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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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来得真勉强...”
    人群中，不知道谁的一言，让气氛产生微妙的变化，苦艾向我跑来跌跌撞撞，目光又假意四处探望，实在不是当演员的料，我估摸着，她这一趟应该是提醒我，有人要来抓我们了。
    “天心！”苦艾停在我面前，气喘吁吁。我扶了她的胳膊，问她，“苦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哎呀天心，不好了，我刚刚听到有卫兵说来抓你了！”说着，她看着我身后的俊男靓女们，那一刻她的目光不知落在谁的身上凝滞片刻，就像看见光一样。
    卫兵？我来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一个身披盔甲的卫兵啊。
    “为什么来抓我啊？”我问了一句，苦艾才回过神。
    “先不说这个了，趁他们没来之前赶紧逃出去啊！”苦艾说着，就拉着我的胳膊要逃。
    苦艾拉着我，我也没反抗，往后给了诸位一个暗示，要他们全部幻化成精灵飞到我的口袋里。我知道大家都没有了力气，可是这么多人实在太招摇，连骗人的借口都没有。
    日炎把所有的心都卷到我的口袋里后，自己也化成精灵躲起来，苦艾丝毫没有察觉，还在把我往前拉。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五个黑衣侍卫架刀而来，直接把我们拦住。
    “站住！”为首的一个黑衣头目霸气地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苦艾看起来大惊失色，赶紧把我拉到身后，紧张地与我嘀咕了一句道，“怎么这么快！我们要完了！”说罢，她佯装强势地回他的话道，“我带朋友们赏花，不行么？”
    为首的那个侍卫反应了一下，稍微作了一个揖，假模假样地对苦艾说道，“没想到苦艾大人也在这里，卑职奉命巡查紫殿封印之锁陨落的事情，稍有冒犯冲撞了您望您不要见怪。”
    苦艾摆了下手，拉我走，“不怪，这是监察司的本职，我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
    不料，苦艾走在他身旁时候，那人猛地伸出手臂把我们拉了下来。
    苦艾大怒道，“又干什么？难不成你觉得那破锁还是我们偷的？”
    那人又立刻作揖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怀疑大人，只是觉得身边的那位姑娘...”
    没等苦艾反驳出口，我走上前去，与他们对峙。
    其实在之前我想过，遇见侍卫后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连话也说不利落，但此时我只觉得好笑，好笑得莫名其妙。
    “我身为审判大人的夫人，还能偷那锁？”我反问其道。
    “夫人息怒，只是属下奉命行事，望夫人不要见怪。”
    面对我的威逼竟还如此淡定冷静，想来背后的主子定是高深莫测之人，听说监察司隶属于先知者，莫非先知者这次要找我的是非？
    “如果是奉命，那你就搜吧！”我怒色道，“你可有带女官来？本夫人的身体，你们这等还碰不得！”
    果然这个问题难住了这个头头，他思虑了几秒钟没有搭话，我又接了一步。
    “哦，我这倒想起来一件事，脩戚好像约我来着，不如这样，我顺便去一趟她那里，由这位大人来搜查，想来是没问题的吧？！”
    监察司人面面相觑，我拉着苦艾，径直从他们身旁穿过，这一次没有被阻拦，我在前，他们在后，只听得身后恭敬的一句话，“臣等愿为夫人引路。”
    好嘛真要去先知宫殿了...不过，我倒觉得这是好机会，先不管是谁要给我开这个玩笑，但我一直想见脩戚是真的。早听闻我的复生是脩戚向天地借了一秒的时间，让我的魂魄得以完整，但她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个人，我必须要见见，还要当面谢谢她。
    苦艾拉了我一把，在我耳边悄声说道，“你真的要去见先知？”
    我点了点头，笑道，“没办法呀，逼都装完了哪有不圆的道理？”
    路过审判寝殿的时候，我刻意叫停了他们，得到了大陆心，此次去先知宫殿不论是否有差池，我都想让渊轶保我全身而退。
    还是站在房间门前，想着那黑色的少年，不知他有没有起早的习惯，天刚亮，他还在睡觉吗？
    我正准备敲门，却听到房间内传来阵阵女性的娇息，那一刻我浑身汗毛竖立犹如五雷轰顶，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不可能，不会的，一定是走错地方了...
