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八来到采花洞前,收了收自己胡乱的思绪,叫唤几声吴良馨的名字,不见回应,便摸黑进了采花洞。他早已意识到她一定在生气呢!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圆场过去。
采花洞内,吴良馨坐在铺垫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灯火入了神,手里拽起铺垫下的稻草,被她一节一节揪下,丢在一旁,堆成了一堆,嘴里叨骂着失约的赵老八——死王八,臭王八,王八蛋,王八犊子……总之能与王八扯上关系的都被她搬出来骂了个遍,全不觉赵老八已走到她的跟前。
“这么多王八,你打算炖汤还是爆炒呀!”赵老八揣着明白装糊涂地俯身在她耳边笑呵呵地问道。
吴良馨吓了一跳,见得是他,随手解恨地揪起他的耳朵站起身来,余怒未消地盯着他狠狠地说道:“敢放我鸽子,还来吓我,我看你是皮厚得很哦!说好枫树下见的,你咋不来?”
“不敢不敢,你不是骂我是王八吗?王八哪有那么快呢,你也不等等我。哪能说我放你鸽子呢。”赵老八笑呵呵地诡辩道,一面握着吴良馨揪起自己耳朵的那只手,只为让她轻点拧,不至于那么火辣辣的痛。
“你还嘴硬,我看你是忙着赌牛了吧,哪能记得了我!”吴良馨想想自己在那里苦苦空等,心里窝火,手上的劲更狠了些。
赵老八的耳朵被拧成了麻花,疼得他哎哟直叫。他也不管疼了,一把搂住了吴良馨的腰抱起她来。
吴良馨被这一搂一抱,痒得丢了手,嘻嘻笑出声来,双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双肩柔声说道:“你这王八蛋坏死了!”
于是他抱起她走向黑暗的角落……
末了,赵老八知足地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地抚顺起她撩乱的长发。
赵福光的叫喊声惊扰了他们。两人急忙收正衣衫,向灯光处走去。灯光下两人又互相整理一番,相视一笑,装作若无其事,坐了下来。
不多一会儿,赵福光牵着吴良云的手,提着一篮煮熟了的玉米棒子走了进来。
赵老八站起身来埋怨地说道:“你们怎么才来呀!都跑哪去浪了?”看到赵福光手里的玉米棒子,不由分说地夺了过来,拿起一棒就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又将篮子附身送到吴良馨面前,示意让她拿了吃。吴良馨摇手作罢。他却镇定自若地坐在她身边,将篮子放在面前,自顾大口啃食起来,似乎要将那刚刚抽空的东西填补回去。
赵老八一边吃着,好奇又纳闷地揶揄道:“那油老头子不是说留下来守吗?咋又回去了?听吴华兄说你们沟子里出大事了,究竟出了个啥子事嘛?”
赵福光跟吴良云也不知道是何事,吴华见着他们时只说了让阿妹回去与馨儿继续守上一夜,就匆忙离开了。
吴良馨将事情的经过给他们细说了一番。
原来吴华在斗牛谷劝停架后,将今天打架的吴家小伙带到洞里,请族长吴邵青发落。一个小伙看到躺在地上的吴良娟妹子心生不忍,面露怯色,追问之下方得知吴良娟是被拐脚三刺伤。
吴邵青知道后大为怒火,扬言将拐脚三刮皮抽筋,遂吩咐人回沟子将拐脚三这个孽障绑来做了,以解他心头之恨。
吴华害怕他三叔做出傻事,便吩咐吴良馨先在此守候,自己去寻阿妹来与她作伴,以便好回去劝解周旋一番。
赵老八一面听着吴良馨的讲述,一边不停地啃着玉米,十分享受。赵福光走到他身后,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的屁股,讲他跟猪吃食一样,别光顾自个儿吃,给人留些。赵老八却嘿嘿一笑,置之不理。
吴良馨想起昨夜闹鬼的事,心里现在都觉得发毛,又讲了昨晚见鬼的经过。吴良云也在一旁描述起那鬼的模样,说的神乎其神。
赵老八不信那个邪,也不信鬼,笑她们胆小瞎编。
吴良馨觉得赵老八不信任她,一脚给他踹了过去,踢得他一头栽在地上。
赵福光跟吴良云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
