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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过了许久,久到清越以为伏青下一刻就会把她们姐妹二人扔出门外的时候,伏青开口了:“放这。”他冷冷地说。
清越连忙将清扬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伏青走至近旁仔细看了看,而后发出“呵”的一声轻笑。
清越连忙出声:“公子?……”
伏青自袖中甩出一瓶丹药,好在清越身手还算敏捷及时接住了。“一日三次,两天就好了。”清越正在打量手中的丹药时,伏青说道。
清越的眼睛亮了亮:“多谢公子!”
“将她带走。”伏青坐回案边,眼也不抬得说道。
清越上前,抱起清扬小心地向屋外走去。迈过门槛,清越顿了顿,抱着清扬转身道:“我会和阿姐说,让她早日医治好稄木公子的……”
话音未落,一阵袖风拂过,两扇屋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此时,屋内。
一青丝墨发的少年自内室缓缓走出,缓缓走至那似气极也怒极,眼中隐隐泛起血丝与薄雾的男子身旁。他伸出一只手,那手分明带了些许病态的苍白,轻轻放在了伏青的肩头。
伏青恍然回神,见到稄木,立即敛了那神情,面容中有些许谨慎与心疼。
“这秋风厉害的很,你的病尚未调养好,切不可如此大意。”说着,忙将自己身上所披的披风解下,不容拒绝地披在了稄木肩上。
稄木一笑,似有几分少年的天真与调皮,却又似带了几分无奈。“这几年,你为了我这病,四处奔波,甚至不惜把自己绑在这天灵阁,这几年,我这病可是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少年又笑,笑里似乎带了些凄凉,“伏青,何必呢?我这且不是什么大病,左右是死不了人的,不过是每月痛个几日罢了,这点小痛我自是能忍的,你又为何……要勉强自己做这些不愿做的事……”
闻言,伏青直直的看着稄木的眼睛,眼里有让人看不懂的情愫,“我不允许。”“我医得了这天下人,却独独医不了你,那我医这天下人何用。当初,若不是为了我,你又何必受这彻骨之痛。”“我一定、一定会医好你的。”伏青似是对稄木承诺,却又像是对着自己承诺,如是说道。
稄木笑了,明明这样脆弱的一个人儿,笑起来却又像是太阳一般温暖。
“伏青啊伏青,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稄木又笑,似是被伏青的哪句话逗得高兴了,“这天下,灵丹妙药,哪能都被你伏青一人占了去。你且是晓得如何医,且也需这灵芝仙草不是?何况,你我自幼相识,看你受这苦难我自也是于心不忍的,”说着,又像是捡了便宜的猫儿一样眯了眼睛笑,“且看如今,虽说要痛个几次,但看从不问世事的伏青公子为我如何牵挂,也值了不是。”
听了稄木一番言辞,伏青只得无奈点头,“是、是……稄木公子说得对。”
……
另一旁,苏暖一行人自潞城辗转到达边境军营时,已是月色当头。
月光洒在边境的军营,似乎连思念都变得浓厚起来。
在苏暖等人表明身份后,他们终于进到了营地。苏暖满怀期待与激动的心情向着那个住着她的他的大帐走去,在经过了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士兵后,那大帐已然近在眼前。
恍然间,苏暖瞧见那大帐中,一人疾步而出,几缕墨发在夜风中被风吹起。
倏然,那人似乎也瞧见了苏暖。
刹那间,二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愣愣的站在原地,你不语,我亦不言,然而眼眸波光流转中,却似乎已将所有的思念与牵挂诉尽。
过了须臾,连钰似是回了神。疾步走来,走至苏暖身前,定定地看着苏暖的眼睛,而后长臂一伸,将苏暖揽入怀中。
连钰低下头,亲吻苏暖的额头,一次不够,两次,三次……而后像是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将苏暖紧紧揽在怀中,口中不断念着:“对不起暖暖,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
苏暖的眼泪倏地仿佛开了闸,抓住连钰的衣襟,忍不住哭了起来。
连钰轻轻抬起苏暖的脸,用指腹拭去苏暖小脸上的泪水,用哄小孩儿似的声音哄道:“乖暖暖,不哭了不哭了,连钰哥哥在这呢,连钰哥哥不是好好儿地在这呢吗?”
