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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打着鲨鱼旗的船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不过肯定不是良善之辈,否则不会打出这样令人恐怖的旗帜。永昌转头叫过了跟随他过来侦查的郭英和许四。
“这是鲨鱼帮的船。”郭英一眼就做出了判断。
“鲨鱼帮是盘踞在这一带的大海盗,专门劫掠这条水道上的商船。
“鲨鱼帮的舵爷为人义气,在道上鼎鼎大名,向来都在广东海面上讨饭吃,怎么会跑这么远,到这里来了?奇怪!”
许四跑过很多码头,熟悉海盗的一些情况,看样子,这鲨鱼帮在广东一带也算是大有名气了。
这次来的九条船,最小的也有七八百吨,三艘大船至少上了两千吨,对于普通渔船来说已经是木船时代的高端产品了,搁浅的帆船和被遗弃的焦龙海盗船在这艘船面前就像小弟弟。
这么多船上过来的海盗,至少能有三百,现在的敌我对比,已经达到了二十比一,身边的两人,已经倒抽了一口冷气。
此刻,九艘船就停靠在峡湾的边缘,四艘划子,已经驶向了两艘空船。
永昌料错了,海盗船上不是来了三百海盗,而是五百有余。五百多名经验丰富的积年大盗,已经大摇大摆地开到了他的家门口。
此时,鲨鱼帮的老大舵爷正心情沉重,满脸沮丧地站在最大的一艘海盗船上。
这次,他通过潜伏在焦龙帮中的棋子,打听到了行内的一个秘密,传说中的恶人岛宝藏,将要被焦龙获得。惊人的财富,对越来越受到各国舰队压制的鲨鱼帮是一个壮大的机会。他如何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他家世代渔民,往上三代没有一个男人是死在岸上的,他爹就是想让他在陆上逍遥,不要沾水。
可惜,他老爹自己也在海盗间的火拼中丧命。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他子承父业,也捧起了刀头舔血的饭碗。
靠着他家世代为盗积累起来的人脉,还有他的勇猛果断,和一身好功夫,带出了一只精悍的海盗船队。前前后后干了几票大买卖,队伍发展到了上千人,占据了一座小岛当做老巢,好生兴旺。
在海面上鲨鱼帮的名号也算是声名远震,是数一数二的巨寇。
而他舵爷,也凭着手下六百精锐,成了水道上跺跺脚就地动山摇的人物。
这次,他集中了手下所有的精锐,十二条船,七百多海盗和熟练水手,就是想要全力一击,从焦龙手里虎口夺食。
按照大概的方向,他追寻了将近一个月,在就要放弃的时候却遇上了平生未见的海上大风暴。整整五天五夜,海盗船队的大小木帆船就在海浪、漩涡中兜转,在死亡和绝望中挣扎。
最后他损失了三条船,将近两百名海盗和水手。剩下的,也都已是个个精疲力竭,成了强弩之末。
虽然他现在找到了两艘船,不过他没有欣喜,而是有了一丝莫名的慌乱。这种感觉是只有遭遇强敌时才有的预感。
前面的两艘船,没看见有一个人影。
按照内线提供的情报,带队追杀范家的正是焦龙兄弟俩,而面前停泊在峡湾边上的海盗船,就是焦龙的亲弟弟夜叉的坐舰。
这个焦龙麾下的第一猛将,向来都是凭着一艘快船一马当先,杀人越货拿的从来都是头一份。
而搁浅在浅水里的那艘船,竟然连船帆,桅杆和上层建筑都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有手下人认识这艘由一帮逃兵驾驶的快船,他绝对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寻找的目标。
要什么样的遭遇,才能造成眼前的这般惨况?
