下了这个女人。但是那天在钱宝家,我的车灯照到她的脸,她用手挡着光朝我看过来。我明知道她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我发觉我的心跳又加快跳动了。”
他苦笑,说:“我刚回国那会,听钱宝说起过,说她还是单身。我欣喜若狂。谁知她那会,眼中已经有人了,容不下我了。那个人,就是你。我甚至不顾兄弟情,想撬下墙角。但是她一点机会都没给。我以前老嘲笑你,为什么那么念念不忘一个女人。其实我同时,也在嘲笑我自己。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喜欢上的,是同一个女人。”
齐同沉默了。
他本来想质问申方生的。但是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申方生将杯中酒饮尽,说:“别用这种眼光看我。舒琬只有一个,爱而不可得的人多了,不缺我一个。袁孔那小子为了她都出过家,我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举起酒杯,跟齐同碰了一杯,说:“喜欢我们的女人,也不算少。但是怎么办呢?只对她有感觉,你说愁人不?”
齐同将杯中酒喝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舒琬有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表妹。”
“然后呢?”申方生给自己又倒了杯酒,说,“舒琬,只有一个。”
夜渐深,都喝醉了。
齐同掏出手机,给舒琬打电话,说:“媳妇,媳妇,媳妇媳妇。”
“你喝醉了早点休息。”舒琬无奈道。
“媳妇,我爱你!”齐同大声说。
“嗯。”
“舒琬,我爱你!”齐同大声说。
舒琬正要“嗯”,听见电话那头,申方生的声音传过来:“舒琬,我也爱你。”
电话挂断了。
舒琬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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