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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玄正在用早饭,自那日后,他便下了吩咐,一日三餐都要叫荷歌陪着用饭,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都乐此不疲。
面对这么个心思诡谲,又手段狠辣的人,普通人哪里吃得下饭,荷歌也是顿顿味同嚼蜡,虽顿顿满桌筵席,人却神色恹恹的。
玄却不同,似乎吃得很高兴,忍不住还夸赞了一下中原人的手艺,还说要将那厨子买回去,时常伺候。
今日早饭上了一种江南的酱菜,很是爽口味美,玄胃口大开,连着叫人盛了两碗米粥佐食,一转头却看见荷歌的那碗连动也没动。
他倒是很轻松的笑了笑,转头对一旁的侍从道:“回头把那厨子杀了,换个更好的来伺候。”
侍从点头领命,正要出去,却听“康啷”一声,荷歌一脸惧色,手中的筷子落了地。
“怎么了?”玄转过头来“好心”的打量了她一番,又亲自弯腰拾起那双筷子,旁边早已有人取了新的来奉上。
“为何又要杀人?你……您不是说他服侍的很好吗?”她的声音不大,一双眸子略略闪烁,自有种柔弱伏小的神态,这让对面的那个人看得很舒适。
“好吗?”玄疑惑的一挑眉,指了指她的碗,又指了指她的脸,“若是真的好,你怎么一点也吃不下,还憔悴了这许多?”
见荷歌蹙着眉,神色艰难的咬着唇,显是一副害怕却又渐起愤然的模样,玄的眼眸一眯,这边荷歌正欲说话,却叫他结结实实的打断了。
“别跟我说什么水土不服,身子不爽。这里是江南,我特意用的你们这儿的师傅,一切尽按着你的喜好安排,你想要用什么借口搪塞我?”
见荷歌依旧神色不平,他用绢帕擦了擦嘴,走到荷歌身边,两只手按在她肩上,“记得我那日说过的话吗,在这里,你动一动就是罪恶。同样的,你一动不动也有人因为你遭殃。最好的解决法子就是乖乖听话,让我让你自己都过得舒坦些。”
玄靠过来,凑近她的耳边,轻缓的说道:“日后还长着呢,你会慢慢习惯的,只要你不喜欢的我都替你赶走,我说过了,我会给你更好的,你相信便是。”
明明是话语温存,语调醉人,可听在耳中竟这般瘆人,这般令人惧怕。
一大群人都跟着玄出去了,只留下荷歌一人坐在桌边。她瞧着桌上已经凉透了的米粥,猜不透这样一场噩梦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秦筠此刻正等在偏厅,看见玄走进来,笑着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公子万安。”
“如今不在王庭,不必这样大礼,且我又还不未登基为王,更用不着。”玄朝秦筠笑笑,站在熏炉前烘着手。
秦筠依旧很恭敬,还是行完了大礼才起身,“公子亲小民,是公子胸怀伟岸。小民敬公子,这是小民应行的礼数,不可混为一谈。”秦筠待客一向八面玲珑,最是明白这些权贵王室的心思,此番说起这样的话来自然信手拈来,声情并茂,尤是真切。
玄满意的点点头。秦筠早听闻这位太子最是难以捉摸,喜怒不形于色,看着如何,其实根本无人知晓他的心思,即便他此刻对着自己笑,秦筠也是半分不敢懈怠,立时便将近日打听到的情况详细报给他听。
“徐清夏将海运文牒送交官府交办,屯在他手上的船只昨夜便全部靠了岸,一时间那些个原丝和绢帛充斥了端城的所有口岸,整个江南丝绢缎布贱如纸,凡是涉及此类买卖的人家已是血本无归,不光如此,这船是头天夜里靠岸的,可是第二日已是消息满天飞……”
玄听着,并未说话,秦筠看着他脸色继续道:“不仅如此,还有消息说宋门的票号银钱吃紧,已维持不了日常兑付,这不,几乎家家被挤破了门,混乱成灾,根本营不了业。还有,听说宋家原有的几条镖路不知为何都同时遭山匪袭击,还在途的许多货物都被洗劫一空,活计们死伤惨重,赔了买卖的和死了父子兄弟的人都上门去闹。”
“私盐案一时虽说朝廷似乎不准备重责宋家,但到底是罚没了不少的银钱和买卖,损失巨大,京中的故旧也自此折了不少,再加上这番里外夹击,宋老爷又已是病的迷糊,只有个宋大公子在外维持,想必这样大的风波他们定焦头烂额,难以为继。”
秦筠说完,原本藏了一肚子计策准备献上,却见玄依旧没有说话,只好按下不提,一边又暗自在心中揣度这个太子的心思。
“事情闹得这样凶,宋大公子做什么?”玄忽然发问,秦筠想了又想,却没想起有关于宋仲昊的任何行为,只得老实道:“到如今,反倒没什么动静。”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怕是场面太过棘手,在屋中筹谋出路吧。”
玄心中轻嗤了一声,这个秦筠惯于看人心思,在权谋相较的事情上真是一无是处,若是客似云来以后交给他,恐怕再难维持秦了鹿所建立起的风光啊。
宋门家大,又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富贾,人脉眼线都能深入大内皇宫,区区一个端城怎么会什么消息也得不到。若是他宋仲昊如今跳出来,拿出大笔的银子稳定人心,这还也许真是遇到了些阻隔,可是他偏偏这般安静,那一定是早有了安排,不过等着机会出手罢了。
其实要除掉翟恪,现在也不是不行,毕竟顾敬延已经离开了墨兰,即便他要发难,也得快马加鞭, 且有命赶回去才行,这中间多的是能安插的变数,所以这已经没什么可畏惧的。
但是宋门却不同,玄早很久以前就着人调查过这个家族,他们虽然表面行商,但是实与中原朝廷联系的极为密切。先帝朝的朋党之争还有更早前的夺位逼宫,他们是都实实在在参与其中,族中也有不少人有皇室存续亲眷关系。
如此一个大家大族,其野心和企图是埋藏在血液中,代代相传的。如今中原王朝政局平稳,且他们族中与朝廷更为亲厚的并不是大公子这一脉,他们自然心急想要重续辉煌,所以他们需要恪的身份和未来,需要这个机会来搏一把,是而他们是不会轻易的放弃。
他们有能力保住恪,恪也定会酬谢他们以更尊贵的权柄,他们的利益结合才是最硬最实的。不除去宋家,等于永远埋下隐患。谁又知道,这么多年了,三殿下这一脉中有没有骨血被人隐藏起来呢?
玄着意不能放过宋家,便对秦筠道:“宋家父子是关窍。你去多派人盯紧些,无比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还有……”他略略沉思了一会,“务必让徐清夏再无回头的可能。”
秦筠精明,对玄的话心领神会,出了福园,便直奔徐清夏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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