“舵爷,小的们回来了。”手下的亲信护卫队长龅牙苏提醒他,打断了他的沉思。
这个叫做阿发的大胖子是自己几十年的跟班,龅牙苏他爹就是舵爷他爹的心腹,从小一起厮混,年轻时就跟着他斗勇斗狠。
打架的时候被人用石头砸掉了满口牙,龅牙苏也算是鲨鱼帮里响当当的字号。
看向目标方向,几艘划子陆陆续续地靠近了坐舰,不过一会,两个带队的小头目就站在了他面前。
“舵爷!‘多年的积威令手下不敢随便开口,恭恭敬敬的向他行过礼,两人就站在下首等待他的询问。
“瞧清楚啦?“
“回舵爷,焦龙的船上没有人,里边的东西都搬空了,属下仔细看过船头船尾,原来放炮的位置也是空的,给人搬走了。就是两层船舱里都有血迹和枪眼,看上去过了有些日子,都干了,地上有拖运尸首留下的血迹。”
先回话的是舵爷的远房亲戚满舵,以前打猎为生,投在鲨鱼帮干了几个年头,跳帮抢船没多大能耐,就是眼睛毒,枪法好,靠着亲戚关系混了个小头目。现在领着二十几个手下专司打探消息,侦查敌情。
“回,回舵爷,湾里那艘船上到处都是打斗痕迹,到处都是炮洞和枪眼,甲板上都是坑,满地血污。船栏板都断了,房子也都被扫平了,下面倒是还算干净,连个老鼠都没看见。许是,许是人都死了,或。或许,这条船撞了邪,船上的人都死绝了。“
满舵的副手陆三脸上布满了惧色,他还在为在木船上看到的情景心里发怵。
舵爷将目光投向了海岛上,沉吟半晌,也做不了决定。明明猎物已经在眼前,他却感觉这一趟买卖有点凶险难测,似乎前面潜藏着莫名的危险。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纯粹是一个老海盗的直觉。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多年为盗见惯生死的一方首领,早已不是刚出道时候动则拔刀相见的青涩小海盗,二十几年把船当家的劫掠生涯让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感觉。
他决定亲自上到搁浅的船上去看看,再决定船队的行止。
一条惨不忍睹的货船就在舵爷的脚下,饶是他见惯了血腥,船上破碎的木片,翘起的甲板和深陷的坑洞,已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绝不是炮弹或者*爆炸造成的破坏,而是一种巨大物体打击造成的痕迹,看着甲板上长达几米一条的陷坑,被巨力扫平的舱房,船桅和船舷,他不由想起了一个海盗间故老传说中的海怪。莫非?
逃!
这是作为一个老海盗的直觉反应,这里,非常危险,非是人力可以抗拒。莫名的,他惊惧心慌,冷汗直流。
然而作为鲨鱼帮的老大,上位者的尊严不容许他轻易退缩。何况他带着庞大的海盗船队,虽然人员武器有些损失,可手下还有九艘船,十几门炮,五百多个彪悍的汉子。
如果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撤退,以后他还怎么领袖群雄?
他自知手下都是一帮桀骜不驯的亡命之徒,没有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要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放弃发大财的机会,会不会有人对他舵爷屁股底下的那把交椅起了觊觎之心,那就不好说的很了。
回到船上,舵爷召集了手下的头目,二十几个汉子聚集在了他的旗舰上。
“情况就是这样,那两条船大概是遭到了不明海兽袭击,船上的人和武器货物都不见了,应该是上了岛。
“岛上,有大批红货等着我们去取,范家小姑娘身上还关系到一注大财,找到了,我鲨鱼帮在海面上就是一家独大,找不到,好处就全部要落到焦龙的手里,以后我们见着焦龙就得绕道走。
“这次,我要亲自带队上岛去,一半人手守船,一半人手上岸。你们谁愿意跟我上去啊?”
