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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禁内,单允已离去数日,朝纲已恢复如初,对于皇帝凌颜而言,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但她却心想事成地保住了易文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易文稚体内的长生丹药性,被单允用借来的臧绒一剑毁去,本是还有数百年寿命的他,此时与常人无异,只等着慢慢老去。
皇帝凌颜的一身御统境修为,被单允一个念想就摘掉,就还在灵神界的宁项婴,和靠着关系借来的余青峰两位供奉,星冥帝国自此,已没了的自己的御统境。
云锦将没了双臂的德炫和尚留在了星冥帝国,只因这个和尚跟那将臣关系匪浅,既然师傅不让他插手其中,他也就没敢将其带至别处,要是有什么因果,星冥帝国的易文稚乃是首当其中,他倒是乐得自在。
今日读书人左骁觐见皇帝,他跪在御桌前,向皇帝谢罪,自己没有管教好山下武夫,让皇子殿下受尽屈辱,让皇帝蒙羞,让帝国失了分量。
凌颜早已不是以前的皇帝了,大概就是在蔬果园跟二子冰释前嫌后,凌颜平日里都爱笑了。
凌颜只是问道:“同龄人之中,怎么可能还有人打得过元儿?”
左骁埋的头,说道:“回皇上,孔铎昭要年长殿下七岁,但他道力没有殿下深厚,技击之道也没殿下精湛,按照常理,此人根本就不是殿下的对手。”
凌颜莞尔一笑,竟是有着另一种倾国倾城的姿态,只是无人看见。
左骁听见皇帝的轻轻笑声,心中不免疑惑,却不敢说话,他此时有点后悔自己擅作主张饶了孔铎昭,要是皇上下旨要孔家庄满门抄斩,他愿做行刑手,来以表忠心。
谁知道凌颜笑着说道:“怎么说来,定是元儿放了水咯?”
左骁此时死的心都有了,他自打第一次见过皇帝,前前后后十几年,他就没见过会笑的皇帝。
左骁额头细汗密布,后背冷汗直冒,他神经紧绷着,再一次叩首道:“请皇上恕罪,属下这就折返,要孔家庄给个交代。”
凌颜这才明白了左骁心头所想,她示意身旁的易文稚将左骁扶起,慢慢说道:“左大人误会了,朕并无责怪谁的意思,朕自己的儿子在外头做事,朕其实是比较放心的,既然元儿自己愿意挨打,那就由着他去,虽然做法不太赞同,但这仁心嘛,元儿从小就有的。”
左骁坐下后,两手接过易文稚递来的茶水,一口喝了大半。
左骁接下来说了他带来的第二个消息:“皇上,神界下来的礼君圣与箫怀枫俩人,逗留星冥帝国已快十日,据属下得来的消息,那箫怀枫将皇子殿下视为仇敌,只是不屑与殿下动手,依属下之见,只要在得当时间,可否将俩人拿下?”
左骁是天刺的扛把子,他带来的消息,基本都是凿定的。
凌颜微微摇头,道:“现在的道灵界是三位天道者说了算,要是神界的人在道灵界闹事,林门主定会过问的,暂时不用管那俩人,朕瞧那箫怀枫也不过八九岁的孩子,他想找元儿的麻烦,那还是得再等个几年。”
“左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回来之后,还没去见过大将军吧,快去叙叙旧吧。”
左骁颔首,领命退下了。
——
在一座偏远城镇,礼君圣与箫怀枫俩人在这里小住了三日,他们自从见到那位帝国皇帝开启了只有天道者才能催动的阵法后,心情难免有些不满,好在礼君圣并无多大的意见,既然先生都默许的事,也就没那么多的该他管的。箫怀枫则不一样,本就是对凌元没多少好感的他,此时见其家人擅自行点睛大典,瞧他们从中得到了只有天道者才能拥有的东西后,小孩子心性的他,嫉妒心爆发得厉害,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见面就要跟凌元比试一下。
俩人遵循了下界人族的生活,一日三餐,均不落下,他们在适应的同时,也在回应先生曾经的生活。
礼君圣带着箫怀枫走在街上,俩人对街道摊贩售卖的新奇玩意儿都不在意,他们唯一喜欢的,大概就是神界没有的烟火气息,可他们是仙人,心智上总归是与凡人有所区别。
箫怀枫此时很无聊,无聊到他问道:“老爹,你说有什么法子让我跟凌元打一场?”
