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监守自盗,被老师发现,为了保护学生自尊,老师没有扩大影响,只让李芳补全班费。
事情很简单,稍稍思考,白小圆不难明白。可她还是无法接受,刚才递给她同学录的李芳笑得是那么真诚。
白小圆继续为李芳辩解:“李芳她家里缺钱,可能只是借班费周转。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机会,难道因为一件小事,仅仅200块钱,就要否定一个优秀的人?”
“她当了小偷,这是她必须承担的代价。”
邓堂英坐直身躯,从白小圆手中拿过李芳档案缓缓撕碎,重新丢入垃圾桶,彻底宣判死刑。
“机会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没人有义务原谅她的错误。”
白小圆低头望向破碎的纸屑,目光呆滞:“你今天是故意带我来的?”
“你觉得是就是吧。”
邓堂英没有时间精力去和刚相认不久的孙女说教,将实事摆到她面前,才是最好的猛药。
老妇人希望孙女明白,犯错的李芳没有一个哥哥帮她承担代价,更不会有人一次又一次选择原谅她。
白小圆狂奔冲出会议室,兜兜转转后,追上李芳。
“李芳!”
白小圆大声呼喊,李芳转头望来:“怎么了?”
踱步到李芳身前,奔跑过后的白小圆喘着粗气:“对不起……”
白小圆的道歉让李芳陷入呆滞:“是我落选了吗?”
白小圆沉默点头,结果在一周后会通知众人,等待是煎熬的,白小圆不想李芳再遭这份罪。
李芳吸了吸鼻子,强装释怀:“落选是我自己表现的不够好,你道歉干嘛?
没事的啦,你放轻松,走后门这种事本就不光彩,不用强求。”
她微笑着,反倒安慰起白小圆。只当是对方替她向邓堂英求情失败,心生自责。
“我还得赶回去,不多留了。如果你有空,欢迎回班里看看,最好还能和大伙一起拍张毕业照。”
“对不起。”
白小圆又一次重复道歉,她无法告知李芳实情,更无法接受仅仅是为了教育自己这个孙女,邓堂英若无其事地掐灭了另一个女孩的美好前程。
自作自受,或许如此。
可如果李芳不选择法学院特招,又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无法承担大学学费,李芳之后大概率会退而求其次,选择一个能免除她学费的普通高校就读。
二人分离,白小圆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打开手机,赵玥又发来一排消息,看来清云郡主根本没心思练琴。
白小圆犹豫片刻,将白大方名片推送给赵玥。不过以防万一,她先给白大方发去预警:哥,清云刚才问我要你联系方式。
白大方:你给她了?
白小圆:嗯。
白大方:给了就给了吧,没啥要紧的。对了,你在奶奶身边感觉咋样。
白小圆:还行吧。
白大方:懂事点,别给老人家添麻烦。
白小圆:知道了。
白大方:和我玩高冷呢,能不能超过三个字?
长达数分钟后,白大方收到消息。
白小圆:谢谢你,哥……
没有人有义务原谅李芳的错误。
同样没有人有意向原谅她白小圆的错误。
同情李芳,为其开脱争辩,更像是她白小圆为自己的过去找借口。
白小圆在庆幸,庆幸她有一个哥哥,能包容她一切的哥哥。
白大方回复一个无语的表情包,兄妹二人聊天结束。
白大方握着手机,亲妹毫无预兆的道谢肉麻得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半天想不明白缘由。
“难道她又惹祸了,不应该吧?”
心里琢磨着,白大方来到云园酒店门前,下意识打量了一眼,没见门童俞辉。再打开手机,提前给孟希苼发去的消息还未收到回复。
乘坐电梯上楼,正巧撞见酒店员工大妈打扫客房。借口自己将门卡落在屋内,白大方请求大妈用万能门卡打开孟希苼房门。
大妈半信半疑地给白大方开门,一推门就瞧见地毯上散落十来个不同酒瓶,熏天酒气让白大方下意识捂住鼻腔。
孟希苼昏睡在床上,她昨晚又是一夜醉生梦死。
大妈面露疑狐:“小伙子,你不说你把房卡落在屋里吗,咋屋里还有人呢?”
