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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佳丽的父亲是情愿跟监狱里这个是新欢也是旧爱的女人就这样耗着,也不愿以后的日子里跟陈凤再有什么瓜葛了。
见陈凤与陈战军及郝佳丽的大表哥这几个人都来了,郝佳丽的父亲知道,他的人,他的事都无法遁形了,很快,他在乡下有家室,有儿女的事在木材厂高音喇叭似的又会人尽皆知传播开来。
上次公社方书记与陈战军来木材厂那是两个大男人,而且所有的话题说的都是用郝佳丽家乡的方言,郝佳丽父亲的宿舍也没人听得懂,找到郝佳丽的父亲后第二天这两个人就回老家去了,郝佳丽的父亲在乡下有家室的事木材厂一直没有人知道。
这次,陈凤来了,郝佳丽的父亲有先见之明了,陈凤肯定会跟在煤矿单位一样的在木材厂有几天时间呆,然后一天又一天的住在他的宿舍,而后不出两天,陈凤这张嘴毫无疑问会向他宿舍的同事问东问西,之后就说东说西了。
又然后,不出一天,首先是郝佳丽父亲宿舍的同事,全都知道陈凤跟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接着,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要整个木材厂就传开了。
这样一来,监狱里坐牢的腊梅跟郝佳丽父亲的关系就不清不楚了,郝佳丽的父亲是有妇之夫还跟腊梅乱搞男女关系,顺理成章腊梅也就成了大众口里不要脸的狐狸精,腊梅跟他的表哥在木材厂从此就颜面扫地了。
原本离开煤矿,郝佳丽的父亲以为乡下家里的人找不到自己,他当初进木材厂招工用的就是跟腊梅的这层男女关系,腊梅的表哥才开后门走关系让他进的木材厂。
陈凤这一来,郝佳丽父亲的形象又一次全毁了。
从此,腊梅的表哥会对郝佳丽的父亲有看法印象不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木材厂的伐木工人会议论纷纷也再所难免的,郝佳丽的父亲以后在木材厂的日子不可能有像现在这样的能相安无事,六根清净这也是想得到的。
想到了这些郝佳丽的父亲不得不转身就跑,他不想再与陈凤有任何的纠葛。
陈战军见叫了郝佳丽的父亲一声,郝佳丽的父亲不予理睬,陈战军追着郝佳丽的父亲的脚步追到了木材厂的门口。
“郝广!你等等,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你不能这么的无情!陈凤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再这样对她!”陈战军一边追一边朝着郝佳丽父亲的背影喊。
郝佳丽的父亲不转头,也不停下脚步,当两人一跑一追到了木材厂的门口,陈战军不熟悉木材厂周围的环境,一转眼,陈战军就不见门口郝佳丽父亲的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然后,昏暗的路灯下,就只见陈战军那孤独的身影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找寻着郝佳丽父亲的人,以及陈战军那焦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呼唤着郝佳丽父亲的名字,郝佳丽的父亲一直不肯现身。
“你这不长进的孩子,你乡下的家已经苦得比黄连还要苦了,你这些年在城里也潇洒够了,风流够了,你就当施舍,当可怜可怜你乡下的孩子老婆行不行?这娘崽几个是没办法活了才千辛万苦来城里找你,你不能就这样避而不见了事,你有点人性行不行?你负点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行不行?”陈战军对着木材厂空无一人的门口来来回回地找着,难受地说着。
而给予陈战军回答的却只有呼呼的寒风与呼啸而过的车鸣,还有木材厂的门卫头伸出保安室的窗口给予陈战军的警告:
“喂!这位同志!请你别在这里喊了,这么晚了,你这么大声吵到了厂里的职工休息了。”
陈战军只好无奈地回到了木材厂的宿舍。
郝佳丽父亲的舍友早已开了宿舍的门,陈凤坐正坐在自己丈夫的床沿,郝佳丽的大表哥早早在郝佳丽父亲宿舍的抽屉里找到了饭菜票,并去了木材厂的职工食堂买来了三个人的饭菜摆在了陈凤面前的饭桌上。
坐在桌边,陈战军没心情吃,也吃不下。
“郝广太不像话了,咱们千里迢迢,历尽艰辛进城来,郝广这没良心的家伙,能个照面都不打,气死我了!这要是在小时候,我非狠狠地揍这家伙一顿不可!”陈占军胡乱地扒了两口白饭在嘴里,菜也不夹就吞饭下喉并摔下手中的筷子于桌上赫然站起身,起身后见他双手叉腰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在郝佳丽父亲的宿舍气忿忿地走着。
“他爷,您别急,先吃饭,吃饱了,有力气了,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您想揍郝广一顿,您就是拿刀子捅了他都行。”陈凤慢条斯理地嚼着口中的饭菜安慰陈战军。
“哼!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别,他爷!别气,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一点也不着急,他郝广想跑就让他跑,他还能老鼠钻洞,毒蛇掏窟窿似的躲地下去?他就是躲地下去,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吃饭,吃饭,什么事吃完饭以后再说。”陈凤吞下口中的饭菜,把手上吃空了的饭碗递给郝佳丽的大表哥:“小新!再给姑来一碗饭,这食堂的大锅饭比咱们家里小锅小灶煮的饭菜就是好吃,就是味道,你姑已经有一年多没吃过了。”