赵老八坐正,畏畏缩缩地望向吴良馨问道:“你踢我干嘛?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你说呢?你胆大,晚上你来守呀!”吴良馨撇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有你们壮胆,怕个裘,鬼来杀鬼,佛来杀佛。”赵老八拍着胸脯说得掷地有声。他本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耍耍威风,不曾想赵福光却笑呵呵地揭了他的短,反问他是不是忘记阴风坳的事了,搞得他面红耳热。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和男人的尊严,他言说此一时彼一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经历过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没什么好怕的,都是自己心理作用搞得鬼罢了。
“你能!那你晚上来守嘛!”吴良馨怂恿着说道,又好奇地寻问赵福光阴风坳的事。
几人围坐一起,就当闲聊,赵福光让赵老八自己讲讲那天的经过,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讲起。赵老八也不避讳,将那天的所见所闻一一夸张地述说一番,听得两个姑娘心口直哆嗦,连去小便都憋着不敢再去,急得实在没有办法,两人才蹑手蹑脚、一惊一乍地相邀而去,回来时跑得噼里啪啦,好像后面有啥子东西在追她们似的。
赵老八跟赵福光觉得她们昨晚见的鬼有鬼,因此,两人商量晚些该如何对付。一番合计,赵老八决定先回赵家花场一趟,弄点吃的,再准备些行头来,要是真的见鬼,也好有些应付。
赵老八折返采花洞时天都快黑透了。星空当头,虽然明月高挂,但山路小道依然不见宽窄深浅,要带一堆东西,难空两手,他寻思着得找个人给他照个亮。他想起了西头善缘药铺的阿妹英子也在这花场守夜,心中一喜,想好了说词就寻了去。
看着周围大大小小的铺篷和那点点的灯火,赵老八突然发现这个夜晚是出奇的美。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去欣赏一次这苗疆的星夜,因为他早已习以为常。
从记事起到刚刚过去的那一刻,他脚下这片土地的一朝一夕、晴雨冷暖、雾霭霜雪,他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心灵深处的触感。
其实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大多数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有的甚至穷其一生也没有真正地停下来欣赏一下这片养育他们、滋润他们的土地。他们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周而复始。更有甚者却总以为山外面,山的外面的外面是美丽的天堂,他们期待又向往,甚至还怨恨自己为什么会生在这穷乡僻壤,怨恨养育他们、滋润他们的这片土地。败类总是有的,在历史的长河中比比皆是,让人作呕,让人愤慨。
站立在月明星稀的夜风中,从这一刻起,赵老八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亲切。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配得上是这片土地的孩子,才能配得上他对她的拥有,但又想不出个确切来。但有一点,他觉得应该带上心中的她一起欣赏一番脚下的土地。他想跟她一起做些什么,除了今天在采花洞内的交欢之外的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等待他们一起探讨、一起完成。
有了爱情的滋润,赵老八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焕发,劲头十足,刚被掏空的身体,现在又充盈起来,走起路来徐徐生风。
善缘药铺已经放下了搭帘,一排不大不小的石头压着帘脚,将搭帘压得直绷绷的紧。一道忽明忽暗的灯光挂在铺篷内,像是夜空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
赵老八叫唤着:“英子阿妹!英子阿妹!”
“八哥!啥事?”赵桂英掀开一块小搭帘探出头来问道。
“给我照个火,咱们去找你哥去!”赵老八微笑着说道。
英子听罢,没有拒绝,回过头对棚内她的阿爹说道:“阿爹,我跟八哥去了!”
赵元善没有反应,一心碾磨自己的草药。只听得他不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英子窃喜,抽身便出了棚。棚内传来赵元善的嘱咐声。英子习以为常地回道:“知道了!”。
两人临走,赵老八朝棚内叫道:“叔,我们走了!”