白大方指向孟希苼,借口道:“女朋友喝醉了,我过来照顾她。”
“真的?”
大妈可不敢轻易相信,要客人有个意外,丢了饭碗事小,说不定还得去衙门走一趟。
“真的!”
床上的孟希苼突然诈尸而起,伸手指向白大方:“我住酒店的费用还是他出的!”
“那行,你们年轻人自己多注意……”大妈贴心关上房门离去。
白大方进屋来到床边,孟希苼四仰八叉横躺,短暂诈尸过后又彻底没了动静。
一头暗粉短发乱得像个鸡窝,身上的衣物还是老一套,卫衣,短裙,黑丝,还有两三套相同的装扮四散在沙发和床下。
“她还真只有一套衣服?”
白大方咧嘴一笑,本想来找孟希苼问话,现在看来还得等等。
他转身清理起房间,打开窗户通风驱散酒气,酒瓶打包丢到门口,捡拾衣物装入塑料袋。上次买的解酒药还有留存,挤出两片配上一杯清水摆到床头,开始静静等待。
“啊!”
数小时后,一声惊呼,孟希苼从床榻上端坐而起,宿醉和噩梦让她头疼欲裂。
口舌泛干,她下意识寻找水源,一撇头,发现床头柜上摆着清水和解酒药,和那日如出一辙。
转身,男人正坐沙发之上。
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孟希苼先是低头打量全身,确认衣物没少半片布料后,长松一口气。转念一想,白大方要对她有歹念,下手的机会太多,也用不着拖到今天。
“你怎么进来的?”
孟希苼吞下药片,捧着水杯小声提问,杯中清水折射光影,遮挡住她嘴角不易察觉的喜色。
白大方微笑反问:“你不记得了?”
“记得啥,难道是我起床给你开的门?”
喝酒断片是常有的事,对于孟希苼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你就当是吧。”
白大方没在这话题上多纠结,沉声道:“我找你有事要问,问完我就走。”
肚子咕叽一声,孟希苼放下水杯,揉了揉小腹,有意拖延时间:“大中午了,先吃饭吧,我还得洗个澡。”
“好。”白大方应答起身。
“你去哪?”孟希苼眨巴眼问。
“你不是洗澡吗,我出去等着。”
“嗯……”
想了半天,孟希苼着实找不出一个留白大方在屋内坐等的理由,目送男人推门离去,酒红色瞳孔里挤满幽怨。
比起家里的姑娘,孟希苼洗澡绝对是白大方见过最不磨蹭的一位,还不等他抽根烟,孟希苼已经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姑娘那股子拒人千里的清冷气质依旧,让白大方在进入电梯后下意识保持起距离。
她身上衣物还是没变,不过从布料光泽来看,应该是换了一套新的。暗粉色短发被扎成马尾,画上单调眼影配浅色口红,
对于孟希苼来说,这已经算是精心打扮。
二人来到顶层观光餐厅,找了个位子坐下,孟希苼喊来服务员点单,熟练的模样看来这两天是没少光顾。
想到那数十个价格不低的空酒瓶,白大方忍不住问一嘴:“你这几天花了多少钱?”
孟希苼翻动菜单,平静道:“没具体统计过,估计二十来万得有,多是喝酒喝的,都记在账上,你今天走前记得买单。”
白大方正喝着水,被孟稀音报出的数字呛得连声咳嗽。
“咋了,心疼钱?”
孟希苼态度倒是根本无所谓,她这几天报复性消费确实有点过分,若白大方不肯付账,大不了被赶出酒店,苦日子又不是没有过。
白大方摆摆手,劝道:“少喝点酒,伤肾。”
孟希苼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我又不是男人,伤就伤吧。放心,我就这几天过个瘾,日后我酒瘾上来,会自己去超市买酒。”
白大方想不明白孟希苼为什么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尤其配上那副清冷模样,仿佛自己养她是理所应当。
大抵是猜出白大方心思,孟希苼单手撑着下巴,无名指轻轻敲击精致脸庞:“你觉得钱花得不值?”
