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长没有再说什么,但我能看出他的眼神里满是询问,他盯着一边的周佳,没有言语却比说任何话都要清楚。
“现在还无法判断,需要一个详细的诊疗方案,或许催眠会有效果。”周佳推着眼镜,我在她的眼里俨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
“你们到现在还是以为我有病是吧,都觉得我在信口胡说没人信我的话是不是,”我也是被气笑了,丢掉手里还在燃烧的烟头,“行,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之后怎么处理我你们随意,”我捋着自己的下巴,原本参差的胡渣也不知所踪,“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
没人说话,都在望着我。
“关于我,关于苏司猛,到底是为什么会陷在沉幻症里,能不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那种诡异的违和感愈发强烈,让我的呼吸都拖着颤尾。
还是没人说话,场面寂静得让我近乎疯狂。他们面对我的那种感觉,真的好像噩梦里的那些要命的场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近乎哀求的捧起金科长的手,异常冰凉。
他像是触电一般快速的将手臂从我的掌心中抽出来,喉结动了动,用嘶哑的声线将我,或者说是苏司猛的经历说了一遍,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已,却让我从头寒到脚底。
在金科长的描述中,我参与了沉幻症连接器研发的一些相关工作,包括后续的连接李胖子的梦境,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经历过的。但随后,也仅仅是几天之后,我便像是被诅咒一般,像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一样,任凭外界如何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说什么?”一时间我有些无法理解他说的话。按金科长的意思,我作为苏司猛的时候没有解决任何沉幻症事件,就好像那些一件件离谱荒诞至极的事件都是我臆想出来的,或者说那些才是噩梦。
我没有再管金科长说什么,冲到窗边拉开那扇仿佛是囚笼一般的窗户望着外面。外面的蝉鸣没了阻挡,声音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天上烈日当空,医院的楼下有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躲在树荫下闲聊着。来往医院的人并不少,但都是行色匆匆,或者举着一把遮阳伞。
这分明是酷夏,哪里有十二月末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我突然分不清哪里才是噩梦,哪里才是现实。我回过头抓住云星彤的手腕,“刚才,刚才我不是问过你吗,从沄阿开始,到后面岳泗和阜水,你不是都记得吗?”
云星彤的脸色很是难看,“师兄,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当时只是为了稳定你的情绪,我也只是没有答应而已。”
呵,我抬眼扫着在场的众人,我也终于明白了那股爆棚的违和感从何而来。所有人,对于云星彤都仿佛是陌生人一般,尽管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可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动作。这要是照以往,小齐他们肯定会跳着脚上来拉着我,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她和云星彤亲如姐妹。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那个一直以来缠着我的身影不见了,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我原本已经习惯了她在我身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围着我转。但当她真的消失了,我的心中只剩下一份惶然。
“程颖呢?”虽然知道结果,但我还是说出了口。
“谁?”周佳接了我的话,看她的样子已经把我的表现和接下来的对话算作精神评估了。
“天一集团家的千金,”一瞬间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动力,想着那个赖在我身边的笑容,她慢慢变得矮小,梳着简单的马尾,一身淡色的连衣裙,笑嘻嘻的扯着我的手。那不正是莹莹吗?
几个人依旧没有明白我什么意思,当然我解释得再多他们依旧不会理解。
我苦笑一声,其实没有必要执着于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无论我是身经百战的苏司猛,亦或者是名不副实的曾成辉,莹莹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沉幻症吞噬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梦,不留一点余地。
随后我被周佳安排进了一家精神医院。他们对我进行了催眠,还有引导性的问话,企图从我的精神里找到那一颗被沉幻症影响,且埋在我身体里的种子。
我没有做任何反抗,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凭他们摆布。结果怎样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比起迷失在沉幻症里,这样已经更好了不是吗?
几天之后,周佳把一堆乱糟糟的检测报告摆在我眼前,看她的意思好像就靠这些就能断定我的问题。
“苏司猛那里,你们打算怎么做。”我不想看这些没用的废纸,我怎么样我心里比他们都要清楚,只是不想再挣扎了。看惯了这么多的沉幻症,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深知这个病症有多么的绝望。如果“我”都没有办法,那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能改变些了。
周佳坐在我的面前,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感情在她那里显得很是多余。
“再找人,”她回答的倒是很轻松,不过结果会怎样我再清楚不过,“肯定会有办法的,不行的话就改进连机器。”
我冷笑一声,在这个现实中,无论那些沉幻症事件是不是真的存在,但说到底没有一件沉幻症事件被解决,这种话也只能骗骗自己罢了。
“我一直想问你,”我扒开面前的报告,将身体探向她,双眼紧紧盯着那张冷漠的脸,“无论是曾成辉还是苏司猛,你在这之前都认识吗?”
周佳望着我,我看不出来她是在考虑我话里的意思,还是真的把我当个精神病。“我们这个小组早就内定好了,就等沉幻症连接器的问世,然后马上与苏司猛一组同时进行沉幻症的治疗,你就是通过连接器连接沉幻症的那个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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