    在我迷茫之际，隐隐听到屋内有对话，令人满脸涨红。
    “疼吗？”
    “是，大人...疼...”
    路西法的声音，想来第一次来这里也是。为什么，渊那么喜欢在自己的地盘做这种事情，并且毫无遮掩吗？至少我还在啊，我早上会回来的啊...
    不知不觉，我的脸上竟全是泪水，它们在我脸上肆意地流淌，我抓住了，又让它们跑掉了，一直在流，我也知道我有多么痛了。
    我要离开，转身的刹那，我迎面撞上了一个侍女，这个侍女端着精致的盛水木盆被打翻在地。侍女忙跪下身给我道歉道，“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
    屋内，传来了渊的声音，“谁？”
    我慌忙逃窜，一路跌跌撞撞，为什么，又不是我做错事情。身后，渊开启了房门，应该是看见了我笨拙的身影，随着侍女的一声禀告，他追到了我的身边，此时我已出了庭院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他在身后拉住了我，我随手就是一记巴掌狠狠打在渊的脸上。
    “天心...”
    渊愣了一下，茫然无措地看着我，我哭的像个泪人，猛然撇开了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转身逃跑了。
    大家都不知所以，苦艾奇怪地跟渊喃喃几句道，“不知道啊，刚刚还好好的...你们在里面发生什么事啦？”
    渊应该是摇了摇头，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我跑了一阵子，躲在一个花坛里面哭，这个花坛四面都是矮树，我一个人像躲猫猫一样藏在里面几乎不会被发现。
    渊和路西法，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啊...前一个天心死了一千年，换谁都会寂寞吧，何况一个位高权重的审判者，三妻四妾什么的很正常吧...那我现在一定像个傻子，居然在为这种事情伤心地让人笑话。
    旁边三三两两的侍女从我的身后路过，我缩着蹲在矮树里，边哭边听着一些流言碎语。
    “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小点声说话！主子叫我们拿点药送去审判殿，其余的不要多问了。”
    “诶？有人受伤了吗？”
    “闭嘴！都说了不要多问了，再问就割掉你的舌头！”
    ...有人受了伤？难道是大天使受了伤？
    “你在干嘛呢？”
    突然，身后冒出的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起身回头看，正是多日不见的樊古，委屈的泪水又一次崩出，在他温柔的笑脸中，我扑到他怀里把他抱的那么紧。
    “你去哪里了啊？”我哭着问他。
    樊古拍了拍我的背，安慰我道，“去办了些事，刚回来。”
    我抱着樊古，突然感觉到他身体内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气息，而他的脸色也有点发暗，应该是中了某种剧毒。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却在下一秒突然晕厥了过去，直直倒在我的肩头。我愣了一下，完全预料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有一个人就像命中注定的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人很肃穆，穿戴着那件黑色的长帽袍，整个帽子遮住脸，她佝偻着腰，看上去比身旁侍奉的苦艾还矮一点。苦艾给我打了一个手势，我就该知道，这便是先知者大人，脩戚。
    脩戚给了苦艾一个暗示，苦艾便一个眼神命令身旁的侍卫把小古从我手里接了过去，随后没有人说一句话，大家大步流星地回先知的寝宫，脩戚在前头由苦艾搀扶着，我悄悄跟在后面盯着脩戚，妄想能和她搭上话。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我总觉得她是个严肃又古板的老太太，我该怎么提及当年的事才会显得没那么刻意呢？
    不知不觉到了先知的寝宫，说实话的确肃穆，跟这个人的气质很像，老太太也不愿意养个花鸟虫鱼，寝宫没有多余的色彩只有暗色的格调，诺大的庭院也只有潦倒色的砖瓦，觉得分外冷清。
    三步两步走到内庭，苦艾打开一间寝室，令侍卫把小古放在床榻上。