白大方面露尴尬,好劝道:“你已经和你爷爷闹僵,就别作践自己了。好好生活吧,天天一身酒味,哪像个姑娘家家。”
孟希苼反问:“那你觉得一个姑娘家家应该是什么样?”
白大方思索再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举个例子,梅梅那样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为人处世挑不出半点毛病?”
孟希苼一边说,一边观察白大方的反应,见他神色平静,又转而道:“还是像你妹那样,心思七窍玲珑,讨人喜欢?”
白大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夸我妹的,你怕是对她有大误会。”
孟希苼喃喃道:“我知道你身边姑娘不少,可我也就认识她们两个,举不出别的例子。”
“人各有各的活法,你何必拿别人举例。”
“那我的活法就是这样。”
孟希苼两手一摊,彻底选择摆烂。
对话无法继续,恰好饭菜上桌,白大方懒得再配合孟希苼废话,直奔主题。
“不扯了,我问你,你歌声是怎么回事?”
孟希苼蹙眉道:“我歌声咋了,你觉得难听?”
“不是,你知不知……”
“啊!”
白大方话音未落,酒店餐厅后厨内发出一声惊天惨叫,一众厨师慌张逃离而出,吓得客人们也四散奔逃。
“你坐着,我去瞧瞧。”
白大方面露疑狐,起身走进后厨,脸色随之抽动。
厨房内消防器材大门被人打开,一具年轻女人的破损尸体掉落而出,尸体腹部空洞,内脏不知去向,粘稠的血液流淌满地。
本欲吃饭的白大方一阵反胃,扭头走出厨房,拉起孟希苼径直离去。
命案,又是命案,上次来云园酒店也有命案。
衙门到来的速度比白大方想象的要快,同样还是三大队,不过这次费桑瑜没有跟队。
一次命案说是巧合,可两次命案都发生在云园酒店,让衙门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
杜江河下令,案发时餐厅内的所有人都必须接受问话,白大方自然也逃不掉。
问话地点在三楼咖啡厅,杜江河亲自找上白大方。
孟希苼和白大方同坐一侧,杜江河给二人各倒上一杯咖啡。
“在场人数太多,不能一一带回衙门,酒店就把咖啡厅给我们腾了出来,咱们速战速决,走个流程。”
杜江河并不怀疑白大方,哪怕两次命案他都在场,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你怎么又在云园酒店?”
杜江河一反常态,语气十分轻松随意,像是在唠家常。
白大方故意瞥一眼身旁的孟希苼,叹气道:“杜捕头,话说明白了总不太好。”
杜江河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过一旁的负责记录的海哥猛地折断手中圆珠笔,愤怒地盯向白大方。
费桑瑜假还没放完就回三大队上班了,出去旅游一趟,心情不但没变好,反而郁郁寡欢。没成想她男人泡在酒店,身边跟着别的女人。
杜江河本就没想记录对话,干脆打发海哥离场,也害怕他忍不住怒火,起身招呼白大方这渣男一拳。
“桑瑜知道吗?”
“大概是知道吧。”
“你最近和她闹僵了?”
“嗯,你能帮我劝劝她吗?”
“你都和别的女人在酒店鬼混了,我咋帮你劝?桑瑜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耽误她了。”
杜江河虽然语气平静,但没甩白大方半点好脸色。
出轨就算了,还和对方一起来自己面前接受问话,更无半点悔意。杜江河瞧在眼里,觉得白大方根本没把自己徒弟放在心上,也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一旁孟希苼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心里大概有数。二人对话中的“桑瑜”估计是白大方身边女人之一,应该也是个捕快,眼前捕头是把自己当成小三了。
被人“误解”,孟希苼却产生不出一丝愤怒,那种“偷窃”的刺激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杜江河摆手道:“行了,你走吧。”
白大方纳闷问:“不谈案子吗?”
杜江河笑问:“人是你杀的吗?”
白大方摇头否认:“不是。”
杜江河指向孟希笙:“那是她杀的吗?”
白大方再摇头:“也不是。”
“那不就得了,没啥好谈的。”
除去费桑瑜这一层关系外,杜江河被自己另一个徒弟左楠无数次间接暗示过,无需必要绝对不要扯上白大方。
只要他白大方一掺和,再简单的案子都会开始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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