礼君圣目光直视前方,他道:“人家现在是人神体质,你赢面上很小,还是别去了,好好享受在下界的日子吧,不是很多的。”
箫怀枫无奈道:“我要的是打的理由,不是要赢面的多少,不打怎么知道 ?”
“老爹,你说要是我突然长大了,去找凌元打架,他该不会拒绝吧?”
礼君圣都懒得搭理箫怀枫,这小子肚子里有法子,为什么还问自己,脑子没病吧。
礼君圣说道:“你想好了?”
箫怀枫肯定道:“我都要等不急了。”
这座名为长茛城的城镇,属于帝国的边缘地带,帝国的爪牙延伸到此处后,便停止了前进。
帝国的富庶尚未恩泽于此,只因帝国扩张得太厉害,国貌之广阔,帝国的整改是偏离帝都越远,进度越缓慢。
在这座边缘地带,是农与民、匪与兵的交汇之处,官场上的那套习俗,在这座县衙内,是丁点也瞧不见。
县令伍昶囷与师爷范润的这两个位置,都是连威逼带利诱,从上面买来的,其俩人的品性也可见一斑了。
伍昶囷在这座城有一条灰色家业,是做人口买卖,对象大多都是方圆三百里内数座城镇的黄花姑娘,迄今为止,他已不停买出卖出多达上百人,进入腰包的白银多达十万。
杨贵平的妹妹杨贵婷今日子不见了踪影,这把杨贵平全家急得满城找人,夕阳十分,还没找到妹妹的杨贵平才想起应当去府衙报案。
府衙的大门平时都是关闭着的,这是县令伍昶囷下的命令,他们多是从侧门或者后门进出府衙,可能是心里有鬼的原因,帝国明令半年之内的新城镇,天亮侯门,天黑息门的规矩,都始终要求不能闭门,这伍昶囷着实是不把皇庭放在眼里。
伍昶囷最近是不太想有大动作,他跟城外的山匪还没谈拢,他不想再在自己城中掀起是非,只因自己手头缺钱财,马上到了孝敬上头的日子,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杨贵平在府衙门口击鼓十数下,有三名衙役将他请进府衙,得知杨贵平是来报案,还没等杨贵平口述案情,三人就告知杨贵平,县令大人尚不在府衙,要他写好状子再来。
杨贵平就这样在府衙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呆到,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到家时,天边的太阳已落下。
因长茛城入了帝国户籍的关系,杨贵平的儿子能够在学塾念书,他拿了藏在床下的一枚银锭跟一串铜钱,前往儿子的先生家中,打算用一吊钱让先生帮忙速写一份状子,剩下的一定银子,他打算当做府衙出力找人的报酬。
可他哪里知道,他被尚不熟悉官司的衙役给带跑偏了,他连个被告都无,写个状子又有何用?
他告谁去?
好在儿子的先生懂这方面,他简单明了地跟杨贵平讲了应当如何报官,便让杨贵平速速折返,以免耽搁了寻人的时辰。
临走前,杨贵平还是把那吊铜板给了教书先生,但教书先生认为无功不受禄,仅仅几句话的事儿,如何能拿这一吊钱的?他想要退还回去,奈何杨贵平走得着急,等他反应过来,杨贵平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贵平今日只是喝了几口水,已有一天没有进食,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一枚银锭,脚步略显蹒跚地前往府衙。
当杨贵平再次击鼓时,似乎是打扰到了里面正在吃喝划拳的衙役,他们毫无顾忌地将杨贵平拖进府衙,便是一顿殴打。
打得杨贵平蜷缩在地,干嚎不止。
衙役们各个都喝得脸颊通红,他们越听杨贵平的叫喊,心头就火气越大,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喝了酒的衙役们劲儿都很足,数名衙役轮流对杨贵平进行殴打,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杨贵平已是奄奄一息。
他们打累了休息一会儿,杨贵平这才微微举起手中的银锭,口中念念有词道:“我妹妹……不见了……希望各位大人……能够帮忙寻找,我是……我是来报官的……”
声量如同苍蚁,却又如何让人听清?
