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天喘上口气,此前他心脉受伤,真气运转不畅。这时服了陈长老所奉那灵丹妙药,内息平复,手脚渐渐生暖,最后更如烧开热水一般沸腾滚烫,李小天竭力压制,那股内息却又由热转凉,真是要将他血也给冻住。
北冥真气气分两股,既能寒也可热,李小天受伤在前,真气岔乱,这时服了补药无意间助长其势,威力更增。李小天默默忍受着冰火两重天,默默运功,总算不至走火入魔。
只见李小天面色时而鲜红,时而惨白,时而头顶冒出氤氲白气,时而遇水成冰,吹风结霜。众丐谁也不曾见过这等奇异场面,都于一旁默默看着,心里觉得好奇。
终于,李小天大喊一声,向天跃起,抬手便是一掌,不自觉发出平生最大之劲力。这一掌力道浑厚、刚猛无俦,明明击至无物,却仿若有开天铸地之威能。众人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惊讶与钦佩。
李小天落地后看看手掌,笑道:“好了,完全好了!”群丐欢呼,陈长老捋须微笑。
宰夏上前一步,请示道:“帮主,咱们可是回去找吴长老他们汇合?”
李小天想到萧峰,微微摇摇头道:“不,宰夏,你与陈长老先行回去,我不久后便来与你们汇合。”
宰夏一愣,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帮主伤愈不久,若是硬要与人交手,还是带上我等一并安全些。”
李小天听到宰夏这等忠心,甚是欢喜,正要答应,心却一沉,想:“大哥虽然是前任丐帮帮主,但我已将他身份指出,他自知是契丹人,而且以他的性格,恐怕是不愿意改名换姓再假扮乔峰的...我要是真带领帮众救他,到时前丐帮帮主是契丹人的消息传出,他便不能安宁了。不。不仅如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恐怕连我也得受牵连...”
这样思忖一会儿,李小天摇头道:“不必,不必了,此事还是由我亲自出面为妙,你等速速去寻吴长老。”他话说完,又想:“丐帮众人与大辽不共戴天,此役两边投入甚多,若是决出胜负,非得是你死我活不可,我只害怕慕容复所期盼之事成真了。”因而嘱咐道:
“各位兄弟!此去小心!莫要恋战,莫要深入,是为切切!”
丐帮众弟子举臂高呼,齐齐应他。李小天又向宰夏与陈长老使个眼色,陈长老为人聪敏,会意后微微点头,转身领人去了,宰夏则要糊涂些,理会不得李小天意思,等到众人散尽后向他抱个拳道:“帮主,有何吩咐?”
李小天道:“宰夏,到地方看好情势,切莫与契丹人鏖战,契丹人若是增援,就带着兄弟们回总舵。”
宰夏不解他意思,却仍然恭敬,道:“帮主,若契丹人增援而我等有余力,是否可以与众英雄一并退敌?”
李小天摇摇头,道:“不可!不可!今日之争,祸起不在宋辽,你只知道,今日切莫不可将战事扩大,须想尽一切法子将战火挡在雁门。”
宰夏不语,过了半晌,发问道:“帮主,我在大理初见你时,你在朝堂之上痛贬郭羽,我道你是个英雄,心生钦佩,决心跟随。可你这些日子所行之事,实在叫我看不懂!”
李小天心思一亮,想:“这是又要被怀疑是不是50w了,哎,习惯了。”
面对着宰夏发问,李小天只是轻轻笑一笑,用手指指一处地面,道:“宰夏,咱们坐吧?”
宰夏倒也不怵,大马金刀地坐下,眉宇紧锁,像是等待李小天回答,李小天拂拂地上尘土,轻巧坐下,道:“宰夏,你跟随我许久,我却还不知你来路,你同我说说?”
宰夏跟随李小天许久,李小天却不知他身份来历,今日突然发问,宰夏倒也显得坦荡,道:“教头有问,不敢隐瞒。”
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了讲述,道:
“我本是东京一处乡里平民,家父早亡,我未婚娶,家中只有六十老母和一个弟弟。我少时学过些拳脚,身板又壮,就给人家当护院,每月赚些嚼谷。我母亲染病,常年卧床,我在外面打拼,家中就靠弟弟操持。”
他说到这儿,挠挠头,道:“我做护院赚的钱,全用来给母亲买药,维持家用了。我那时已有二十来岁,也没媒人上门说亲。后来母亲没了,手里宽裕了些,但我早过了想讨媳妇的年纪了,想着不娶就不娶吧,大丈夫何患无妻,给我弟弟换个媳妇让他过日子去得了。”
宰夏话毕,突然抿唇不言,李小天瞧他蹊跷来,道:“出什么事了?”
宰夏长叹一声,道:“那日,我把钱掏空,换了些礼出来,想着穷家富路,托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给我弟弟说门好亲事。途中遇到一个恶霸作威作福,我看不过眼,没几句话就和那人打了起来。”
李小天一拍大腿,想:“你这出身不该在武侠小说,你应该左转右边水浒啊!”嘴上却问的是:“后来呢?”
“我给人做护院的,那恶霸怎是我对手?三两下就被我打倒在地。本来这事过个几天我就忘了,可后来,有一日...”他说到这儿,握紧拳头,眼中燃烧起李小天与他相遇以来从未见过的火焰,那是仇恨。
“却说我回家时,只见到一间空屋,弟弟根本也找不见,再后来,我就遭了袭,被人用蒙汗药放倒,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大牢里了。”宰夏苦笑着道。
李小天皱眉道:“你打的那人,想来是非同小可罢?”
宰夏点点头,道:“帮主明鉴,半点不差,那人身份显赫,大有来头,知府老爷连审也不审就判我斩立决。我当时在大牢里呆着,弟弟给人抓去,自己朝不保夕...真个是心灰意冷,想着这一生白活,若有下世,宁投到畜生道也不来人间走这一遭。”
李小天奇道:“那...那你是如何...”
宰夏摸摸鼻子,道:“说来也奇,行刑那日吧,福州知府偏来东京了,知府忙着喝酒陪客,顾不得我。就在那日晚上,我乘机找到钥匙,逃出去了。我不知往哪儿跑,一直往南边儿去,最后去了大理国,在那儿做了一名军头,后来皇帝大赦天下,我也没敢回来,直到遇见帮主才动了这念头...”
李小天“啊”了一声,随后觉得有些不对,想:“福州距东京颇远...这...这事情真有这般凑巧?”这样想着,试探性地问道:“那福州知府,叫什么名字?”
宰夏顿一顿,略有迟疑地道:“好像是...叫黄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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