舵爷的语速不急不缓,语气不咸不淡,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手下,心里却早有成算。
自己的心腹干将得带着,从洋行买的两百条埃菲尔德步枪,几百枚*,就是上岸后安全的保障。
至于从南洋投靠过来的那些炮灰,就让他们守船吧。留下几个嫡系手下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呆在船上不安全,上岸也不一定就没危险,舵爷的一众手下纷纷表忠心,没有一个表示留下的。
最后舵爷将手下大将都带在了身边,挑了近三百人,放船下水,浩浩荡荡地划向了即将沉入暮色中的海岛。
远处,无人注意的海面,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地没入了深水中,带起一片漩涡。
舵爷带着大队人马等上了海滩。
三百多号精锐的海盗,令他有信心抵御未知的危险。敌人,也就一条海盗船,能有几个人?
范家?几个护卫,十几个水手,能成什么事?
估计他们两帮人还在岛上捉迷藏躲猫猫吧。
至于岛上有什么野兽,那不是他担心的,新买的武器崭新锃亮,几百码内出现野兽就是加餐。
唯一担心可能会出现的海怪,上了岸也不用再操心。
传说中,海怪能拖沉渔船,生吞活人,但是海边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也就是在水里的本事。
舵爷打定了注意,把事办完离开海岛之前,他是不打算上船了。人老了,胆子也小了,好汉不复当年勇。
想当年,一把刀,一个人,勇猛无匹,意气风发,是何等英雄?
现在的鲨鱼帮老大,也只是一个看家守业,小心谨慎的坐地虎,轻易不离窝,要不是为了一注传说中的大财,他也不会倾巢而出。
以后,他也就守着这份家业,将海盗这项大有前途的事业传承下去。
令他郁闷的是,虽然他前后收了十几个漂亮女人,却没有一个给他传下后的。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是野得很,性情高傲,手下的小伙子没有一个瞧上眼的,想要招一个赘婿,也是好事多磨。
难道自己是前世造孽太深,还是今生作恶太多,以至于陆家要在自己这代绝后?
舵爷扪心自问,在海盗这一行里,他还是算比较守规矩的,事从不做绝,给人留三分余地。
来往的商船,客商的货物向来至多取三成。至于洋鬼子,那只要撞上,就没有客气讲。杀光,抢光,卖光,半点线索都不会给人留下。
盗亦有道,对自己人讲规矩,对外人没规矩,这就是他舵爷的规矩。
圆圆的月亮慢慢升起来,雨过天晴后的夜晚,苍穹如洗,万里无云。星斗闪烁,就像嵌在水晶上的宝石。五月的凉风徐徐吹拂,带着熟悉的海腥味,令人感觉舒畅。
鲨鱼帮的人马就在海滩上一字排开,十多堆篝火照得见远近。多年为盗让他们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性,尤其在这陌生的地方。明岗暗哨加倍布防,放哨的海盗心都放在了嗓子眼,提得紧紧地,丝毫不敢放松。
但有一丝懈怠,要是让舵爷见着了,帮规可不轻饶。
海盗露营向来不怎么讲究,十几二十个人的小队就人挨着人地向火打地铺,在沙滩上铺上干草棉布就算是很讲究了,那都是小头目的待遇。
一般的喽啰,也就垫点干草凑合一宿。
舵爷很舒适地躺在最中间的火堆边,地上铺着油布,上面铺着虎皮,身上盖着鹅绒被。
龅牙苏带着几个贴身护卫围拢在周边,将他保护的严严实实,妥妥帖帖。
“嗖嗖嗖.....”,露营地靠近沼泽,海盗们露营的火光和煮食饭菜的香味吸引来了不速之客,海边沙地草丛中传来细微的声响。
“嚓嚓嚓.....”,声音越发密集而凌乱,渐渐变作轰隆声,似乎群马奔腾而来,营地陷入了紧张而茫然的临战状态,海盗们个个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在明亮的火光下,数十米外,海滩和沼泽的主人,峡湾中的土著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成百上千条巨蟒鳄鱼汹涌而来,扭动的躯体,卷起了沙尘,几百米的地段只见黑影憧憧,在夜色中竟有点铺天盖地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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