一名衙役弯腰拿走银锭,在眼前比划了好几下,他见这个穷苦出身的杨贵平用假银,于是喝道:“此人滥用假银锭,本大人予以没收,可还有其他假银锭,快快招来!”
有一人身着锦衣的男子将银锭夺取,他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银锭,是前段时日帝国才开始流通的,他一脚将那名衙役踹翻在地,其余的几名衙役瞬间醒酒,连连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那名衙役哭丧着脸起身,再小心翼翼地走到男子跟前,告罪道:“伍县令,小的知错了。”
伍昶囷反手就又给了此人一耳光,犹不解气,他转过身去,一连将方才动手的几名衙役,都赏了耳光,打得是在这大堂之上阵阵回响。
几人统统下跪伏地,等候县令大人发落。
伍昶囷深深呼吸,他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真是狗-娘养的啊……此人是从我这府衙大门,光明正大地进来,你们现在却让他躺着出去,难道你们认为,我这县令就是这里的皇帝了吗?没人可以管得了我了吗?!”
几人连忙低呼:“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息怒……”
伍昶囷不由得气笑道:“为官之道没学多少,口头禅倒是娓娓道来,真他娘的狗-养的啊你们……”
伍昶囷让师爷范润请来了郎中,给杨贵平贴了药膏,服下了中药,这才让杨贵平的精气神好了些。
待杨贵平能够站起身来,县令伍昶囷这才细心地询问案情,得知是为了家中不见了踪迹的妹妹,伍昶囷脸上无太多变化,只是神情凝重地问了什么时候不见了杨贵婷,不见人影之前,妹妹可有什么反常,或者家中有什么怪事,甚至连杨贵平近些年来,与谁有过恩怨,伍昶囷都询问地一清二楚。
杨贵平心里有些自责,前些年因为工钱的缘故,他与之前的东家有过一次争吵,脸红脖粗之际,他扬言要烧了东家的铺子,可他既没实行,也没再在东家手底下做工,今日伍昶囷不询问,他怕是永远都想不到此处。
于是伍昶囷当即下令,着数名衙役前往杨贵平上一任东家住处,还特意吩咐衙役,要将杨贵平安稳搀扶至目的地,否则国法伺候。
像长茛城这样暗流涌动的城镇,其实是不需要宵禁,就能做到百姓夜不出门,只因城中的晚上,委实不太安宁。
冷冷清清的夜里,杨贵平让两名衙役搀扶着,几人正匆忙赶路。
杨贵平心里踏实了不少,即便自己挨了一顿毒打,可到底是替妹妹找到了救命稻草,他现在就想要立马让东家那个贼人,将自己的妹妹完好如初地交换给自己,那这事儿他也可不追究。
可自己的好心还没得到东家的感激涕零,待他们行径一处胡同时,杨贵平便被一记偷袭,给踹翻在地。
偷袭之人下了死手,这一脚直接将杨贵平的五脏俱损,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不知死活的杨贵平匍匐在地,口吐鲜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杨贵平听不见一旁的衙役叫了一声大人,他也看不见几人镇定自若地离开此地,好似他就要死在了这里。
没有人知道生死不明的杨贵平躺在这里,只有悠悠的白月光洒在他的身体上,月光照应着从他嘴里吐出的鲜血,异常的明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命不该绝,地上的杨贵平喉间发出一丝低沉,他开始有一声没一声地哎哟叫着,可能是身体太疼,他又不得不通过发声来让自己舒坦,他开始‘哎……哎……’地叫着。
杨贵平用尽全身的气力睁开了眼睛,却只能瞧见墙角,他想要动手起身,却发现自己四肢已没了知觉。
真是感觉自己要命丧于此,他只是含糊地说道:“妹妹啊……哥哥……来找你了……”
杨贵平已说不出话来,这睁眼的一会儿功夫,好似过了一百年,真是折磨死他了,深知自己活不久已,杨贵平慢慢地闭上眼睛,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轻松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清澈的孩童声响彻在杨贵平耳边,他却无力做出回应,就让自己这样死去吧。
“你不找自己的妹妹了吗?”