陈战军一时拿郝佳丽的父亲没办法,只好听陈凤的于桌边坐下来端起了面前开始吃剩的饭碗,郝佳丽的大表哥重新给他拿了一双筷子,之后,陈战军便味同嚼蜡般的吃起来。
吃完饭以后,陈战军他们几个也不去木材厂的招待所,或者去木材厂外面大街上沿街的旅社花钱开个房间。
陈战军与陈凤舍不得这几个钱。
这钱是郝佳丽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下鱼塘,下水田抠田螺,捉泥鳅卖的钱,陈战军与陈凤体恤郝佳丽的不容易,然后三个人就像和尚入定似的坐在郝佳丽父亲宿舍的床上靠着墙壁睡觉睡到了天亮。
天一亮,陈战军就跑出宿舍走在木材厂外面的大街上寻找郝佳丽的父亲,陈战军期望郝佳丽的父亲昨晚想了一个晚上能想通点什么,或者看着家里这三个人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的不容易,怎么都好,陈战军指望郝佳丽的父亲会于心不忍见见家乡来的这三个人。
但是,陈战军失望了,陈战军看到宽敞的水泥马路上除了行驶着几辆甲虫似的吉普车,就是骑着自行车,车头挂着个手提公文包,或者肩上背着个跟陈战军在部队用的一模一样的黄色帆布包赶着上班的人,这些人见陈战军走在马路上失魂落魄的样子,远远地就把车铃摁响得一串要比一串长,一串要比一串急的跟比赛一样。
陈战军只好停止了在街上找与等待郝佳丽的父亲出现,找不到,等不到了陈战军只好再次回到郝佳丽的父亲宿舍里叹气连天,并指责郝佳丽父亲说:“郝广这家伙做得太过分了,咱们这一趟白来了。”
陈战军说的没错。
郝佳丽的父亲是做得过分了,但是,郝佳丽的父亲知道,一旦他软下心来,他自己的日子从此就更难捱了。
因此,郝佳丽的父亲非但没有第二天清早给陈战军找到他,之后的一连三天,他对家里这几个人一直躲避着。
终于,陈凤发横了。
陈凤在丈夫的宿舍找了一张四方凳子,再以凳子当自己的腿就要出丈夫的宿舍去找丈夫单位的领导。
陈战军赶忙拦阻说:“郝广媳妇!再给郝广些时间,暂时别把事情闹大,这个木材厂是牢房里那女人的表哥在掌事,这个女人的表哥绝对不会管你的事,不会给你主持公道,他只会偏向郝广这一边,他求之不得你们夫妻的婚姻破裂,然后成全他自己的表妹。”
陈凤不服气,说:“他爷!凡是总要从理上过,我跟郝广还没彻底脱离夫妻关系,郝广就不能对家里这种状况坐视不理,这个木材厂不管是谁在管事,我问郝广要钱,我要求郝广回我这个家是天经地义的,我没有做错。”
陈凤的话陈战军无言以对,他也没别的办法,既然这几个人已经费那么大的周折一路那么辛苦进城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件事情解决才能回去,上次公社书记也说过了,到了最后哪怕对郝佳丽的父亲就是走法律渠道都要走,陈凤去木材厂闹一闹也算是宽容了郝佳丽父亲的所作所为。
陈战军就由得陈凤去,陈凤问了丈夫宿舍的同事木材厂的厂长办公室在木材厂哪个方位,郝佳丽父亲的同事站在宿舍门口朝木材厂一栋两层楼的红砖房指了指,告诉陈凤这就是厂长的办公室,陈凤当即就在郝佳丽的大表哥陪同下像在家里一样以凳子代腿,一步一歇去了木材厂厂长的办公室。
木材厂厂长也就是女人的表哥这天正好在办公室,陈凤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得到门里的人一声“请进!”的允许,陈凤就一个人进去了,郝佳丽的大表哥则在外面等候着。
郝佳丽的大表哥一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一看到厂长办公室的电话,还有办公室那雕龙刻凤的红木沙发,以及坐在办公桌前穿西装打领结的厂长以为是个什么不起的首脑级人物,郝佳丽大表哥就胆怯了,陈凤怎么叫他他都不敢进去,他伸出一只手掌,朝着陈凤的回头向木材厂厂长办公室里面的方向扇子扇风似的赶着陈凤进去。
陈凤只好一个人进去了木材厂厂长办公室,郝佳丽的大表哥自己就蹲在办公室的门口,拢着双手一动也不动地等着陈凤随时出来。
陈凤进了厂长办公室后,没等木材厂厂长的招呼,陈凤就自己坐在了自己手中的凳子上,陈凤的腿不能久站,久站就疼。
但陈凤这一举动给了女人表哥极不好的第一印象,女人的表哥抬起头,瞟了一眼陈凤就不理睬陈凤了。
稍后,陈凤就看见他在手上翻阅着不知是厂里的原材料单,还是顾客的订货单,并一张一张将单上的数据在他办公桌的算盘上拨动珠子计算着,算好一份他就用笔在单上填写一份,陈凤坐在他办公桌的不远处,他当陈凤不存在。
陈凤也忍耐着,找领导解决问题陈凤已经找出了经验,陈凤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喧宾夺主,强人所难,陈凤要等办公室的这个人停下手中的事了她自己才能开口。
陈凤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办公桌边的木材厂厂长才停下手中的笔,尔后他一双眼睛死盯着陈凤看了一眼,一张脸死板冷漠得跟石像脸似的没有一点表情的对陈凤说:“你倒是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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