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谢峤这次回来时态度非常强硬,一定要带我去英国。
父母也不断的给我施压。
但不得不说,他的一句话很让我触动,“你怎么知道你离不开沈酿呢?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你都没试过。”
“隔着时差,隔着距离有什么忘不掉的,你...”
“谢峤。”我打断他。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好像,真的爱上沈酿了。”
他笑眯眯地回应我:“那也得先和我去英国。”
“我认真的。”
“谢峤,或许我还不懂什么是爱,但起码我想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
咖啡馆内放着eason的‘因为爱情’,谢峤推了推眼睛,“实不相瞒,如故,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带你去英国的。”
“并且,”他补上一句,“这由不得你。”
他继续道:“如果你不去,叔叔阿姨会亲自回国接你,到时候你不想让沈酿知道的事应该就瞒不住了。”
“最多再给你半个月。”
7
与谢峤分别后,我回到家做了一大桌菜。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赌一把。
我赌沈酿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他允许我睡在他的卧室,他会给我买礼物,这些都值得我赌一把。
我想告诉沈酿我爱他;我想告诉他自己要去英国治病,他能不能等等我;我想好好和他道个歉,以前是我不对,不该以那样的方式逼迫他。
那对戒指我没扔,我想在情人节拿它求婚。
沈酿总是嘲讽我的感情,这次我想让他知道我是真的想和他花好月圆,长长久久。
我拍了照片给他发过去。
立刻也有一张照片发来,还附上一句话:
有点儿自知之明,行吗?
是他发小发的,照片上沈酿抱着林苏,正把她往副驾驶里放。
一时间我像是被抽了力气般,手机掉在地上。
那一瞬间心底有一头猛兽,想嘶吼,想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内心深处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般,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一幕幕闪过脑海,我尝试发出声音但却不能。
我知道那个女人又要出现了...
玥姨的面庞逐渐浮现在我脑海,将我拉回那段久远黑暗的童年...
记忆中那个女人挥着鞭子抽我,脸上的表情癫狂又痛苦,一边抽一边愤恨的大喊:“温如故,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和男孩子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男人都是骗子,他们是骗你的啊,他们都不得好死。”
“如故啊,阿姨这辈子没有子女,你一定要乖乖听话,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如故,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和那个小男孩说话。”
“如故,打你是为了让你乖乖听话啊。”
“如故...”
这几年,待在沈酿身边我的病情还算稳定,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少时的事情了。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都是外交官,常年在国外。
玥姨是他们给我找的保姆,每次与他们视频她都会逼我笑着跟他们说:玥姨对我很好,让他们放心。
可事实是,只要我不按照她说的来,她就会狠狠地打我。
这个女人看似温柔的外表下是一股近乎变态的掌控欲。
玥姨的丈夫曾经抛弃了玥姨,还卷走了她全部的财产。所以她见不得我与异性来往。
在幼儿园里,她会查监控,如果她知道我与男孩子说过话,回家后就会狠狠地打我。但每次打完,她又会把我抱在怀里,流着泪一遍遍地说:“如故,对不起,对不起...”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落在我的脸上,胳膊上,我没有能力反抗。
我生活在这个变态的掌控之下,我想我应该是恨她的,直到...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人,在得知我差点儿遭到猥亵后直接揣着一把水果刀。
那个血味弥漫的傍晚,那条深深的胡同巷,欺负我的人死在她的刀下。
我跑过来时,玥姨已自尽在尸体旁。
至此我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还有间歇性狂暴症。
偶尔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感觉她仍然一直在我身边。
我会拿刀划自己,剧烈的疼痛使我清醒。
我对自己说:我应该恨她的。是她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畸形阴暗。
但最后她却是因我而死,而我,居然也恨不起来。
也就是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童年的那些黑暗从来都没有过去。
我成了玥姨的翻版,从她那里学来的偏执,独占我全部加诸在了沈酿的身上。
身体止不住地发颤,我听到了她在叫我。
她说:“如故,忘了玥姨教你的么?
要是喜欢什么就要关起来啊,男人都很不听话的,他们会骗你。
她在我耳边轻声道:如故,你不忍心动手,玥姨来帮你好不好?玥姨最疼你了,我的如故要什么我都帮你好不好?
要怎么让他一直乖乖待在你身边呢?
你说,眼睛看不见了或者不能行走,他会不会乖一点啊?”
她又露出了那种癫狂的笑容。
我‘砰’地一声摔碎茶壶,拿碎瓷片使劲往自己胳膊上划。
沈酿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从门口冲进来拽住我的胳膊,大喊道:“温如故,你疯了么!”
我渐渐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一会儿是玥姨的声音,一会儿是沈酿的。
推搡之下,我手里的碎瓷片划伤了他的脸。
沈酿闷哼一声,脸上一道细微的血痕浮现。
周身的世界仿若突然静止了,我呆呆地望着那道血痕。
甚至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踉跄着往后退。
我伤了沈酿。
我真的伤到沈酿了。
谢峤说的对,我已经控制不好自己了...
手臂上的鲜血顺着手腕哒哒往下流,滴在地板上,我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沈酿上前想要拉我,我往后退,退到离他足够远。
哀求道:“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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