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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昨夜的战争胜负如何,只从留下的尸骸看,应该是体型更加庞大的巨鳄更胜一筹。
不过,落荒而逃的群蟒和饱食离去的巨鳄仍然是永昌不想也不敢面对的存在,蚁多咬死象,这道理谁不明白?
即便浑身是铁,一个人而已,能打几根钉!
杀得完群蟒,杀得尽巨鳄,也没多大意义,一来浪费了食物,二来也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永昌选择退回去,重新寻找探索的方向。
回头路好走,就是不知道剧毒的花脚蚊群隐藏何处,毕竟回头的方向和先前蚊群前进的方向是一致的,要主动送菜,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还好沿着河走,还有个退路,大不了自己再包裹起来,让熊大再练练潜水好了。
一路寂静,是生机渺无的静,是死气沉沉的静,一天,河床上留下的大小尸骸就已经开始发臭。
小鹿、野兔、蛇鼠之类,血肉模糊,躯体干瘪,颜色发黑。
看来这个品种的蚊子,可以取名叫花脚吸血鬼,绝技包括了穿刺、吸食和大剧毒术,群体攻击无敌。
永昌走完回程又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比起昨天,速度上没有快多少,甚至比出发时还要谨慎许多,毕竟存在着已知的隐藏的敌人,那就需要时刻防备。
可是一个上午走完,还是没有看到毒蚊出现,到了湖边,就算是这两天把河谷探索了一个来回。
昨天出发时,湖面如镜,如一弯翡翠,温婉清澈。
今日水上,净是脏污,碧波绿水蒙上了一层黑幕,细细观看,这层黑灰一样的赃物,可不就是昨天肆虐的毒蚊?
真真不可思议,昨天还是万千毒蚊群骚,所过之处鸡飞狗跳,所向披靡,今天就这样全灭了,简简单单,无声无息,这样的局面大出永昌意料之外,无法领悟这种过把瘾就死,死了还要做,爱的高深境界。
大概,为了物种的繁衍,它们已经消耗尽生命潜能吧。
也许,大概,可能,从沼泽出发,一路交合,在湖里产卵,死亡,再新一代孵化,在雨季随波逐流冲到下游,再在沼泽长大,然后又是一个生命的轮回。
蚊子的生命历程很短,也许一次生命轮回中也就威风那么一次,风骚那么一次,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可是总有那么一刻,它们汇聚的能量,让整个丛林为之颤抖,绚烂如昙花一现,又如流星划破夜空,生命终结在最辉煌的时刻,壮哉如斯!
蛇虫鼠蚁,也有通天彻地之能!
雨季终于是来了!
起了风,半空卷起满天乌云,云聚云散,如潮流汹涌,云层渐厚,墨色渐深,如锅底反扣,天色暗淡,风过山林,林木树干,欲为之摧折倾倒,发出如撕裂布帛的哗哗巨响。
天色如墨染,漆黑中数声滚雷“轰”“轰”炸响,道道闪电在黑暗中如银蛇游窜,火网交织,牵丝蛛结,游移不定。
突兀的海岛是雷电攻击的焦点。
“噼啪!”炸雷仿佛就在身边砸下,感觉整个木屋都在震动,时不时的,道道亮光就透过木门的缝隙穿进乌漆抹黑的屋内。
暴雨如注,仿佛天池底漏,银河倒灌。疾风骤雨中,海岛仿佛一条小船,滔滔巨浪,不断冲击海岸,势必要将孤岛推翻,淹没,吞噬。说不尽的壮美,那是天地之凶威,非人力所能比拟。
弱小的生物,如一人一熊,只能避缩茅舍,不敢正撄其锋芒,耐心等待风停雨歇,暗中希望不要被雷电照顾,一个雷打下,再强大的生物也要变成焦炭。
还好永昌早经历了一次暴雨季节,深有感受,虽然他经历的可能只是一个雨季的尾巴,不过已经足够他为之防备了。把房子搭在岩壁下,突出的石壁能遮挡风雨,还能使房子不突出地面,不至于招来雷电。
一场雨,一下就是三天。
这一年的第一场豪雨,仿佛要把数月的积蓄发泄殆尽。
那是玉帝会嫦娥,佛祖拜观音,千年万年积蓄,一朝倾注,真个痛快淋漓。天上一日,人间百年,果然一点不假。
还好神仙也只能坚持三天,哦,换算他们的时间可能也就几秒钟完事。要真个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那世界,也就毁灭了。
想到三天两头的大雨,永昌有些失神,很是感慨:
神仙,那过的是啥日子?
