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虽然成功打出了这一枪,但在黄雾近乎实质的作用下,子弹射速骤减,等接触到蜈蚣黄金铸造的外壳时已经没有动力再继续前进了,更令人绝望的是,子弹的爆炸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的方池心沉入了谷底,连这把特异的枪都无法对他产生作用,自己还能如何反抗呢?
“你是任务者?”
蜈蚣腹背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因为她的问题笑得眯了起来,数不清的足也发出梭梭的摩擦声,周身黄雾四起,如同翻云覆雨般,搅得方池开始看不清他的样子,直到笑声消失才恢复如常。
“不,我不是。”他反对了她的说法,自顾自说道:“我因你而来。”
伴随着他的话语,其硕大的头颅突然凑近,头顶的触角因为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一双漆黑的眸子也处在了与她视线相平的地方。
方池不由得屏住呼吸,眼中金光大绽,蜈蚣的触角也因为她的能力陡然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瞄准位置,猛地将手中的枪插入其眼内再没有一丝迟疑地扣动扳机。
蜈蚣变为真身后只能凭借触角感知环境,此番靠近也是为了好好用触角‘看’清她,没有预料到她会胆子大到率先袭击自己,再加上庞大的体躯限制其灵活的反应能力,故一下没有躲开,被她插了个正着。
方池也凭借他靠近的这一会儿功夫猜测,既然他的外壳坚硬那便另辟蹊径,只是她不知道蜈蚣的眼睛并不起视物的作用,而这次的袭击也注定只会激怒他。
爆炸声响起后,她紧盯着他因为冲击力仰后的头颅,却发现他漆黑的眼球只是多了一道白点,并没有预想中把他炸瞎的场景。
还是没用吗……
不!不能泄气,肯定有她尚未发现的弱点在,只有自己争取时间,一定找得到!
方池暗地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未战气衰,那便输了一半,她不能因为几次的失败而否定一切。
这只蜈蚣说是因她而来,莫非就是那隐藏暗中的密谋者之一?
似乎察觉到她心中所想,蜈蚣眨了眨眼睛,眼球上的白点也渐渐消失,“记住,是我百目足先发现的你!”两颗弯曲的毒牙蠕动,尖端隐约有毒液渗出,泛着寒冽的光芒。
庞大的身躯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方池却根本无法避开,因为黄雾如同跗骨之蛆般黏上了她的身体,让她难以动弹。
牙齿因为使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收起枪,又快速调出那把小巧的铁铲,横着抵住百目足的两颗毒牙,给自己争取了一点反应的时间。
只是她人小力微,能拖住一瞬便是用尽全力,更别提百目足见自己被一把小小的铁铲挡住了毒牙后加重了力气。
铁铲被挑飞,方池也因为被毒牙贯穿痛呼出声。
被那名变态训练官吹嘘的新型作战服,在他的毒牙下像纸糊的一般,没有任何阻力便被刺破。
似乎不想让她死得太快,百目足并没有一击击中要害,而是避开心脏贯穿了她的右肩,使其难以再拿起武器反抗。
疼痛如同巨浪般淹没了方池的大脑,上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在那名假冒的渡神者手中,手腕被贯穿,但与这次的比起来就像挠痒痒,毒牙上凝聚而出的毒液顺着肩上的伤口向身体内扩散,她的嘴唇也渐渐没了血色变得青紫。
冷,刺骨的冷!
仿佛置身于万米下的冰窟,血液变得冰凉,而身体却滚烫如焚!
还没等她从这股冰火之中反应过来,贯穿部位突然传来更加猛烈的刺痛,她的身体因为被毒牙勾着,在百目足抬起头时也跟着悬空,那股撕裂般的疼痛足以让正常人昏死过去,可她却咬牙强忍,连嘴唇都被咬得渗出发黑的血珠。
“中了我的毒还能保持清醒,不愧是你,我的**大人”
方池无力地掀开眼皮,眼中的金色光辉此时变得暗淡,就像是她的生命,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也许是因为中了毒,百目足的话不停地在她脑中回响,但又有某些地方听不太清,如同魔咒般轻声低喃。
记住是我百目足先发现的你!
百目足……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在,那个昏暗的巷道里!
记忆深处那根金色的棍子也与眼前这只蜈蚣的四肢重合,原来在那里他们就有交集了,所以那只被扔下来的虫子也是他处理掉的,他早就发现了自己是吗?
“你伪装成1号……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杀我。”
方池忍着剧痛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细长的触角慢慢伸了过来将她捆住,毒牙也毫无征兆地从她的身体里拔出,破洞处的血液也不再受到阻碍喷涌而出,顺着她的手臂滴在地上,大出血也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我就是1号,何来伪装之说?”
捆住她的触角也越来越用力,鲜血也如湍湍细流般滑下,右手已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了,仅靠左手又很难把握住狙击枪。
方池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随着她的表情慢慢渗出黑紫色的血液,整张脸如同地狱的魔鬼般,双目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蠕动的蜈蚣,眼中黯淡的金色光辉也随着她的动作有着一瞬的绽放。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漆黑的枪身出现,她的手臂因为它的重量猛地下垂,也许是濒死前的潜力爆发,一股莫名的力量被注入到她的左臂,使她能够仅凭一只手端起枪身。
百目足也微讶于她顽强的生命力,直到枪声再次响起才发出震天动地的笑声。
老天并没有眷顾她,这次的枪击也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而枪也在她脱力之后回归于脑海中。
“咳……咳……”
胸口的触角随着他的大笑越收越紧,一时间大量失血加上呼吸困难导致的大脑缺氧让方池险些昏死过去。
他挥动着触手将方池拉到嘴边,让毒牙再次贯穿她的左肩。
“哈哈哈,这下看你还怎么反抗。”
百目足注入毒液后拔出毒牙,方池因为痛苦扭曲的脸庞和身上的青紫带给他莫大的满足感。
“嗯?是不是还不够,不然你怎么会不向我求饶呢。”
此刻的方池虽然痛苦万分,两只手臂也早已丧失知觉,毫无疑问是废掉了,体内更是因为蜈蚣的毒液变得冰火两重天,外热内冷,如同蚂蚁在啃食血肉,这种酷刑足以让心志不够坚定的人立刻跪地求饶。
但让她做出求饶这种事,恕难从命!
