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你到底是何人!什么来历!?”
张角越想越不对劲,抽出节杖指着窦彩。
“呦,果然性子急,师尊说的没错!”
老妪掩嘴笑了笑,样子很是恐怖,吓得郭洁直往张角身后钻。
“师尊说,我近日能在这儿遇见贵人,没想到这贵人这么大脾气呢!”
老妪笑着,挥袖遮住脸庞,再露脸时,已变成一个二八少女,带着满脸炫耀的表情看向张角。
“雕虫小技!还不快说!”
张角愣了一下,又凶狠地说。
“好啦好啦,我不会告发你的,我是平陵窦家人,我真叫窦彩,不骗你,是我师尊引我见你的,她说或许只有你才能救我窦家。”
窦彩也不见外,一边解释,一指轻轻拨开节杖,而后直接半躺下,倚着一袋粮食看着张角。
“什么师尊?我认识吗?”
张角不以为然,收起了节杖,一屁股坐在郭洁旁边。
“我师尊你肯定知道?她叫许负!”
窦彩扬了扬下巴,清丽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没听说过,你可以下车了,我们要走了!”
张角满心都是赶紧带着粮食回家布道,毫不留情地指向车外,对窦彩下了逐客令。
“鸣雌亭侯许负!?”
郭洁听到窦彩的声音一怔,赶紧拦下张角的手,惊讶地问窦彩。
“正是!”
窦彩炫耀成功,眯着眼睛摇头晃脑。
“她还没死?这不可能……”
郭洁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你是谁呀,爱信不信,反正我又没跟你说,我在跟张公子张大哥说!他才是我要等那人!”
“谁是你张大哥!滚下车!你这装神弄鬼的臭丫头,臭骗子!”
郭洁本来好好的,听闻这句话突然炸了,从袋子里抓出一把草药就往窦彩脸上扔。
“张大哥管管你的奴婢!”
窦彩也不甘示弱,伸手就往粟米袋子里抓,一边叫嚷一边准备反击。
“住手!我不杀你,你快走吧,我不认识什么许负,也不知道什么窦家,更别提救窦家了,你记得你的诺言,今日之事不准你泄露半句……”
张角连忙挡在两人之间,再次赶窦彩,他不想节外生枝。
“不准走!你才是奴婢呢!阿郎别挡我,看我不揍哭这不长眼的臭丫头!”
郭洁气的脸通红,张牙舞爪地指着窦彩骂。
“阿…阿郎?你…你是张大哥的……?”
窦彩懵了,瞬间没了脾气,抓着的一把粟米也缓缓放下,磕磕巴巴地问郭洁。
“还叫张大哥!哪个是你大哥!谁又让你等了!你个臭骗子!”
郭洁仍不觉得解气,继续凶窦彩,张角看着郭洁的样子也不敢吱声,只轻轻拦下郭洁的手,将郭洁揽在怀里,也面带怒意地看着窦彩,表示和她同仇敌忾。
“我……我,对不起,郭姐姐,彩儿错了,我只知道他是巨鹿张角,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窦彩看了看郭洁,又看了看护着她的张角,服软了,连忙俯身道歉。
“哼!快下车吧!”
郭洁依偎在张角怀里,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又很快压下,绷着脸,以一种训斥的口吻对窦彩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姐姐别误会,真的是师尊让我在此等张…张…张角的,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别的想法。”
窦彩连忙解释,跪坐在粮袋上。
“除了知道有个巨鹿张角,你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师尊还说对你过什么?”
郭洁见她态度不错,恢复了冷静,思考了一会儿,问向窦彩。
“还知道张角是男的,比我大两岁,其他就不知了,师尊说或许只有他才能救我窦家,要我提前在解渎侯府外等着,这两天刚好窦家派人来这儿,我就偷偷跟着了。”
窦彩如实回答,声音诚恳。
“那你又为何变成老人的样子,欺骗我们?”
“我不确定是不是,所以才变成师尊的样子,想看看他是不是张角……”
“所以许负到底是谁?练气士?”
张角看着对话的两人一脸懵。
“师尊是灵族人。她说,灵族你肯定知道。”窦彩回答道。
“灵族人?什么是灵族,灵不是不能直接来到人间吗?那她怎么来的人间?她没有魂魄?还有,你还没筑基,你师尊就跟你说筑基后的事情,不怕你着了外相,受遁天之刑?”
张角惊了,他想起于吉介绍过一些关于灵界的事情,一连串问题问了出来。
“你们在说些什么?鸣雌亭侯许负你不知道?不过传说中,她不是在前汉建元年间死了吗?什么外道,什么灵界,乱七八糟的。”
这次轮到郭洁懵了。
“师尊当年并没有死,还在人间,不过隐居起来了,世人不知而已……”
窦彩悠悠解释。
“要不咱们先离开这儿,找个地方聊?”
张角打断了窦彩,指着车外的解渎侯府说,毕竟少了这么多粮,想必很快就会被察觉,车子虽然能隐其形,却不能隐其质,仍是实体。
“好!”