每时每刻都要交公粮,还活不活啦?难怪神仙都想下凡。
永昌恍然大悟,报之以深深的同情。对自己惨痛的命运,也少了几分抱怨。
执掌命运的女神,竟然,果然,就是一个欲求不满的*,无可发泄之下,蹂躏众生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遭受了命运的*,在没有力量反抗的时候,便只能默默忍耐,而忍耐,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潮湿,在淫雨之下,没有东西是干燥的,屋内的空气都是湿的,木炭,都已经点不上火。
吃了三天冷肉干,永昌闷的发慌,动不能动,睡不想睡。挥手练刀,不出意料就得房倒屋塌。
只好穿上外衣,戴上头套,钻出屋子,静待云开日出,烟消云散。
风雨渐歇,是要告一段落了。
两三百米开外,一匹白练倒挂,飞珠溅玉,落地轰鸣巨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壮观,壮美,就是如此的美景。
湖水暴涨,已经快要到平台脚下,还好地势较高,又靠近山脚,不虞有灌顶之患。
湖面水流翻滚,水色浑浊,搅起一个个漩涡。
远处,数天前的涓涓细流,如今已是真正的吞噬巨兽,滚滚而下,那干涸的河床,估计现在已经洪水满溢,无法通行了。
或许,一场水过,沼泽已成汪洋,蛇鳄已经散避,危险不再,即或三三两两犹在水中,也不足为患,挥手可灭。
宽阔的水面正好行船,是时候拿出些套套做筏子了,独一无二、轻便好用的皮筏,真是小东西,大用途啊。
风雨过后,必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不过这热带蒸笼里,头天凉爽,过得两天,又会潮热难当。
如果不是海风吹拂,受热中暑只是等闲。永昌乘着碧空如洗,明月当空的好天色,做起他的漂流筏。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一人独居孤岛,真是苦寂无聊,蛋疼的紧啊。
复明日,潮水落去,洪流渐歇,天高云淡,是个凉爽宜人的好天气。
清早,永昌就打点好行装,背包在后,短刀在侧,左手轻筏,右手木浆,只待发舟入海,环岛探查。
黑熊不能同行,体积太大太重,无法载起。
打发两片肉干,让它自行其是。
放筏入水,随波逐流。一个人的荒野,一个人的漂流,洪水奔流,跌宕起伏,壮观而凄美,豪迈又孤独。
一时只见一人在水,一熊在岸,相向而行。
它倒也没有轻易离去。总算不负我一番关照啊,收这么个小弟也算是没有亏了本,就当养了条宠物狗,能守家还能打猎。
洪流如奔马,早将黑熊甩在身后,这厮也是岛上土著,自可寻得道路,不去管它。
峡谷险滩,飞快后退,十数里的河谷,半个钟头就穿梭而过,一片沼泽,已是汪洋,避过横斜杂乱的沼泽树林,一头扎进了峡湾中间。
层叠岩嶂,在晨光中已见稀疏,葱翠枝藤,被风吹雨打,一派萧索。
一弯碧水,已化作混沌,洪水冲刷的泥沙草木断枝,使得宁静美丽的峡湾一片狼藉。
放眼看去,河水海水交接的地方,清浊分明,无数鱼类,隐没其间。水流带来了养分,养育了细虾游鱼,吸引了大鱼水兽。
一个峡湾,就是一条生物链。
或许,链条延伸,只怕凶猛无敌的海底巨怪,循腥而来,也是有的。
雨季,可不正是食物丰盛的季节?
一场风雨,带来遍地狼藉,也带来满地生机。
看游鱼戏水,黑影追逐,波纹搅动,就知道捕猎的旺季到来了。
环顾峡湾,岩壁似要围合一圈,成为一个泻湖,一条沙堤,隐没在潮水中,向前延伸。
远方,下风向,日出处,隐现一道模糊的黑影。
是一条船,一条搁浅的帆船。
一场风雨过后,或许是黑夜,让停靠的帆船搁浅在沙堤上。此时此刻,永昌不知道是否赶上了回归的机遇,还是遇到了新的陷阱。
要知人心不测,腹中有山川之险,一念生万物,机遇和陷阱,也仅仅是在一念之间。
尤其是对海面上混生活的人来说,善恶之分,很难分辨清白,一个混字,足以搅和黑白界限。
突如其来的新事物,让永昌悚然一惊,趴在筏子上不再动作,双眼盯紧帆船,看有没有人向这边观望。
雨后初晴的清晨,海浪也还平静着,风轻轻的,帆船上没有人踪,只破破烂烂的帆布随风摇摆。
细看四周,离船较近的海滩也渺无人迹,没看见小船舢板,也没有帐篷睡袋,应是无人上岸。
或许,这船也是昨天晚上,看风雨平息,才靠岸修整的,不料仓促间陷入了沙中,搁浅于此。
荒岛,黑夜,谅他们也不敢冒险下船,应是要等天亮之后才能上岛查看究竟。
经历过几天惊涛骇浪,船里就有人,此刻也是被折腾得动弹不得,瘫软如泥吧。
或许,这就是一条空船,那也是不一定,传说中的幽灵船,大抵就是这般的破烂。
仗着几分胆色,对自己的判断也有几分信心,永昌决定就近看个究竟,轻轻划动木浆,随着水流,向着帆船靠近。
其实现在上船,就是一项冒险。
昏黄的水面,漂浮着透明的皮筏,上面载着一个全套黑衣的窥视者,只要有人稍微看上一眼,定会马上为怪异事物而惊觉。
接下来,就是一个人挑战一船人了。