孩童声再一次袭来。
杨贵平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珠斜上瞟去,只见一位生得俊俏可爱的孩子蹲在自己身边。
那孩子再一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贵平感受到胸腔里的那一颗心停止了跳动,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轻轻哀叹一声,继续等待死亡。
孩子站起身来,跟身边的另一个人说道:“老爹啊,这人看上去跟凌元一般年纪,将死之人,要不就用他的身体吧。”
另一人礼君圣说道:“你要做就做,说这么多是要我帮忙?”
要是礼君圣这位御统境仙人出手,箫怀枫可以完美占据这具尸体,以实力接近本尊的仙人体质行走道灵,并且不被死者生前的情绪有所影响。倘若箫怀枫自己动手,他则不能拥有自己的全部意识,他需要抵抗杨贵平的性子,可能会使他做出不符合自己认知之事。
到底是整座神界被誉为能够接替玉帝的孩子,箫怀枫并没有着急让礼君圣帮忙,只是说道:“老爹,看在我叫你这么多声爹的份上,要是我行为诡异,不受自己控制,你可得帮我啊。”
礼君圣还是那句老话:“你要是死了,我给你多烧些纸便是,先生那里,我有法子交差。”
箫怀枫委屈道:“你跟先生交什么差,你该给我龙王老爹打声招呼才是啊,不然俩家势力对付上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仙人。”
礼君圣不想说话了,便沉默不言。
箫怀枫蹲下身去,右手拿住杨贵平的手腕,口中念念有词,渐渐的,有青色光芒在箫怀枫身上绽放开来,于是箫怀枫还是以自己的能力,化作千万只流光飞蛾,尽数涌进了杨贵平的七窍。
冷清的胡同里,瞬间变得敞亮,光芒紧又接着迅速消失不见,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杨贵平到底死没死,箫怀枫没有去关心,可能没有死,也有可能因为他的关系,苟延残喘着,只是被自己借用了他的身躯,一切行为都被自己控制,杨贵平那便是死了吧。
礼君圣转身便走,等走出数步,也不见身后的箫怀枫跟上,他回身看去,只见杨贵平耷拉这脑袋,也看不清他神情,便问道:“有什么不妥?”
箫怀枫似笑非笑,却是最终哭丧着脸说道:“我想去找杨贵平的妹妹,礼君圣,帮帮忙吧,我好难过,要死了一样。”
礼君圣没有拒绝,他掐指一算,平静道:“一切都还来得及。”
随后一手搭在箫怀枫肩头,俩人凭空消失在了这个冷清的胡同。
长茛城里,排得上号的青楼有五座,其中四座在暗地里都跟县里伍昶囷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被伍昶囷贩卖到青楼的杨贵婷,是在城西的醒自来,名字看上去极具文雅,却难舍风俗。
此时醒自来宾朋满座,四层高楼的雅间、大堂、走廊之上,前来品茗的客人正谈笑风生,他们享受着身旁美人的相伴,时不时还会作诗一首,以搏美人芳心。
当然了,也有蛮横无理的客人,肥手上来就在美人身上游走,偶尔与朋友豪干一杯烈酒,哈哈大笑过后,大嘴对着美人又是一阵亲昵。
这样的场景,在醒自来的各个角落屡见不鲜。
杨贵婷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已有半日,这是一间老鸨专门为杨贵婷提供的上等客房,隔壁的屋子时不时会传来男人们的笑声,也会传来女人们急促而又短暂的呼吸声,这让芳龄十八的杨贵婷羞到了极致,恨不得立马从窗户跳下去。
可她试过了,窗户房门怎么也打不开。
此时房门突然打开,白日里见过的老鸨此时又来了,她一眼就瞧见桌上为杨贵婷准备的饭菜,是一口都没有动过,不免浅浅一笑。
就杨贵婷这样被卖到她青楼的姑娘,基本上都是这样,再熬熬她的性子,不出三日,就得乖乖服从。
老鸨生得并不漂亮,好在她会打扮自己,着装也比较讲究,气质还算上乘,不然也没法经营这座醒自来青楼了。
老鸨走到桌旁坐下,瞧了瞧坐在床榻上的杨贵婷,笑着说道:“小姑娘,你知道老娘这里,一年得来多少这你样的新货吗?”
