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
叶青葵垂了下的眸子,在田老爷说出这句话之后,瞬间抬起,逼视着面前的田老爷。
“田老爷,从进了院子你就一直在打量着我,想必也知道我从前的事情。这合作的事情咱们暂且不说,我想从田老爷你这里,打听一些事情。”
既然他知道原主从前的事情,必然是熟悉的人。
刚好自己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自己想到知道的事。
田老爷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叶青葵,这叶姑娘怎么突然说话这般陌生了?
虽有疑惑,但他还是点点头。
“我失忆了。”
他刚一点完头,叶青葵就说出了这般劲爆的消息。
田老爷张了张嘴巴,此刻他的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枚鸡蛋。
失忆?
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见田老爷震惊得模样,叶青葵心里觉得好笑。
失忆而已,这田老爷干嘛这般如此?
“失礼失礼。”田老爷回过神来,赶忙道歉,接着拧紧眉头叹了口气,“方才见小姐你不记得我,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又见小姐懂得那么多,这根本就不像叶家走失的那位小姐。”
“京城叶家,乃是端国翘楚,虽不做官不涉政,可就连当今的太子殿下,也都是叶家常客。这分量,不用我说,小姐你都明白了。”
叶青葵颔首,听这话,这叶家确实是不得了的。
不过,既然原主是叶家的女儿,为何这么久了,叶家从来不找她呢?
至少自己来到这大半年,从来就没有叶家的人过来寻找过自己。
反而杀手是一波接着一波的。
难道,原主是叶家不受宠的小姐?
田老爷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接着道:“小姐你可是叶家嫡女,也是叶公的大女儿。你还有一位庶妹和一位庶兄。”
庶妹?庶兄?
既然是嫡出,那叶家缘何不来寻找原主呢?
这中间,怕不是牵扯到了什么。
比如,原主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
有人要她死……
“田老爷,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我有个疑惑,你和叶家很熟吗?”叶青葵凝视着田老爷,却见他指尖微动,像是没想到自己会有此一问。
继而道:“小姐失去记忆,定然是忘记了。我曾经在叶家做过活,见过小姐。后来年纪渐长,便辞工回家,买了处屋子生儿育女,做了点生意。
“承蒙夫人照拂,这些年我也赚了不少。对了——”
田老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榜单。
叶青葵接过,展开一看。
上面所绘之人,正是自己。
小字上还写着,悬赏寻人。
看来叶家并没有忘记原主。
不过,自己鸠占鹊巢,也并不打算回去叶家,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红墙黛瓦,高门大户,这些个世家里面藏污纳垢,吃人不吐骨头。
论心机,自己比不上那些人。
不过,田老爷口中所说的夫人,当是指叶家的主母吧?
这副身体的母亲 。
不知道是不是叶青葵感觉出了些差错,当听到叶家夫人的时候,鼻子有点发酸。
心里好像是有点点难过,胸口闷闷的。
说不上来的奇怪,此前从未有过。
谈到这,叶青葵大致知道了自己的来历。
她与田老爷寒暄了几句,又拟定了合约,田老爷这才带着孩子离开。
路上,田蕊把玩这额前的碎发,一脸不明白。
“爹,你为什么要说谎呢?爹一直就不是在叶家做活 的人呀?咱们领了命,在端国大大小小的镇子上寻人,这好不容易寻到,为何不按照大人的话,告诉她大人在找她?”
田老爷叹了口气,叶小姐失忆了,即便自己告诉她,大人在寻找她,只怕也无法唤醒记忆。
也许不知道,会更好。
这段日子,他接到了京城来的书信,那位侧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大人要做的事情。
夫妻二人感情岌岌可危,而大人,只能追悔莫及。
眼下,他得尽快将此消息传回去,大人一定会开心的。
…………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
今日元宵灯会,叶青葵早早就收拾好,一家子上了镇上。
灯会要在晚上才能举行,趁着现在,叶青葵和程砚清算着过去大半年内,玲珑阁的销售额。
这一笔笔一幕幕,叶青葵连几枚铜板都要分到手。
“叶姑娘,你这也计较了。”程砚清笑着摇头。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叶青葵如此计较的一面,不觉有些可爱。
而叶青葵咬着笔杆,在账本上写写画画,最终将所有的账目核对清楚。
“嗐!你要知道,多拿一分,我作坊里的大伙就能多得一份。互惠互利,有得必有失。程少东家财大气粗,不会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些吧。”
叶青葵斜眼调侃,如她所言,程砚清还真就不在意这些。
叶姑娘开心就好。
夜幕降临。
叶青葵等人穿着防风斗篷,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她提着兔儿灯,沈云飞拉着她穿梭在人流中。
带她吃蜜饯,栗子,喝果饮……
今晚,只要是叶青葵要的,沈云飞一一笑着给予。
今夜,他们是这世间,最寻常不过的夫妻。
叶青葵怀抱着蜜饯,不时的,从油皮纸袋子里拿出一枚塞进沈云飞嘴巴里。
二人有说有笑,猜着灯谜。
没想到小小的青阳镇竟这般热闹。
还未走过多远,就见程砚清气喘吁吁从他们身后追上来。
“叶姑娘,恐怕这灯会咱们看不下去了。刚刚我接到消息,刘老哥的夫人正在生产,但产婆一时半会过不来。已经过去很久,这会怕是危险。”
叶青葵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油纸袋。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若是自己不过去,恐难心安。
她将怀中的袋子塞给沈云飞,叮嘱道:“相公,我先随着他过去一趟,等一切安稳之后便回来。你同娘他们说一声,以免他们担心。”
话毕,不等沈云飞回答,便提起裙摆跟着程砚清往刘庸的宅邸跑去。
沈云飞站在身后,僵在半空中的手兀自收回。
眼下,刘庸的妻子难产,而青儿便是最好的人选。
罢了,待到自己找到娘说明此事,之后再去刘府接她回来便是。
思及此,沈云飞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寻找玉娘等人的下落。
………………
刘府内。
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谭氏的院落里,一个个交头接耳,双眼盯着屋内。
而屋子里,谭氏躺在床上早已是满头大汗。
她表情痛苦,嘴唇发白。
这一阵阵的疼痛让她痛苦不已,虽是冬日,可脖颈上不断流下的汗水早已经打湿了床单。
刘庸站在一旁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啊──”一阵痛苦的哀嚎再次响起。
他扑到床边伸手握着妻子的手,想要给她鼓励。
谭氏则无意识的紧紧攥住他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他手背的肉里。
她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道:“老刘…如果…我没有办法…顺…利…生产,你记得…一定…要…保…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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