虽然如此,不得不为,等到船上的人分散开来,撒在这片岛屿上,那更加容易暴露自己。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先一步探知对方根底,才好早作打算,预为布置。
永昌象只黑猫一样,从筏子上顺着锚链悄悄爬上了甲板。近看更为清楚,这是一艘三桅帆船,约三四十米长,七八米宽,纯木质船体,前桅上挂着布条,他推测大概是前帆,主桅挂的横帆也是布满破洞,后桅杆上挂着的三角纵帆无力低垂着。
整艘船上看不到机械动力装置,也就是个千多吨的样子,船体小,样式老,实在是件老古董,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看看破烂的前帆主帆,布满洞口和血迹的船甲板,停泊之前定已饱经蹂躏,满是炮击和火枪射击的痕迹。
或许这艘古董木帆船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避难逃亡,这样一个祸端的到来,或许带来的是更大的危险。
而尾随而来的,会是何等凶险?
是怪兽,海盗,还是军舰?!
船甲板上只有一层,估计甲板之下能有两层,中层住人,底层放货,以这样大小的船,也就能住进个三四十个人,载个三四百吨货物,顶天了。
船舱内安静无声,可这也并不代表就舱内无人,将耳朵贴在舱门上仔细倾听,似乎能听到细微的*和呼吸,是那种受创入睡后无意识的痛苦*。
呼吸声很近,靠近门边,透过微微敞开的舱门,几乎近在咫尺,大概是看船守夜的人,熬不住漫漫长夜,在恍恍惚惚打盹。
薄日初升,光线黯淡,一道黑影在晨光中穿入舱门,就在守门人迷糊的一刻出手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永昌环视舱内,昏暗无光,摆设杂乱,一片狼藉,有一股重重的煤油味。船舱大概分成了几间,外边这间,应该是聚会议事兼做餐厅的地方,前后房间关着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他把打晕的中年厨师模样的壮硕看守轻轻移出船舱外,短刀反扣在他脖子上,扇了几巴掌,将看守打醒过来,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看到一个凶悍的黑衣人架了刀子在脖子上,看守有点慌张,更多的则是惊恐,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不许叫!叫就宰了你。”
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永昌的话,但是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拼命点头。
命悬人手,就是硬汉也不得不低头,何况只是一个看门守夜的喽啰?
“你们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你听得懂汉语吗?”
鸡同鸭讲,看到永昌脸色渐渐变冷,一袭黑衣更加衬托出几分狰狞。看守越紧张越不知所措,越不知所措越恐慌,又不知道对方叽里呱啦些什么,隐隐能猜到如果自己没有价值,大概会是怎样悲惨的下场。
“噗通”一声,中年悲剧男很自觉地跪倒在了甲板上,趴低身子,双手反扣,一幅引颈待缚的模样。
乖觉圆滑,见机得很,看来这厮对绑票摸哨那一套熟之极矣,晓得情况不好便选择了屈服。
倒也是个妙人。
永昌再一次挥手,把看守打晕。
为防万一,解下了他的腰带,也就是一根绳子,捆住了他的双手,拴在了船尾的锚链上。
唉,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穷人,连一根皮带也没有。
太寒酸了!
轻轻打开舱门,他决定一间间房间搜索。
靠近船头的房间房门紧闭,对面的房门倒是虚掩着。先易后难,那就先过去看看。
推开木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是男人特有的汗臭和流血化脓的腥臭,混杂在一起实在令人闻之欲呕。
房间里打着地铺,七八个男人打着绷带,半睡半醒躺在地上。有伤手伤脚的,有缠腰缚肩的,也有裹着脖子包着头的,伤兵躺了一地。
有人在睡梦中痛苦地低低*,有人大概是发烧说着胡话。地上血迹斑斑,几把老式步枪随意的摊在角落。
看来这一船人很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也让永昌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冒犯一帮凶人,那是很没有把握的事情,毕竟以前只是个白面书生,不说手无缚鸡之力,至少没杀过人,打架的次数也是一只手数的过来。
毫无经验,要挑战一帮见过血腥还有枪有弹的强人,总归是底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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