    “你们都退下吧。”苦艾命令道。
    “是的，大人。”
    侍卫们撤了出去，寝殿里只留下了脩戚，苦艾和我。脩戚往我这面看了一眼，摆了一下手，意思是让我也出去，但我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先知大人，灵契可是中了毒？”我故意没有理解其意道。
    脩戚可能知道我带着目的来，并没有再和我推脱，她的双手开始运作法力，法力徘徊在小古的身上，一种黑紫色的暗流在他身体里翻腾，小古的身体上开始暴汗，难受得要命。
    “是浊气。”脩戚淡然地回复我道。
    浊气？那是什么？
    苦艾似乎听出了些什么，有些大惊失色道，“灵契大人去了那个地方？”
    “应该是去支援路西法了，否则就凭天使的力量不可能活着回来。”
    我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了一句，“喂...你们刚刚说，小古去了什么地方？”
    苦艾吸了一口气，紧张得从嘴边挤出四个字。
    “仙踪之境。”
    这四个字犹如当头一棒砸向我的脑袋，从我记忆深处开始寻找，我清楚地记得亚克丝说过，那是前代灵契者送命的地方，是个异常恐怖的地方。
    小古没有苏醒，他身体内流动的浊气使得他很痛苦。
    “小古为什么会去那儿？”我不解道。
    “仙踪的封印出现了问题，为了防止浊气散漏出去危害到人间，神界才会出使去那个危险的地方。”苦艾回答我道。
    “什么样的浊气竟这般厉害？”
    苦艾这一次没有答上我的话，我看着脩戚，希望她给予我答复，可惜她没有，她用一道灵力破开小古手掌上一个口子，又运用法力把那股浊气引了出来，这时，小古的脸色开始好转，也停止了暴汗的现象。
    被引出的浊气被脩戚的法力撕毁，消殆于空中，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前代灵契者在浊气中迷乱的身影，不敢想那有多苦楚。
    正当我纠结在这万千思绪中时，脩戚正对着我点了我一下把我叫醒，我发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她。她缓缓开口，却先是命令苦艾出去。
    “苦艾，你先出去，我有话同天心讲。”
    苦艾看了我们一眼，乖乖地退了出去，直到门被轻轻关上之后，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慢慢流进空气中。千年前，这是我的恩人，那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极好的吧。
    “好久不见。”我礼貌地微笑着对她说道，“前世的事还是谢谢你。”
    脩戚的身体猛地一颤，她轻轻摇头后退了一步，我很惊讶，面对我的谢意她竟表现得紧张？
    “你还知道什么？！”她猛然问我，语气中不是很友好，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我脱离了某种计划一样。
    有点令人讨厌。
    “我只是谢谢你啊，”我平淡冷静毫不慌乱地看着这个老太婆说道，“如果我对前世的事情有所误会的话，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脩戚发觉自己刚刚的态度实在不妥，又碍于面子不能道歉，平息了一下转过身去查看小古的伤势，一句话也没有回答我。
    小古的伤应该不严重了，他半梦半醒，偶尔呓语几句，那几句话却全部都关于我。
    “天心姐...你在哪里啊...”
    脩戚给他盖好了被子，终于转过身来，但是帽檐太低始终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得她沉重的话语。
    “我很高兴看到你转世归来，”脩戚说道，“为了你，审判大人和灵契大人付出了很多， 我希望你任性的脾气能收敛点，也得明白你到底该站哪边！”
    “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迷惑不解的时候，听见外面苦艾喊了一声“审判大人”，想必是渊匆匆赶来了。脩戚用手指指着后处的屏风，对我道，“你先躲起来，有你在场，阿尔克斯塔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乖乖地顺从了她的意思，刚躲到屏风后时，渊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