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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渐渐地拉上帷幕天空暗下来,郝佳丽的体表像着了火一样的滚烫,体内却怕冷得如掉进了冰窟。
郝佳丽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然后沿着窗户边的地下爬着,一路爬到了礼堂放稻草的地方,这地方有白天群众为她生的炭火盆,郝佳丽爬到了炭火盆边,将自己的身子几乎贴在了炭火盆上烤着。
木炭冒出来的烟熏得郝佳丽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郝佳丽只好将自己的眼睛闭住或者把自己的头沿着这些烟飘曳的方向躲避着。
慢慢地,火的热添加了郝佳丽身体上的温度,郝佳丽感觉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冷得寒颤着。
郝佳丽只好在炭火旁的稻草床上坐了下来,高烧感冒已经让郝佳丽这时四肢无力头重脚轻,郝佳丽不得不将整个身体虚弱地靠着稻草床边的墙根,靠稳后郝佳丽就目光呆滞地看着礼堂的窗外。
郝佳丽看到窗外的天空黑压压一片。
郝佳丽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郝佳丽只看到窗外远处的村庄家家户户已经点燃了像萤火虫似的的煤油灯。
郝佳丽估计,这会儿应该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也就是晚上七点钟左右。
这个时间点,湘南地区刚进入了初冬,晚上七点钟天空才会有郝佳丽看到的那么早早的漆黑一片。
而且郝佳丽也猜测得没错,如此黑暗的天空,村庄的灯火若是零零星星地点着,那么无疑是到了晚上九十点钟有的村民熄灯上床歇了,有的还在忙活着才会是这样的灯光,现在每家每户都亮着灯绝对的是村民从地里忙碌回来在吃晚饭的时候了。
在郝佳丽的家乡,村民的习惯早餐时间是九至十点钟,中餐是下午两三点钟,所以晚餐就是七点多钟了。
而到了这时候,郝佳丽依旧在忍受高烧等待弟弟郝家明送女贞子水。
郝家明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钟,那个时候,生产队群众刚刚送完晚饭给郝佳丽,郝佳丽一吃完不久郝佳明就来了,现在郝佳丽不知道弟弟跟母亲吃了没有,弟弟有没有去舅舅与奶奶家临时再借点米回来煮。
还有,村子里的女贞子树长在一石壁的石缝里,石壁不算陡峭,却也寸草不生,弟弟郝佳明怎么才能爬得上去。
以前一家人得这病,都是两姐弟从奶奶家抬梯子架在石壁上郝佳丽爬上去的,今天天这么黑了,郝佳明就是找到他的伙伴抬梯子架在石壁上,就算弟弟敢爬上石壁,上了石壁后弟弟黑灯瞎火的敢不敢爬上女贞子树郝佳丽心中没个数,要是弟弟不敢爬上树,郝佳丽今天晚上就真的如生产队的群众说的要承受疾病的煎熬与折磨了。
郝佳丽挺不住这种折磨。
自己的肾炎病还没完全痊愈。
医生出院的时候交代郝佳丽不能吃糖的同时,也要郝佳丽注意不要让身体感冒发烧以防肾功能受损又导致全身水肿尿不出来。
郝佳丽听医生的话不吃盐做到了,可感冒发烧现在已经存在她的体内了,自己的病要复发郝佳丽也只有认了。
郝佳丽只盼望着弟弟郝佳明别忘记了自己跟他交代的这些事,而且希望弟弟快一点给她送来女贞子与生姜一起熬的水,这样郝佳丽喝下去以后,把身体的寒冷通过生姜的驱寒与女贞子清热然后糯米酒运行加速血液的循环,很快郝佳丽就会出一身汗,出了汗整个人就会退烧然后轻松了,然后郝佳丽的肾脏就不会影响太大被体内的病毒细菌侵蚀的时间太长,要不然郝佳丽的肾炎病复发了就等于上次的住院白住了,也白花钱了。
可郝佳丽越是心急越是等不来弟弟郝佳明。
眼看着窗外远处的村庄一盏盏煤油灯相继都熄灭了,村庄全部陷入了寂静,除了几声没来由的狗叫声打破这寂静,郝佳丽感觉不到地面有半点的生气,一切都显得那么死气沉沉,郝佳丽等不来弟弟,病痛折磨得郝佳丽也没有一丝睡意了,不知不觉郝佳丽就想起大人们说过礼堂后面是一块坟山来了。
郝佳丽虽没见过死人,也不相信什么鬼魂之类的,但一个人单独关在这里也真的胆寒了。
