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城的荷县有什么值得他付出?甚至是不惜用仕途去换,多少人眼巴巴盯着京官的位置不撒手,又有多少进士挤扁了头,也要钻向翰林院。吴能还不稀罕,是不是个二傻子?
赵喜宝对吴能的好奇,更上一层楼。她带着食盒,去探望一下吴能,也想着能不能套取更多的瓜来吃一吃。
带着疑惑,再仔细观察整个刺史府的布局,才惊觉第一次进入刺史府的怪异感,是从何处而来!整个的布局太女性化!
据调查可知,刺史是一个黄金单身汉。从县令升到一州长官刺史,他尚未成亲,身边没有出现过一个女性。整座小院的布置,从何处而来?赵喜宝瑟瑟发抖,莫非是女装大佬的癖好?摇摇头,最近话本子看多了,清醒点。
若非赵喜宝今日前来探望,才知道他在发着高烧。他伪装的特别好,强撑着身体,说话,吃饭,除了他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神暴露他的状态,每天放下饭菜就走的守军,如何会知晓他的情况。赵喜宝能做几道药膳,但对于医术,只是略懂皮毛。尤其是碰到不听话的患者,更是无能为力。
赵喜宝在吴能面前,依旧是男装扮相,做起事也比较方便。她大胆伸手探了一探他的额头,滚烫惊人。刺史府除了看管的守军,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之前为他请的郎中全都被赶走。赵喜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吴能是抱着求死的心。
一个人的内心是有多孤寂,才会习以为常的与世隔绝。没有朋友关心,没有亲人的挂念,孑然一身。哪怕是高烧到迷糊不清,连郎中都不让靠近,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待命运的终结。
吴能的眼神,已经处于游离飘忽的状态,但是他不能倒下,否则,外面看守的人,就会带来郎中为他诊治。他的心愿已了,对世上再也无牵挂。他似乎看到了月华,月华来接他了么?月华,我真的好想你啊。
小桃子一把护住小姐,对面的吴能,忽然伸出手来,想要摸小姐的脸,把她魂儿都给吓没了。如果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剁了吴能的狗爪子。赵喜宝似乎听到吴能嘴里念叨着什么人。她示意小桃子离远一点。她凑过去听了一听,月华,嗯,月华又是谁?是他念念不忘的夫人?情人?
赵喜宝叮嘱郎中和守卫,以后每一天,都要来为吴能请平安脉,防止他又生出什么念头。东州城的经济秩序,逐渐回到正轨。贪官插手干预,深刻影响在于政法体系,行贿的目的大多都是要抄弯路,走捷径的。他们这种行为破坏社会公正。
比如在断案时候,用钱买通官吏,导致断案偏颇,有冤难诉,犯法的逍遥法外。除非官吏私自增加赋税徭役捞钱,否则对百姓的日常经济生活影响不大。
楚勤之的一道道政令,安抚百姓,稳定民心。先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再来动手收拾那群国家蛀虫。
赵喜宝与楚勤之曾经探讨过,东州城的贪污如此猖獗呢?这其中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就是东州城的地方财政没有独立完善的财会系统,只凭权力说话。费开支用于什么项目、需要用多少钱,都没有严密的会计、审计制度加以考察,凭当权者一句话就可以得到所拨的银两,无疑是为贪官污吏提供了机会。金银财帛最动人心,若能伸手就能取,能有几人不动心。
其次,“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贪污猖獗的原因之一。东州城的官场实际上是一个人情的小社会,下级的官僚要孝敬高级官僚,因为他们很多是由高级官僚所举荐,甚至是他们的门生。此外,如果想要得到升官的机会,一定的“孝敬”也是不可避免的。单单从那些高级官僚而言,他们有些人会明目张胆的索贿。
再者,上上下下的官僚中间关系网密布,使得贪污屡禁不止。官场宦海之中,通关节走后门的风气盛行。比如一些京官在外巡查,就是他们中饱私囊的好时期。他们形成一个小小的阵营,相互勾结,相互包庇。如果一个人贪污的事被告发受到追查,由于大家都不干净,那么即便是审理这种案件的人,也害怕拔起萝卜带起泥,往往大而化小、小而化了,草草了事。
