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尘封的痕迹,内里别有洞天。
最里面的一架精钢轮椅上,锁着一个男人。
浑身铁链,目光呆滞。
半长的胡须参杂着灰白的颜色,茶色的瞳孔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沐浴过光的颜色。
许阑珊蹲下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注射器。
在男人满是针孔的手臂上,再次注射了一针药剂。
那男人毫无反应,不痛不叫,就像一块死肉。
二十多年了……
“濯清……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的儿子,是怎么一步一步,把本来就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一点一点夺回来的。”
“你不是说,你最恨的就是我,是傅家么?”
“我又何尝不恨……在我们都不能选择的时候,偏偏纠缠在了一起……”
轮椅上的男人什么都不说,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双眼如假一般,眨都眨得不明显。
……
宋曼缩在将·军令三楼的私包区。
跟着傅叶白上来以后,她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去了哪个房间。
总不能一间一间敲过去吧?
不过,关键时刻她灵机一动——
先躲在洗手间,然后拨打了傅叶白的电话。
果不其然,在电话接接通的一瞬间,傅叶白的声音同时从走廊里传出来。
很明显,他在跟傅观玉见面的时候,并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在跟自己打电话。
一时间,宋曼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通常情况下,这种会面都不会是聊什么见得了人的话题。
“喂?宋曼?”
宋曼不敢出声,怕穿帮。
于是赶紧把电话按死,然后立刻发了条消息给他。
【平安夜快乐】
故意做出一副想要跟人家说祝福,又在纠结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更好的样子,希望可以打消对方的怀疑。
傅叶白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往走廊深处拉远目光。
然后低头按回去一行回复【你也同乐】
宋曼偷偷探出小脑袋,看着傅叶白转身进去的那间包房。
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过去。
那是最里面倒数第二间的位置,门关的死死的,应该是什么都听不见的。
但好在隔壁就是仓储间,宋曼溜进去,仔细观察了一下格局。
发现上面有一个通风管道,应该是管整个楼层的。
她个子小,人也瘦。虽然不算灵巧,但仓储间里的椅子梯子等物品,着实起到了神助攻的作用。
宋曼摩拳擦掌地爬上去,小心拆下通风盖子。
一墙之隔下,顶棚联通的空间足够大。
宋曼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比害怕更让她不安的,是傅叶白来见傅观玉的真实目的。
她不想让傅生言被任何人算计。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别的负面情绪就都不值得一提了。
“我刚才说的话,叶总可以考虑一下。”
傅观玉掸了掸手里的雪茄,缭绕的烟雾弥散而起,透过上方的排风器,呛得宋曼差点咳嗽出来。
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紧张地缩成一团。
“傅氏集团旗下的医药产业连续三年都是排名靠前的赢利点,一向被股东会最为看好。下一季度的投产项目,专利在我手里。”
见傅叶白始终不说话,傅观玉继续道:“叶总如果愿意跟我合作,争天就能一手把控住这个项目的上游段。无论傅生言是进是退,都得扒下一层皮来。”
傅叶白淡淡挑了下眉眼:“你跟傅生言,到底有多大的过节?就这么恨不能让他栽?连你自己亲哥都推出去当枪,我凭什么相信跟你合作的结果,不是把我自己卖进去?”
傅观玉吐了一口烟圈:“这你就不用管了。同仇敌忾,有同仇的方法。不共戴天,各有不供的理由。我只问你,要不要跟我合作?事成之后,傅家的天下,你我两家平分。”
“你太小看傅生言了。”
傅叶白瞄了他一眼,“谁给你的信心,靠这一招就能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只要宋曼是他的软肋,我就有办法让他从此苟成一条狗。”
傅观玉笑道,“你,难道不想跟宋曼在一起么?”
说着,他压灭了手里的雪茄。
然后抬头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
层层黑暗的缝隙里,宋曼的心跳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她下意识往后缩,把眼睛埋在臂弯里。
心里一个劲儿默念着,他应该不会看见自己吧!
傅观玉转开脸,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支烟。
点上,却没抽,而是直接搁在烟灰缸上,然后把整个烟灰缸推到茶几最远的地方。
看起来,像某种奇怪又疯批的仪式!
“你喜欢宋曼,叶总。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无论什么代价,你都能付出,对么?”
傅观玉眯着眼,笑容拿捏着诡异的分寸:“为了帮宋曼的哥哥做手术,你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不择手段了。你说,宋曼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对你以身相许?还是说,她早已感动的,对你,无论什么都答应了,才换取她哥哥能活命的这个机会?”
“傅观玉!”
傅叶白突然起身,自腰间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宋曼倒吸一口凉气——
不,那不是凉的呼吸,而是一股特别异常的烟雾的味道。
又灼,又苦。
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要被烧起来了一样。
狠狠一声咳出来,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谁?!”
傅叶白抬头向上看过去。
“小客人。”
傅观玉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两个保镖应声过来,在傅观玉给出的眼神中,他们踩着茶几上去,掀开通风板。
然后将已经昏迷不醒的宋曼从上面拖了下来——
“宋曼!”
傅叶白大惊:“你,你把她怎么——”
傅观玉双手高举做投降姿势:“喂,我可没有把她怎么样。她是自己爬上去的,我只是顺便,让她吸点东西睡一觉,免得打扰我们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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