杨贵婷不擅交际,她还在祈祷老鸨能够良心发现,能够放她回家,可她想错了,她只是怯生生地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
老鸨笑道伸出一根手指:“怎么着,也都得有一百来个。”
杨贵婷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老鸨继续攻心说道:“这不多,隔壁的艺丰楼,一年差不多得有两百个,可你知道,这些姑娘有多少能够活下来?”
杨贵婷神色一滞,这青楼里还会有性命安危?
老鸨知道杨贵婷心中所想,这也是她故意为之,她此刻又安慰道:“你别怕,只要你听话,吃喝是不愁的,日子比外头,还好上千百倍呢。”
杨贵婷听到这里连连摇头,她突然起身跪倒在老鸨跟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哭着祈求道:“姑姑,我才十八,还没嫁人,家里还有老父亲,求求你放我回去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老鸨将手抽离,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她是喜欢得不行,要是让客人们瞅见这样的杨贵婷,只怕会更加地想要去疼惜她,到时自己的荷包,就又满了不少。
老鸨伸手替杨贵婷抹去泪痕,说道:“好久都没有你这么动人的姑娘进店了,只要你答应,老娘保证让你一年之内,当上这里的花魁,到时候就算是县令大人要见你一面,也得排队候着,你觉着怎么样?”
杨贵婷疯狂地摇头,她哭喊道:“不要,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
见杨贵婷执迷不悟的样子,老鸨也没生气,她仍是笑着说道:“那老娘告诉你,在这儿不听话的姑娘,醒自来不会骂,更不会打,打坏了客人就不喜欢了,你愿意绝食,大可绝食了去,生死自有天命。到时把你乱葬岗一扔,野狗啃食干净,也倒是没替醒自来添什么麻烦。哎,至于买你的几百两银子,老娘也认栽,老娘打开大门做生意,从来都是女人不为难女人,你自个儿做决定吧。”
杨贵婷心如死灰,她瘫软坐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好绝望。
就在这时,杨贵平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啧啧称奇道:“做生意做到你这个份上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一切的后果,却都交由我妹妹去承担,真是损人又利己啊。心机方面,你在我妹妹跟前算是无懈可击,只是可惜,她是我的妹妹啊,是不能够被人买卖的。”
老鸨惊住了,买卖一事,一切行动都是县令伍昶囷亲力亲为,杨贵婷在这里的消息,就县令跟她俩人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为何会知晓?
还是说,伍昶囷那个王八蛋打算黑吃黑?
就在老鸨失神之际,杨贵婷已爬到了哥哥脚下,一把将哥哥的腿抱住,说什么也不愿撒手。
杨贵平看着妹妹被吓到的样子,心有不满,他道:“瞅瞅你干的好事,现在,立刻,跪下来跟我妹妹磕头认错,饶你不死。”
老鸨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被人寻上门来,我便大开方便之门,让你们离开,你看如何?”
杨贵平伸手指了指老鸨,笑着说道:“要不说你生意做这么好呢,这么大一座醒自来让你养成这般规模,着实不容易。”
老鸨却是突然改口道:“老板说笑了,奴家也是糊口卖笑而已,上不得台面的。”
杨贵平反问道:“你好像没听清我说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老鸨识人的眼力,算是这座城数一数二的,此时的杨贵平衣着褴褛,身上还有诸多污渍,多是被衙役殴打那会儿留下来的。可她瞧着跟前的杨贵平,不像是普通人,就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若是杨贵平身怀道力,那她可就真得留在这里了。
于是老鸨真就双膝跪地,给杨贵婷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不知道丫头有这么一位不凡的兄长,否者这座醒自来,如何也不敢私自留下丫头,奴家这就完璧归赵,还请放过奴家。”
杨贵平呵呵一笑,问身旁的妹妹:“你觉得呢?”