多么温情又感人的瞬间。
然而此时,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身着铠甲的人经过,瞧见连钰在大帐前揽着苏暖,嚷着老粗的大嗓门儿对着连钰喊道:“连副将,这你女儿?跟哪家千金的啊?真是不输老夫当年啊哈哈哈。咱们这常年呆在这边儿,连副将都有女儿了都不知道。哎我说,这边境说开战就开战,实在不应该是这女娃该待的地方啊,还是早点送回京城吧啊副将。”那男子自顾自地说。
闻言,苏暖埋在连钰怀中的蹭的一下黑了,泪也不留了,心也不痛了。这人是什么眼神???饶是连钰比她高上一大截,也不能看成是他的女儿吧。更何况,更何况是哪家千金……哼,哪家千金?
连钰忍不住笑出声,“王副将,劳您费心了。只是……我哪有得了这么大的女儿。”
闻言,那王副将像是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哦哦哦,你看你不提我都忘了……”他有点尴尬地挠头笑了笑。其实也不怪他,只是连钰本就成熟稳重,又多为东祁国排忧解难,因此总是让人忘了他还只是个少年。
忽地,那副将迟缓的神经似是才又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暧昧,“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那在下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说着,大笑着离开。太好了,哈哈,这一个月又有八卦的料了,还是关于连副将的,哼哼,我就不信这次夜谈我还赢不了你们这群小子。(王副将内心傲娇OS)
王副将走后,连钰低头看苏暖,见苏暖还是黑着一张小脸,忍不住又笑出声。“刚刚那位是王齐副将,是与你父亲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老战友了。”苏暖还是黑着小脸,“哼”了一声。
见状,连钰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连钰牵着苏暖一边向大帐内走去,一边装作毫不知情地问苏暖:“莫不是刚刚王副将哪句话不对得罪了暖暖?”苏暖选择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难不成暖暖不想做我的女儿?”连钰一脸疑惑地问道,只是那眼中分明含着戏谑的笑意。
苏暖瞪了连钰一眼,意味尽在不言中。
“呵呵呵呵……”连钰轻笑,“也是……好像还没有哪位千金让我很是中意呢,这女儿又从何而来,确实是不妥,不妥。”说着,连钰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忽而,连钰又拉长了声音的尾调说道:“不过要说这千金嘛,好像还真是有那么一位。只是她如今尚小,许是还得过个几年才得嫁娶。”虽是这么说,但却好像已经看到了届时景象,连眼眸也不禁弯成了温柔的弧度。
一听这话,苏暖不禁有些急了,也顾不上黑脸了,急忙出声问道:“哪家千金?”问完,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太急切了,又别扭地别过了头,欲盖弥彰似的补充道:“嗯,那个,我就是好奇问问,连钰哥哥不说也没关系的,反正,反正无论连钰哥哥要娶哪家千金,自都会天下皆知。嗯,连钰哥哥不说也没关系的。”苏暖又强调了一遍,好像是对连钰说,也好像是在安慰自己。说着,苏暖低下了头,原本牵着连钰的手也作势要松开。
然而,苏暖却没能松开,因为连钰紧紧地牵着苏暖的手,仿佛是要牵着她走一辈子似的,紧紧地牵着。
“哪家千金啊?暖暖想知道吗?”连钰对着苏暖笑了笑,那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温柔。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看着连钰哥哥的笑会感到心痛呢?是因为这笑以后就不属于自己了吗?苏暖默默问自己,不说话。
连钰莞尔一笑,“东祁国,苏秦苏将军之女。”
苏暖大脑当机。
东祁国……苏秦……苏将军之女……东祁国……好像只有一个苏秦苏将军吧……苏将军……苏将军……好像……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吧……
那家千金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苏暖?……苏……暖……?我……是苏暖吧……是……吧……
就在苏暖的脑子还在这冲击中无限转弯循环的时候,连钰已经牵着苏暖到了大帐里,将苏暖按坐在大帐中的座椅上。见苏暖还是傻傻愣愣的,忍不住笑了笑。而后微微俯身,与苏暖对视。
“暖暖……”苏暖终于回神,但还是愣愣地看着连钰。
“暖暖……我……一定会娶你的……”连钰看着苏暖的眼睛,缓缓道。
“娶……我吗?……连钰哥哥要娶我吗?……”苏暖抬眼,不甚确定、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期待地问道。
“嗯。等暖暖长大后,做连钰哥哥的妻子可好?”
苏暖定定的看着连钰,而后终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两颊也泛着红,发着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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