官员们能够通过获取政治权力来攫取经济利益,是获得官职的潜规则。一个官员掌握了大权,他通过这些权利就能够得到丰厚的金银财宝。十年父母官,万两雪花银。
即使是一些好官,也有一些不得已而受贿的地方,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因为贪污而形成的一个大的脉络,是紧紧的笼罩在整个朝廷上的,他们好像一股麻绳拧在一起,要想彻底的斩断是十分困难的。
赵喜宝得知新的线索以后,赶紧屁颠屁颠去找楚勤之,她多想带着楚勤之一起,奈何楚勤之实在是太忙碌了,白日里除了与东州城各路官员商讨政策的实施颁布,还得批阅东州城呈上来的各路公文。朝廷批阅的调令,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即使路途遥远,需要一个月才能上任,估计着也快来了,但暂时仍没消息传来。不晓得皇帝公公,是不是故意让他儿子接手东州的烂摊子。
两人的相处时间,变得短暂。他常常处理公文到深夜,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又不见踪影,有时候,遇到棘手的事情,会到实地勘测。政策的制定与落实,都需因地制宜。虽然楚勤之从小在太傅身边,学的都是治国之道。实际操作与理论相比较,有一定的差距。楚勤之虽然累,这段时间深入了解民情,更能深刻体会到上位者的不易。父皇每日勤政治国,所需要应对的事情,远比这更难更复杂。
赵喜宝的重心兴趣落在吴能的身上,他做出的事情令人费解,依照现在掌握的线索,他身上背负的案子,绝对不止山寨一件事。只是有些信息不全面,需要回去问一问楚勤之,相信她的夫君大人,一定能够给出解答。
经过东州城的相处,她越发认为夫君大人无所不能,很多事情他看一眼就能得到结果,比她一个人冥思苦想更高效。更早的时候,她就想通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今生有缘为夫妻,就得好好相处。
过多追求前尘过往,对他和她都不公平,赵喜宝这人啊,与其说最信命,不如说是懒。事情已尘埃落定,何须再起波澜翻动一回。她现在的夫君大人,论样貌是京城第一美人,论品德才干,谁人不称颂一句温润儒雅。对她是贴心关怀,有时候,他对她的重视程度,远超乎她的想象力。如此好的夫君,为什么还要挑剔呢。至于白月光的存在,他是没有的,她的他也知晓,如今也在东州城呢,夫君除了偶尔故意吃点儿飞醋,并没有强行阻止他们见面。她知道,他给与她最大的信任与尊重,谁还没点儿陌上风流年少的懵懂。
真是个狡猾的夫君大人,以退为进,他如此大度体贴,她倒是不好意思与钟廷礼见面聊天儿了。与夫君的日常相处中,也逐渐的放下了廷礼。
她坏心眼想起一句话,放下旧日恋情,最好的方法是迅速开展下一段。离开就离开,下一任更乖。这年头,两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更何况,她一直都知道,只要她一单身,哥哥们和爹爹能迅速安排上流水的青年才俊与她相亲。
虽然与钟廷礼没有夫妻缘分,但多年的情分还在,廷礼依然是她重要的朋友。幸而廷礼不是个绿茶属性的人,要不然,依照夫君默默算计人的性格,在东州城,他们三人真的能演出一台戏。
此生,能遇见的他,是她的幸运。
从刺史府出来,她一个人天马行空想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院落。为啥不骑马,因为两个地方距离比较近,为啥子不坐马车,因为马车进不去大门口,这厮,留一条羊肠小道到他家门口,他家门外是大荷塘。除非想去荷塘一日游,不然,走两步不香?
摔了个跟头捡了个元宝——歪打正着,楚勤之也恰巧回到家。她看着他利落的翻身下马,今日他外罩的是一件月白锦衣,内里穿着一袭绣云纹的湛蓝长袍,腰间的白玉腰带还是她挑选的呢。让她亲手绣一个,算了吧,那玩意儿扎手的很,曾经拿起针试过,一针一个窟窿。后来,王爷就再也不许她绣任何的东西,连她房里针线都成了违禁品。
乌黑的头发用精致的白玉发冠束着,本来是面目冷肃无情,看到她的一瞬间,如冰块融化,春风拂面。他弯起笑意盈盈的丹凤眼,她飞奔着抱上去,夫君大人太帅气可爱了。以前是看到他不好意思,如今是看见了就很欢喜,没看见人,想一想也很欢喜。
“王爷,您今日怎的回来早?”
“唯念夫人在家,恨不得一日三刻相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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