杨贵婷知道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愿多给哥哥招惹麻烦,但杨贵平看出妹妹所想,他将妹妹搀扶起身,直言道:“不用怕,一切有哥哥在,哥哥替你做主,放不放过,妹妹定夺。”
求饶就放过自己,此时又闹幺蛾子,老鸨心里将杨贵平咒骂一句。
杨贵平看了老鸨一眼,惊得老鸨缩了缩脖。
杨贵婷说道:“她也没把我怎么样,这事儿就算了,我好想回家,哥,我们回家吧。”
杨贵平哈哈一笑,道:“你得谢谢我妹妹,不然你命没了。”
眼瞅着杨贵平要走,老鸨却突然叫住他,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箫怀枫想了想,他方才问过杨贵平名字,可他一直未说,就断气了,此时在他的意识里,仅仅也只是想要救妹妹这件事,其他的信息均未从杨贵平的意识里得到。
想起杨贵平死前一直哎叹着,箫怀枫笑着反问道:“怎么,还想着上门寻仇来?”
老鸨是顶怕了这个衣着褴褛的汉子,她解释道:“今后要是奴家门人瞧见了阁下,定是绕路走,想要知晓阁下名讳,也是为了警示他人。”
杨贵平恍然道:“你是说警示县令伍昶囷那个混蛋吗?”
老鸨多年来温养的性子滴水不露,她非常庆幸自己没有跟眼前的这位道者僵持下去,她是真怕自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于是她眯笑着点了点头:“还请阁下明示。”
杨贵平说道:“记住我的名字,杨艾。”
一旁的妹妹杨贵婷却紧张到了极点,哥哥胡乱报上名号,分明就是装腔作势,她紧紧拉扯住哥哥的衣袖,让他早点带自己离开此地。
杨贵平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笑着说不会有事。
老鸨尴尬一笑,点了点头,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兄妹俩离开。
俩人安稳地离开了醒自来,此时的杨贵平却心事重重的样子,妹妹知道哥哥方才伪装自己,不要性命也要将自己救出,心中对哥哥的那份亲情便有更深了几分。
但杨贵婷不知道的是,箫怀枫此时的处境,竟让跟此时的凌元完全契合,俩人皆是让犯错之人道歉。
所以杨贵平突然说道:“你选个日子,我们打一架,论生死也罢,点到为止也可。”
——
远处千里之地,神风城外十里树林,几人吃了夜宵,准备休憩。
单璠因天黑不敢独自一人去别处洗漱,所以陈雍庭去了不远处的小溪旁,给师妹打来清水,单璠心里那个美啊,要是今后师兄都能这么照顾自己,那该多好啊。
这个想法在她心中已经千万遍了,可好似一点都望不到头,师兄对自己从来都是对妹妹那般的情谊,因此单璠已苦恼了许久。
老道人瞧见爱徒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她对雍庭情根深种,于是在单璠面拿出了那本《师君》。
老道人光是看着册子封面,就顿感不对,可能也只是个念头而已,只不过儒家里的那句“天地亲君师”里的‘君师’,跟他们道教这本《师君》可有关联?
但好在徐道长转增的孤本是道祖亲笔,他便认为只是巧合而已。
然而仅仅这一个注视‘师君’二字的动作,就让这位被淬体过的老道人筋疲力竭,他没有多的气力揭开封面,于是老道人盘膝而坐,将这本道籍揣进了怀里。
单璠担心师傅的身体,赶忙上前询问:“师傅啊,这本书是不是因果牵扯太重了?”
