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消失后,李小天过了三五天清闲日子,少了个小丫头跟在身后没日没夜地叽叽喳喳,连觉也睡得安生了些。可凡事知易行难:丐帮这些弟子大多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李小天又是现代人,除了物质需求时不时还需要搞点精神建设,每到诉苦无门之时,便又会想起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来。
这日正午,会客厅上。
宋长老、陈长老已然落座约有一盏茶功夫,这二人一个稳重年长,一个情薄话少,彼此相对良久而无一言,唯有过堂风。
“哎,放开放开,我好得很!”外面忽响起阵极为豪迈的说话声,再转眼,门口抢进个中年乞丐来,手持一根竹杖,身旁另有一一袋弟子搀扶。正是吴长老。
吴长老是江湖高手,受了萧远山那记刚猛掌力,伤及脏腑,却不致死。他性情高傲,不肯轻易服人,自觉被萧远山打倒是平生大辱,就对此事缄口不语,亦不肯在陈宋二老跟前示弱。
陈长老知他秉性,招呼道:“吴长老,这气色好了不少,瞧着大有改善啊。”吴长老嘿嘿笑笑,旋即落座在宋长老身旁。拍拍胸脯道:“好得很!就是这养伤时候忌口太多,一是酒不能喝,二是肉不能吃...唉,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食不尽兴,整日价吃斋念佛,倒不如死了算了!”
宋长老劝道:“你这话说的,太也光棍。我丐帮这些日子里风雨飘摇,正是用人之际,你身为长老,帮中兄弟都指望着你,你却想着为口嚼谷破罐子破摔!”
“宋长老言重了,哈哈。”说话之人并非是陈长老,三老齐齐看向门口,见李小天不知何时到了,而他身后则跟着奚长老。
若是以往,三长老必得站起来个个向李小天作揖行礼,李小天也得回个礼才是。只是这会儿四长老与李小天关系改善,这一环也就被省去了。
吴长老忙道:“帮主!你可得为我做主!哪有生病不让喝酒吃肉的道理?咱们是叫花子,又不是大和尚,吃顿肥猪肉烫一壶高粱酒,一顿进肚里什么病好不了?药补不如食补!”
李小天笑着摆手道:“吴长老也莫要太急性子,宋长老说的也有道理,这生病期间,忌食肉食酒浆,兄弟们也都指望着你快些好转,再带领咱们立下几个功劳哩!等你好了,我与你浮三大白!”
两头都帮说话,往往给人家叫作“和稀泥”。但和稀泥着实也不是件轻松差事,能将稀泥和得滴水不漏、风雨不透,绝非常人能及。李小天在现世里不喜欢和稀泥,把和稀泥的叫作“理中客”或者“中间派”,可谁能想到,如今身在异处,非得低头不可。
李小天这番话既体谅了吴长老,又维护了宋长老面子,可说是讨巧得紧了。果不其然,二人见他如此,也都哈哈一笑,示意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李小天与奚长老接着入座。
丐帮从上至下,透着股散漫随意,像主厅聚事这等事宜,一般都是非重要不举行。昔日萧峰任帮主时更加过分,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时间将这屋子空着。
李小天坐定后,道:“今日召集众长老在此,事缘有二,这其一嘛...”
他说到这儿,极快扫一眼众人神色,继而道:“本帮近些日里,所受打击诸多,先是副帮主死于非命,接着又是执法长老白长老,最后是大智分舵舵主,俗话说得好,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
李小天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骂自己一声,想:“李小天你真是个春春的沙卵,不会引用就不要引用!这尼玛用在选帮主上还勉强是个人话,这三个位置什么臭狗屎也出来碰瓷啊?”
李小天勉强笑笑,打个圆场道:“日不可一日无云,君不可一日无臣。今日召集四位来,就是想让四位与我共商大计,大智分舵舵主自有分舵下弟子推举,到咱们手上的也不过两个位置,望四位出谋划策,看看这两个位置都选谁较为合理些。”
尴尬像光身子时穿着的底裤,越在意越显著。李小天索性裸奔起来,摆出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嗯装,道:“首先便是这副帮主,各位...”
三长老一言不发,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宋长老,他在帮中年岁最大、资历最老,若是帮主之下第一人,非他莫属了。
宋长老咳嗽一声,面有尴尬地道:“这...这个嘛...”
倒不是宋长老其人软弱可欺、没有主见,而是这副帮主一职实在太难决断,帮中此时既无甚么出采后进,前人又各自凋零,实是青黄不接之时节。在这节骨眼上选人并非是择良用贤,而是两害取轻。
陈长老出来解围,沉声道:“这历任副帮主要么是分舵舵主,要么便是由帮主钦点,人品武功俱为出彩之辈。六大分舵中,大智、大信犯下重错、就算帮主既往不咎,兄弟们也不见得能容之。余下的嘛...大勇少智、大礼缺信、大仁无勇,唯有那大义分舵还像回事儿,可这大义分舵舵主没什么志气...依我看,教他做副帮主,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李小天听陈长老这席话,已然是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微微笑道:“陈长老既举贤荐能,那我也有谱了。”接着,他话锋一转,道:“这大义分舵舵主任执法长老,至于他分舵下之事,如大智一般归给分舵自行管理。各位可有意见?”
宋吴奚三人纷纷同意,李小天暗地里为自己捏了把汗,继续道:“那么眼下便只剩副帮主一职了...”
四长老无一人接话,甚至连陈长老也一脸为难。李小天亦是冥思苦想,怎奈想不出个好人选。
猛地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有人急匆匆赶来,李小天来了精神,想:“这尼玛真是比贴吧选吧主都难,还是看看远处的来人吧家人们。”
不一会儿,门口踏进个壮汉来,身如黑塔,正是宰夏,他神情仓促,抱了个拳道:“帮主!在下有要事禀报!”
李小天出言将他打断道:“你等会儿。”
宰夏一脸愕然,李小天则坐在正座上,将他好好看了一看,笑得颇具玩味,末了,转向宋长老看一眼,道:“宋长老?”
宋长老已领会李小天意思,微笑道:“不错,不错。”
李小天又转向陈长老,道:“陈长老?”
陈长老点头道:“武功可以学,不差不差。”
不待李小天过问自己意见,吴长老便道:“那日欲列打狗阵时,宰夏兄弟敢当着众人面维护帮主,我便觉得这后生有勇有谋,值得结交!帮主,我也同意!”
奚长老附和道:“我和老吴一个鼻孔出气,没问题。”
李小天点点头,道:“好,好。就这么定了!”说着才看向宰夏,道:“宰夏,你要汇报什么来着?”
宰夏神情严肃,直到这时也未有丝毫缓解,足见这情报十分紧急,见他一直不开口说话,李小天不得不正襟危坐,又将方才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宰夏这才答声:“是!”接着将手中画卷握在手中摊开一晃,一张地图徐徐展开,露出雁门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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