两个女子异口同声,又对视一眼,郭洁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
一刻钟后。
河间郡外,一处荒凉的树林里。
“张大哥好快!你这法真厉害!”
窦彩下车看着周围的环境,想起马车刚刚风驰电掣的速度惊讶地说。
“这是术,不是法!”
张角从车驾上一跃而下,纠正窦彩的说法。
“你还叫张大哥!我看这地方不错,你再叫张大哥我就让阿郎揍死你,埋在这荒郊野外!想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郭洁下车,一手拦住想往张角那儿靠的窦彩,恶狠狠地威胁道。
“额,你接着说,你师尊隐居起来了,那她怎么不回灵界?”
张角急忙转移话题,率先盘腿坐下。
“因为…”
窦彩也盘腿坐下,可刚开口就被张角打断了。
“等一下!你无所谓了,可我以后还想带着阿洁修炼呢,我可不想阿洁过早知道这些,要不,咱俩去一边说?”
“灵界就要剥离人间了,郭姐姐知道也无妨。”
窦彩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说早了,因为郭洁听到张角的话已经生气,一只手放到张角腰上就要拧,听到自己的话却止住了,不禁感觉有些遗憾。
“你莫不是看上这臭骗子了,想抛开我跟她说私房话是不?”
郭洁怪声怪气地问张角,醋意大发。
“张大……兄弟说的真是为郭姐姐考虑,上等修士修行的时候,的确是不允许提前了解灵界的,不然很难筑基,不过灵界将要剥离,现如今知道也无所谓了。”
窦彩闻言赶紧打圆场,“张大哥”三字刚要说出口,又改成了兄弟,心想师尊说的张角该是一超凡脱俗之辈,怎么会看上这种奇怪的女子。
“谁是你大兄弟,我当然知道阿郎是为我好,哪要你来提醒!”
郭洁没好气地白了窦彩一眼,对于窦彩那清丽秀美的面容,感到心里发慌,害怕张角被抢走,于是抓住一切机会也要怼窦彩几句。
窦彩看着郭洁的白眼尴尬的干笑一声,心想这女人不仅古怪,还善妒。
“灵界剥离!?什么意思?”
张角听到灵界剥离四字,愣了半晌,倒吸一口冷气问向窦彩。
“张……”
“张什么张,就叫张大哥吧,没看阿郎着急了解详情嘛,你快说。”郭洁看着磕磕巴巴的窦彩催促道。
“张大哥可知寒梦渊?就是入灵界那片虚无昏暗的荒凉之地。”
窦彩从善如流。
“化蝶受道火焚烧之地?”
“不知道,小妹还没筑基,所以没去过,只是听师尊介绍过……”
“你是谁家小…”郭洁又要发作。
“那为什么叫寒梦渊?这跟灵界剥离又有什么关系?”张角一把将郭洁抱在怀里,打断了她的话。
“最近传说中,人们将死之前看到的那片花草地和瀑布,就是寒梦渊,师尊说还是你恢复了寒梦渊的生机,那里之前是一片黑暗荒芜地,也是亡者去灵界的必经地。”
“荒芜地?生机?”
张角突然想起那个荒诞的梦——那个被他燃烧的腐臭世界。
“是的,灵界剥离不知道跟寒梦渊有没有关系,剥离就是灵界渐隐,以往修行的办法很难再入其中了,甚至可能完全进不去,除非死亡。”
“也就是说日后以修行的方法进去行不通了?那什么时候剥离呢?”
“不知道,小妹也只知它将剥离…至于它什么时候开始隐去,师尊没跟小妹说。”
窦彩见张角听的入迷,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郭洁,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挑衅,故意又说了两遍小妹。
“师尊还说,让小妹跟着您一段时间,满足您在俗世的要求,我可以支配窦家一部分力量,能提供些帮助,所以还请张大哥勿要推辞。”
窦彩说到这,语气越加诚恳,直接拜伏而下。
“窦氏乃平陵大族,更是贵为国戚,将有何灾?我看你就是骗子!”
郭洁很不爽她一口一个小妹,一声一个张大哥,内心虽觉得窦彩说的八成是真的,毕竟张角听的这么认真,而且那寒梦渊的事在路上已经听几个将死的人说过了。但还是想呛她几声。
“师尊说窦氏将灭族,或许只有最近唤醒寒梦渊生机的人才能救我窦氏,张大哥都可以让灵界的寒梦渊再得生机,也一定可以救窦氏!”
窦彩听闻骗子二字,顿感委屈,心里一急,眼泪汪汪溢出,伏下身子长跪不起。
“传闻许负能未卜先知,她说的或许是真的。”
郭洁毕竟心软,见骄傲的窦彩服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了。开始对张角求情。
“既然你那师尊本领神奇,那她为何不救你窦家呢?况且你说的寒梦渊,我也只在梦里见过,或许不是我令它焕发生机的,我一个筑基小修士,怎么会是我?”
张角还在思索寒梦渊的事情,只觉得那只是个奇怪的梦,并不认为是真的,况且张角并不想掺和什么大族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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