“嗯,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呀!”棚内传来赵元善的嘱咐声。
赵老八神情舒畅地伸长着脖子吼道:“好嘞!”。
赵老八领着英子噼里啪啦地跑回自家铺里取准备好的行头。他阿妈又给他们准备了米团子跟玉米棒子,装的是满满两篮。英子见了婶子玩笑她想媳妇想得欢,家底都愿掏出来给他八哥嗨姑娘(方言——处对象的意思)!关于赵老八跟吴良馨相好的事,英子下午就听赵桂灵她们八卦了。不过英子跟吴良馨从小就认识,还有点点儿沾亲,尽管她们八卦她的家人如何不好,但英子心里还是很向着吴良馨的,好几次闲扯中英子都反驳了她们八卦的不实。
婶子递给英子一个玉米棒子示意她吃,脸上洋溢着微笑,说难得有姑娘能相中她八仔的,家里又不富裕,能娶到一个媳妇是天大的福气,就算要了她那条老命她也觉得值得。又一边收拾药材,一边还不忘交代几句出门的话。
英子接过玉米,点了火把,辞别婶子,吃着手中的玉米,先出了棚。临走时笑道:“馨儿姐我认识,是个好人,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点拿妥当,赵老八两手不空,又背了一大兜子,临走还顺走摊铺上两瓶药酒装篮里。嘴里跟他阿妈打着招呼,头也不回地跟着出了棚去。
赵老八跟英子聊起采花洞的事,说那洞里有个鬼牛高马大,獠牙三尺多长,鼓眼长舌,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出来活动。他邪呼呼的瞎编一通。又说她哥有相好的了,很快就有嫂子上门了,又问她今天见没见过。
“你虎谁呢!那你还去做啥子?不怕那恶鬼给你生吞活剥了!”英子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撅起小嘴问道。至于吴良云跟她哥相好的事,算是老相熟,没啥可激动新鲜的,在英子看来,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记得小时候在吴家沟那段日子,她哥俩就跟吴良云哥俩亲近得很,算是最要好的玩伴。好几次吴良云被吴恬、吴烨兄弟欺负都是她哥与吴华并肩作战,打得吴恬兄弟俩哭爹告娘。
一路上,草丛中传来吱吱唧唧的虫鸣不绝于耳,皎洁无暇的月光照射下来,近处远处矗立着无数的黑影,夜风吹过,黑影摇曳不定,伴着莎莎作响之声,像似无数的幽灵在张牙舞爪、鬼哭狼嚎。对于农村长大的孩子,这些早已司空见惯,只要有个伴儿,就不会有半星点畏怯。
英子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山路高低不平,杂草夹道,为了不踩到毒蛇,她拿根棍子向前步步拍打开道。闲来无事问道:“八哥,你跟馨儿姐是咋个好上的?说来听听嘛!庄里人都夸你找媳妇厉害呢!”
赵老八垫后,走得从容意得,对英子的问假装没有听见。英子再三追问,他才挤出几句:“娃娃家家的,瞎打听个啥?”
“哼!不说算了,我回铺里去了,你自己去吧,一点也没意思!”英子使性子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回走。
“好,好,我的好妹子,再上两个坡就到了,哥我告诉你还不成吗?再说了,你不想见见你那未来的嫂子吗?”赵老八只好妥协,连哄带骗地将他跟吴良馨如何相好的事含蓄地瞎编一回,不曾想漏洞百出。英子听得是一头雾水,因此,连连发问,问得赵老八前言不搭后语……
在采花洞内,吴良云与吴良馨费了好大劲刚伺候吴良娟润下一勺羹水去,又给她换了新药,方才坐下歇息。
赵福光盘腿而坐,事不关己地磕着瓜子,哼着小曲,洋洋得意。他盘算着如何才能约了吴良云单独相处。下午那一茬就闲逛了一会儿,时间太短。他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她说,哪怕是说上一辈子也不觉得够。他偷偷摸摸地抻了抻坐他身旁的吴良云使着眼色。
吴良云抬头看他,一脸懵,毕竟默契感不是说有就有的,但她在心里也猜到了五六分,知道赵福光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鼻涕虫,你身上长虱子痒呀?扭捏啥呢?有啥子悄悄话不能让我听的?”眼尖的吴良馨瞄见,咧嘴一笑,抬眼风趣地调侃道。
“去,滚一边,没你啥子事。”赵福光不耐烦地说道。
“嘿!厉害了!叫我滚!我看你是不想要这媳妇了!”吴良馨说着就捡起一只鞋子朝他砸去。
人到没有砸中,却砸中了蹲在一旁的黑子。黑子一惊,呲牙咧嘴气呼呼地朝吴良馨“嗷嗷直叫”。
吴良云连忙叫住黑子。黑子懂事地摇摇尾巴跑远一点卷缩着趴在地上。
“看吧,畜牲都不待见你,嘿嘿嘿嘿!你说我们那个老八究竟咋地哪根筋不对劲就看上你这母老虎了呢!”赵福光惬意地笑着,见着这当儿过个嘴瘾……
两人正拌着嘴,英子跟赵老八悄然而至。黑子嗷嗷叫生,见到后面的赵老八便哼哼嗷嗷摇着尾巴跑回吴良云身边。
