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

    
    “叶总他……”
    荣助理犹犹豫豫的，最后才说：“叶总今天去公司，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叶副总吵起来了，然后也没回家，一个人待在酒店里面谁也不见，我担心……”
    脚趾头想也知道叶行天肯定是看叶行之受伤，对他冷嘲热讽了。
    程宁月放下洒水壶，问了句：“你们叶总在哪家酒店，我现在就过去。”
    荣助理立马给她报了一串地址。
    程宁月换了身衣服，拿着背包出门。
    这边倒是有公交车站，但是过去叶行之那边要转好几趟车，程宁月现在对出租车已经有阴影了，宁愿绕路去坐地铁。
    等到了荣助理说的酒店，天色早就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荣助理提前知会了酒店的前台，程宁月过去问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很热情地送她去坐了电梯，还帮她摁了楼层。
    二十楼。
    总统套房。
    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好好的有家不回，非要出来酒店住什么总统套房，真是钱多烧的慌！
    心里吐槽着，程宁月伸手敲了敲门，过了差不多两分钟门才打开。
    叶行之刚刚洗完澡，身上就套着件白色的浴袍，开门看见程宁月的时候脸上表情错愕。
    几秒钟之后才问：“你怎么会过来？”
    “荣助理给我打电话的。”
    程宁月看着他，抿了一下唇瓣：“你没事吧？”
    叶行之侧身让她进来，“既然来了，那前几天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程宁月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离婚的事情。
    她转头看着叶行之，眼睛里都是复杂的情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离婚。”
    “你说什么？”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的答案，叶行之正要拿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猛的转头看过来。
    他甚至都做好了，如果她真的非离不可的话，就离婚好了。
    不过离婚之后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两个人可以从朋友做起，他有信心自己可以把程宁月给追到手。
    可她刚刚说……不离婚？
    叶行之头发也不擦了，大步过来就用力抱紧了程宁月，“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程宁月不说。
    叶行之松开她，低头和她平视着，“嗯？程宁月，让你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程宁月顺嘴就回，“那你也没说你喜欢我啊。”
    “我喜欢你。”
    “……”
    程宁月吞咽了一下，尽量平和着语气说：“就……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人生短短的几十年眨眼就过了，世事无常，我不想让自己这辈子有什么后悔和遗憾。”
    叶行之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你还没说你喜欢我。”
    程宁月抿唇，“喜欢又不是只靠嘴上说的，整天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的人才靠不住，”
    “也是。”
    叶行之又抱住了她，声音掩饰不住的激动，“那我不说了，我做给你看。”
    这些天里程宁月的确是很认真地考虑了她和叶行之之间。
    可能对他还是会有一点怨言，可是除了怨言之外，他们这大半年的婚姻里，也是有美好的。
    她还是想，给叶行之、给他们彼此之间一个机会。
    ……
    叶行之抱着程宁月抱了很久，最后还是一声‘咕咕’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
    那是程宁月肚子里发出来的。
    她有点窘迫，小声说道：“中午点的外卖不好吃，我只吃了两口。”
    而这会儿都晚上八点半了，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叶行之终于把人给松开，嗓音有点哑：“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酒店送上来。”
    “都可以。”
    趁着叶行之打电话的时候，程宁月去了洗手间。
    站在水龙头前面洗手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面前镜子里的自己。
    程宁月一怔，下意识抬手摸了镜子上面自己的脸，几秒钟之后才低头继续洗手。
    罢了罢了。
    既然割舍不下，那就这样吧。
    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洗完手擦干，手机恰在这时响了起来，程宁月一看，是季辞的电话。
    这几天几乎每天他都会给她打电话。
    程宁月叹了口气，她知道季辞是什么意思，也委婉地拒绝了他，可他只装听不懂。
    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宁月，我刚好路过你家这边，不过敲门没人应，你不在家？”
    “呃、我……”程宁月狠了狠心，说道：“我现在跟叶行之在一起。”
    “……”
    那边沉默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季辞再开口时嗓音带着几分晦涩：“你们……”
    程宁月说：“我想跟他试试。”
    又是一阵沉默，季辞才问：“是因为这一次他救了你吗？”
    “的确是有一点这个原因，但是更多的，可能是我自己也舍不得这段婚姻吧。”
    季辞忍不住苦笑，“所以，说到底，从我当年出国开始，我们这辈子就注定是要错过了。”
    “我……”
    她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季辞笑了笑，“虽然很不心甘情愿，但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并且祝福你们。”
    “谢谢。”
    ……
    程宁月出去的时候酒店的晚餐已经送进来了，叶行之正坐在餐桌边看手机。
    看见她出来，他看过来，轻飘飘问了句：“刚刚在里面跟谁打电话？”
    “季辞。”
    叶行之哦了一声，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招手喊程宁月过去吃饭。
    程宁月走过去坐下，皱了皱眉，“我们就两个人而已，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叶行之往她碗里夹了蔬菜和牛肉，语气无辜，“你不是很饿吗？”
    “……”她就算再怎么饿也不可能一顿就吃得完这么一桌子的菜啊。
    吃完了饭时间也晚了，程宁月把餐桌收拾好，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叶行之一听她要走，立刻就不淡定了。
    但他没说话，只是在程宁月拿着东西要出去的时候忽然用力捏了一把自己左边的胳膊。
    左手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叶行之下了力气的，这么一捏，顿时冷汗都出来了，不由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