老道人摇了摇头:“道祖亲笔书写,再大再重的因果也会一笔勾销,师傅如此劳累,是为师还不能够观详此物,这跟境界有直接关联。”
单璠道:“那师傅啊,这本道书你就先不看了,给我看看吧。”
老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本书在师傅这里,至少得揣个十天半月才行。”
一旁的凌元笑着问道:“这本道籍不是没有因果牵扯嘛,你还不是担心小璠。”
老道人笑眯眯道:“皇子殿下还真是了解老道,只不过这人呐,谁信都没有信自己来得稳当,小璠想要观瞻此书,再等些时日吧。”
单璠小嘴抿笑,她绕道老道人身后,给其捏肩按摩,老道人一脸的好不享受。
就在此时,凌元心湖响起箫怀枫的挑战,他没有理会。
于是杨贵平说了一句让凌元十分火大的话来,也算是泻露了天机于凌元:“下界的星冥帝国早该灭亡,只是时候未到。”
凌元厉声咒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凌元的怪异行为吓得周围人一个激灵,单璠赶紧望向猴子巴布,一旁的左柠也抓紧了林墨的手臂,她十分担心凌元的状况,问道:“小元这是怎么了,为何自言自语,可是中了那条大蚺的蛇毒?”
经过人族饲养的无毒大蚺,体内有多少毒素,况且僵尸体质的凌元百毒不侵,左柠与在座各位其实都是很清楚,万不能是大蚺惹的祸。
林墨说道:“是有人利用仙人的手段,跟小元搭话。”
神猴巴布道:“不是仙人的手段,是因果牵扯,白日里的花牛跟醒自来的老板娘,因果报应汇集于此,凌小子跟对面之人,阴差阳错地使得因果重叠,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屁孩儿骂街而已。”
杨贵平说道:“道祖三弟子华舜道长就是死于易文稚之手,五百年前的道教灭亡,跟其也有直接关联,天不灭星冥帝国,不可泄其愤。”
凌元呵呵一笑:“你们这么多人,包括那位大人物都下来了,要真是大总管杀了人,你们还能让他好好的?”
杨贵平试图诛心道:“不是先生不拿人,只是华舜道长的转世就是宁向婴,这一世他为星冥帝国出力,也就暂时不问罪易文稚,你真当你们星冥帝国无敌的啊?”
谁知凌元哈哈一笑:“确实是没办法啊,自己人被拐到我方,还在这里嚷嚷着打架,真有脸啊,想不到大总管这么厉害,真是让本殿下佩服至极。”
街上的杨贵平也不生气,只是说道:“天道的轮回,在这方世界无可避免,届时生灵涂炭都是小事,我这里有一份得天独厚的气机,你若能拿去……”
凌元还想着继续听下去,却发现箫怀枫的话语戛然而止。
——
长茛城内,礼君圣出现在了杨贵平身旁,是他一手切断了涟漪,妹妹杨贵婷被突兀出现的仙人,吓得口不能言,她双腿发软就要瘫软在地,好在被哥哥杨贵平扶住。
礼君圣看着杨贵平,淡淡地说道:“众仙口中的天宪,岂能如此儿戏,你只是众仙所望,却不是板上钉钉,你若不要,大可给其他仙人,给一头僵尸,算什么?算本事大吗?”
杨贵平笑着说道:“能让神界万众仙子都青睐有加的礼君圣对我说教一番,那不得羡慕死几个仙子啊。”
礼君圣道:“你自己的东西都不好好珍惜,将来能走多远,也是看你造化,我只是好言相劝,你莫要忘了,在你身后还有曹准那个道士。”
杨贵平一想起曹准,后脊就阵阵发凉,他道:“都说了让你去收拾那个牛鼻子,你就是不去,你要能收拾了他,我就去求凌大公主下嫁于你,你看这样可行?”
礼君圣淡淡道:“你少在这里耍花腔。”
杨贵平坏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她……”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礼君圣就消失在了原地。
杨贵婷眨了眨眼,她发觉自己好似生了眼疾,久久才问道:“哥,那人是神仙吗?”
杨贵平开玩笑道:“是鬼啊。”
杨贵婷被吓得直往哥哥身上蹭,乐得杨贵平哈哈大笑,道:“是个好鬼,妹妹莫要害怕,一切有哥哥在。”
杨贵婷询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杨贵平道:“当然是回家,给爹娘报平安。”
杨贵婷此时就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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