赵福光见自家妹子来了,不乐意地问赵老八:“你咋把我妹子也叫来了?”又对妹子说道:“你来做个啥子嘛?姑娘家家的,黑咕隆咚瞎跑!。”
英子也不乐意了,反问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来了咋地,姑娘又咋地,云儿姐和馨儿姐不是姑娘吗?问得赵福光哑口无言。
吴良云跟吴良馨相视一笑,给英子挪出个中间的地。吴良馨拍着刚挪开的空招呼着英子快过来坐下。三人嘻嘻一笑,自顾寒暄起来。
赵老八冲赵福光笑笑,将篮子递给吴良馨,卸下背上的背篓,里面装的全是野兽夹子和野兽套子。心想着管他是人是鬼,用他这些宝贝东西装上一圈,神鬼都难近身,还怕个毬。这些本是他拿来准备在花场附近山头搞些野味的,以往些年他都能套些活物,不是夹几只个兔子,就是套获些山鸡,也套过野羊,甚至也有夹到野猪的。今年花节前,他又到集市添了好几副夹子,自己又割了自家的几棵棕,将棕毛做成粗大的棕绳,按自己的设想做了几副捕猎大物的棕套。这些玩意都被他一股脑儿地带了来,他现在逐个地拿出来在姑娘们面前显摆并讲着他那些夹子和套子的光荣历史和来历。
赵福光哪有那个闲心听他讲那些老黄历,心里惦记着自己的那点私事,不耐烦地叫他别讲那些破烂玩意的故事,催促他先装上试试。
“急啥子,你别光说不干呀,过来帮忙一起干呀!”赵老八不慌不忙地收起东西招呼赵福光说道。他又拿了绳子让吴良云将黑子栓住,叫她绑到洞外去望风,以免它乱跑被夹套住。
赵老八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前前后后,引领着赵福光将带来的夹子和套子五步一夹,十步一套地装一圈,专业娴熟,隐蔽难防。
一切摆弄停当,几人盘坐一块。赵福光要赵老八送英子回去,英子不肯,非要看他们如何抓鬼,又有吴良云跟吴良馨唠叨闲话,她更不愿回。
赵福光无奈,只好随她,拿起药酒便跟赵老八对饮起来,喝着聊着,猜起拳来……
时间飞逝,夜渐渐深去。几个姑娘闲聊的乏了,挤躺在一块安稳放心的睡去。留下两个醒着的微醺酒鬼,嘴里你言我语地说着胡话,慢慢的鼾声渐渐响起。
微弱的灯光下,一切都归于平静。黑夜好像是上天用来抚慰生灵躯体的灵丹妙药。白天弹跳的越是厉害的躯壳,晚上越是乏得不行。只要没病没灾,哪怕再乏的躯壳经过黑夜的洗礼,第二天,那躯体照样活力四射。
但也有不愿让黑夜抚慰他灵魂的人存在,其实不是他们不愿,而是他们不得不昼伏夜出。他们觉得黑夜才能带给他安全,活在黑夜里,比活在白日里更加释然。就好比那些夜晚觅食的动物,仿佛黑夜才是属于它们欢快的时光。然而,他们还没有那些畜牲快活,他们在黑暗里依然瑟瑟发抖,更没有畜牲活的神情自若,他们游荡的躯壳好像在这天地间都无从安放,灵魂早已在那一场又一场的批斗中飘散。
这不那被误认为是鬼的家伙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又要出动了。他觉得他们的到来打扰了他的宁静,也侵犯了他的空间。这里是他脑海里残存着仅有的最美好记忆的地方。他决心报复他们。他不喜人,也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恨透了人,他选择远离人群,远离那些曾经折磨他摧残他的恶魔。
他开始了他的复仇。他悄悄地捡起一堆石头,躲在暗处,一个接一个地向他们砸去。
石头砸落地面,啪咚啪咚的响声伴着赵福光的疼痛嚎叫惊醒了睡梦中的大伙儿。一个石头砸中了赵福光气的脚,他急败坏地随手捡起落在身边的石头还击回去。
赵老八护着大家到一个角落。吴良云怕有石头砸到躺着的吴良娟,示意赵老八看着挡着些。赵老八也捡起刚砸落下的石头就朝它飞来的方向还击回去,嘴里骂道:“是哪个龟儿子?有本事出来嘛,下黑手干啥子?”
黑暗处未见动静,只听得砸回去的石头落地的响声。两人这一番还击,就没有石头再砸过来。赵老八点起两根火把,点头示意地约了赵福光一同朝石头飞来的方向寻去。见到地上堆起的石头,两人心里顿时明白是有人在捣鬼。赵老八瞧了一圈,没见个人影,边上一个接一个的叉洞口没有任何异常,他不由自主地气得又骂了起来。
两人只好回去,赵福光让赵老八拆了他那些玩意儿,他认为既然是人在捣鬼那些玩意也不顶用,说不定在暗处正瞅着他们呢。
赵福光取了火把,又将黑子牵回了洞里。心里琢磨那家伙应该在洞里,不然黑子在洞口外肯定会嗷嗷叫。
他把黑子的绳套解开,丢给赵老八,催他快点收拾,招呼几个姑娘继续睡。他走到赵老八身边蹲下轻声细语地说了他的想法,
赵老八听了,点头说:“那就试试。”
他们收拾完夹套,又跟几个姑娘交换了意见,大家也都赞成。赵老八两人便熄灯没火,悄悄向洞边蹲点而去,决心一定要将那贼人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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