还有,郝佳丽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母亲与弟弟,尤其是晚上睡觉。
陈凤在家里用四条长板凳一些长条的木板架了两个床,床垫是陈凤能出工的时候从生产队分的稻草编的,郝佳丽见过母亲把一根杉树锯两节跟人的腰一样高的树桩子,然后用一块木板固定两个树桩子在木板两头,又在木板上钉一排钉子,再在每根钉子上绑上一根麻绳,最后把稻草分成一小撮交叉卡在这些钉子与钉子的空隙里,每卡一撮就用麻绳绑一次,卡到最后绑到最后,一张稻草做材料的床垫就编成了。
别看稻草是廉价的,可睡起来又暖和又柔软还防潮防腐,睡了不腰痛什么的,郝佳丽前年跟母亲弟弟三个人挤着这个稻草垫子一起睡了一个冬天连下雪天都没感觉到寒冷。
但自从去年陈凤的腿得了这个疼疾,郝佳丽与弟弟老是晚上睡觉睡着了以后踢痛了陈凤的腿,后来三个人就分床睡了,郝佳丽跟弟弟郝佳明两个人睡一张床,两个人的床并排陈凤的床尾,可以说郝佳丽从来都没离开过母亲跟弟弟的身边。
这一下生产队把郝佳丽关在礼堂关在这个全生产队人人都害怕禁忌的地方,郝佳丽也不例外胡思乱想害怕了。
这一害怕郝佳丽连眼睛也不敢往礼堂的窗户外看了,郝佳丽觉得好像窗外真的就有大人们所说的鬼在站着或者在来回走动着。
加上郝佳丽发高烧身体跟正常的时候有大的出入,让郝佳丽更是觉得身边到处都不对劲,郝佳丽突然害怕起来,然后就开始闭着眼睛不敢看窗外,也不想着弟弟郝佳明什么时候会来。
可郝佳丽一点也不瞌睡,没睡着要这样闭着眼睛郝佳丽的眼皮闭久了又累,又酸。
没办法郝佳丽又不得不睁开眼。
但一睁开眼,郝佳丽就又看到了窗外黑咕隆咚的天空了,还有听到窗格子破了的糊窗的白纸被寒风吹得一阵一阵沙沙响,就像是人在说话的声音,郝佳丽吓得赶快用背对着窗外面对着墙壁这样的一坐姿。
这姿势让郝佳丽的害怕减了一点,但这姿势却另郝佳丽不能将有气无力的身子借靠墙壁来支撑着,郝佳丽只好将前额顶住冰凉的砖墙支撑自己的身子。
撑了一会儿,这种办法依旧不行,郝佳丽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且前额在硬硬的砖块上撑久了皮肤发麻隐隐作疼,后颈也酸胀。
郝佳丽都不知怎么才能平静自己心中的害怕了,疲倦的身子在稻草床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折腾了很久,值到郝佳丽感到自己真的身体与精神绷紧得受不了了,才身子一软往稻草床上就地一趟,之后面对墙壁哪也不看,就看礼堂的红砖墙睡下了为止。
郝佳丽这一睡下,马上就不害怕了。
接下来,郝佳丽就拼尽力气抵挡高烧对身体的折磨。
因为高烧,郝佳丽还感觉到自己手背的伤口周围像是母亲腿还没坏之前,每年年底母亲做的年货中下油锅煎的水豆腐,薯条,面皮,米粑子一样肿胀了。
还有,郝佳丽的手背被农妇磨掉皮的地方也露着鲜红的肉,没磨掉皮的地方挨近伤口的皮已肿得高高的。
郝佳丽根据以往剁猪草剁伤手伤口发炎的记忆,伤口肿了以后接下来就是恶化,溃烂了。
郝佳丽不知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如果被这些人关的时间长,又没钱给贵叔,贵叔不给创伤药的话,郝佳丽担心自己这双手就会这么恶化溃烂下去,然后就是要么越烂越严重最后废了这双手,要么没有药烂得不想再烂了会留下痊愈的疤痕从此留下了一辈子的烙印。
郝佳丽是宁肯自己的手烂下去,也不愿留下那醒目的疤痕,那会让郝佳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段历史,这个疤痕也会一辈子成为郝佳丽心中的痛。
因此,郝佳丽迫切地希望弟弟能从贵叔那里赊来药争取快一点敷上手背上的伤口,对了,郝佳丽还想着,生产队的副队长总有一天会放她出去,郝佳丽还想到自己出去以后这双手要用来今年冬天明年春天下水田捉泥鳅,明年夏天下鱼塘抠田螺的,自己的这双手绝对不能废。
郝佳丽渴求自己的双手能快点好,也急切地盼着弟弟郝佳明快点出现在礼堂的窗户外,郝佳丽已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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