难道他会因为你的求饶就对你网开一面吗?不,并不会,他只是享受自己虐杀别人的快感,你的求饶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即便是要死,她也要死得体面,绝不会让自己如此没有尊严地死去!
噗……
由于方池一直没有给百目足想要的反应,他恼羞之际再次用毒牙贯穿了她的小腹,毒牙拔出时上面的倒刺还带出了一节发白肠子。
方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悲惨的一天,弥留之际,模糊中似乎看到了传说中的走马灯,从她出生到死亡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孤独与快乐,最让她留恋的竟然不是人,而是银行卡里一连串的数字。
那么多钱,她还没有花完呢就被弄到了这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既要担心自己会被被人杀掉,还要完成那该死的任务。
为什么进入神梯的非得有她一个呢?
好疼啊……
这次是哪里?左腿还是右腿?
眼皮早就不听使唤地闭起来了,只剩下耳朵依稀听得见那只蜈蚣在她的身上穿孔,喉咙也因为无孔不入的黄雾变得无法发声。
难道就要这么死去吗?
她还不知道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的人是谁,甚至连眼前这个虐杀她的人都身份成谜,只有那残破的记忆提醒着她,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着巨大的阴谋。
本不清晰的思路也在快死的时候清晰起来,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在那天晚上走出门一步,或许她还能继续在地球上混吃等死。
“咳……”
这次的贯穿与之前不同,方池能够明显感觉到生命在快速流逝,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她看向自己的胸口,原来这次破碎的是心脏。
“竟然还有意识。”
百目足的触角一松,被捆着的方池也应声跌落,如同一只死鱼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黄雾似乎能够减缓她血液的流动,但会慢慢侵蚀她的肉体,直到她全部化为脓水为止。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四周的黄色迷雾如同被按了倒放键一般钻回他的肋下,只剩下部分仍旧残存在方池的伤口处,不断腐蚀她的肉体。
心脏被贯穿的瞬间,方池的意识也逐渐涣散,最后看一眼墙壁中间狭窄的天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被束缚于牢笼之中,身不由己。
世界归于寂静,而她也归于虚无。
————
“请出示您的居民证。”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方池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名身着制服的鸽子警官正严肃地看着她,甚至因为她迟迟没有交出居民证而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枪袋上。
“请出示您的居民证。”鸽子警官眯起双眼,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回过神来的方池熟练地从身上掏出联盟事先准备好的居民证递给他,又有些不安地将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心脏的律动后稍稍安心,她扫视四周,对上了1号那双似乎隐藏了汪洋大海的眸子。
她兀地捂住突然狂跳不止的心脏,怎么回事,又不是第一次和他对上视线,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感谢您的配合,非常时期,非必要请不要外出。”
鸽子警官核查完毕后将居民证归还给她,又一脸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这个时候还敢在外面瞎晃,不怕被不法分子抓走弄死吗?
不过他也没有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只好例行公务地叮嘱了一番便放他们走了。
怎么感觉这一幕这么熟悉……
方池接过居民证,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那位警官离去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动物城,应该没有见过这只鸽子才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甩去脑中的奇怪想法,她转过身跟上1号的步伐,然而越走越觉得奇怪。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某天晚上做的梦在将来的某天突然应验了,但只有你真正经历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地说:哎?这怎么跟我做过的梦一模一样。至于梦后面的内容则是一点也记不清了。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探讨生命的奥秘。”梦中的1号似乎也是这么回答她的。
不对,从和1号见面到现在,她连觉都没睡过,何来做梦这一说。
那自己为什么感觉现在的经历似曾相识,盗梦空间?鬼打墙?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神梯诡异莫测,自己接触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难想象会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正当她怀疑自己进入了什么无限循环的空间时,一个人的到来让她再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
“终于找到你们了!”
拐角处,一只喜鹊睁着猩红的双眼看着方池他们,惊喜地奔了过来。
4号的出现并没有带给她熟悉的感觉,难道说之前都是她的错觉,只是大脑神经紊乱?
4号走到他们两人面前,在看到1号时略有些不自然地避开视线,转而将方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们没遇到什么危险吧?”4号小心翼翼地靠近方池,有些担心地问道。
方池对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有些猝不及防,她们还没有这么熟吧,怎么都抱她胳膊了。
她看了一眼1号,见他没有回应4号的意思就自己回道:“暂时没有,怎么了?你和2号遇到了什么?”过来的只有4号自己,身后也没有2号跟着,难道说她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4号摇了摇头,有些踌躇地看了一眼1号,说道:“2号想到了引开那些猎犬的办法,但是仅靠我们俩成功率不大,最好的办法是再来一个人掩护。”
说完充满期待的看着方池又补充道:“你正好处于掩护位置,所以她让我来带你过去帮忙。”
还没等方池回复,一旁被忽略的1号突然开口问道:“哦?可以说说是什么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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