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芝不以为然地道:「我不回宫去,那我去哪?再说了,送你们出来是件差事,还得回去交差的。」
允影定定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最后垂眸道:「罢了,允影祝大人一生平安,就此别过吧。」
「嗯,你也不要浸在伤痛里太久。」林燕芝看了眼那墓碑,「喜爱的人虽去,可你还活着,往后日子,他说了希望你能寻一良人,好好地过下去。燕芝也祝愿姑娘日后平安喜乐。」
「良人,何谓良人?」允影苦笑了一声,「放心,我无事,大人回吧,允影不送了。」
林燕芝回到宫中,秦天泽听她说完,眸里也流转了些伤感。
「皇叔……」
林燕芝靠在他的肩上,紧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宁王他这生所求是能同爱人待在一起,如今这般,也算是成了,陛下,他走前,是高兴的。」
为了解去他的情绪,林燕芝坐直起身,拿起桌上的图纸问道:「陛下,你这是在画什么?」
秦天泽道:「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在给你选宅子,登基大典后,便是要给你赐府赠金笔了,燕芝,这几处都不错,你看看喜欢哪一处?定好以后,便可以着手整修了。」
林燕芝双眼放光,左看看右瞧瞧的,最后指着一间道:「就这间吧,反正我以后也是要进宫里来陪你的,不用太大,这间刚好,而且离宫近,这样,你要是惹我生气了,气得我要离家出走,我就不用走断腿便能有地方窝着了,而且,你也能快些来哄我回去。」
秦天泽被她说得一笑:「燕芝,离宫得有令牌。」
林燕芝瞧了瞧他,抿嘴道:「陛下不给?」
「给。」
秦天泽拉起林燕芝的手,将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戒褪了下来,放在她手心。
林燕芝惊讶地看着那戒指。
这﹑他这是在求婚吗?
可他怎知戒指是求婚的标配?
莫非这世界也是如此?
秦天泽看着她的神色,疑惑比喜爱多,便问道:「燕芝不喜欢?我之前见你偶尔盯着看,想着你是喜欢,想要它。」
好吧,是她想多了。
「喜欢,只是……陛下,这枚还是你自己戴着吧,若是可以,你给我订制一个如何?同你的这个差不多就行。」
林燕芝期盼地盯着他看,只他笑着点了点头,一时高兴,抱着他的脖子,往他脸上啄了一口。
「真好——」
忽然被亲的秦天泽,晃神一瞬后,又道:「你若喜欢,要多少个都可以。」
然后,他将自己另一边脸转向了她。
林燕芝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将他的脸扳正:「一个就够了。」她看回了那些图纸,「对了,这府里的装饰摆设能随我意吗?」
「自然。」
「那我要在这砌个炉子,闲来无事可以来个烧烤,这里再种棵树,遮荫正好,还有这……」
林燕芝一边指,一边兴奋地道。
秦天泽被她的好心情感染,暂时忘却了心中那些伤感,同她一起讨论了起来。
日子如常,登基大典后,秦天泽正式成了大秦的新帝。
这日,他得坐在龙辇里,在城中巡回一圈,接受百姓的跪拜。
而秦天安则坐在马上,领队给他开路,林燕芝也同在一旁。
「看你气色甚好,是有什么喜事要来了?」
「哪敢,最快也得一年后。」林燕芝回道。
听她如此直白地说,秦天安脸色暗了暗:「所以,你最后还是选择他,纵使他曾伤过你的心,是吗?」
「那是场误会罢了,
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别关心我这些事了,倒是你,伤恢复得如何?」
两人直视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起——」
喊声一出,秦天安便轻蹬马肚,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这时,人群中,一名妇人问道:「请问,这是有什么大事吗?你们怎么都站在了这?」
「你居然不知道?!」那人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唉,我们不是本地的,是她,我儿媳快要生了,她老说得找城里找稳婆才行,便同她一起来了。」
那人看向她身旁戴着帷帽的女子,恍然大悟地点头,道:「今日新帝出巡,咱们都在这等着呢,待会儿,陛下行经,咱们都得对他行跪拜礼。」
那人说完,正要转回去,那孕妇开口问道:「之前听闻宁王出兵,那如今的新帝可是他?」
「哎哟!我的姑奶奶,可别乱说了!」那人吓得离开了些,「自然是太子殿下当的,你们消息怎这般不灵通?莫不是从深山出来的?」说完,还正眼打量了她们一会儿。
孕妇一听,恨恨地看向她身旁,自称婆婆的妇人。
可不是嘛,那深山,她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
她见妇人伸长了脖,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忍不住嘲笑了声。
又见她如此专注,便生了个念头,偷偷挪开了脚步,想趁此回去自己那真正的家中。
殊不知,她才退后步,妇人就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她。
「去哪?!」
她挣了挣,没挣开,便道:「不过是站累了,想找地方坐一会儿。」
妇人瞇眼盯着她:「那我们现在回客栈去,阿福待在那,这会儿也该饿了。」
这时,那头的队伍已快行至,前头跟他们说话的人,连忙提醒道:「陛下他们要来了,快跪下吧!」
阿福娘便只好待在那,她用力扯了扯,苏乐盈却仍然站着,不肯跪,眼前快经过她们这,她便只好放开了她,自己跟着其他人跪了下去。
苏乐盈看着那队伍最前头的,便是她恨得牙痒的秦天安和林燕芝,更是挺直了腰板。
要她跪他们?
没门!
心情不怎样的秦天安,眼尾余光看见了人群中有一人站得直挺的,挑了挑眉,拉起缰绳,走到了她的面前。
高居临下地斜睨着她道:「大胆,竟敢不跪陛下?!」
久不见到,如今又见,苏乐盈想起那日的事,骨子里藏着的恐惧渗了出来,身子微微颤抖着。
见她仍然直挺着,又不回话,秦天安心中的火气似找到了宣泄处,冷声道:「来人!将这不敬之人拿下,关起来。」
苏乐盈慌忙道:「新帝登基出巡,受万民朝拜乃喜,你现在不问原由就抓我,二皇子,你莫非是故意要坏了这日子?」
「二皇子?」秦天安听着她的称呼,不禁发笑,「你是从哪跑出来的村妇?本王刚问了你,是你自己不回话,如今反咬本王一口,胆子可真大。」
这时,已有卫兵来要押苏乐盈下去。
慌乱的她,看着林燕芝大喊:「你不是谏命使吗?这种时候你怎就不说话,难不成你就只知媚惑陛下?!」
才刚来到的林燕芝莫名其妙被她说了这一通,呆了呆后才道:「你若要在此胡说八道,便是有心破坏秩序,安王抓你,也是在理。」
「哈,你果然——」苏乐盈还想骂几句,可当她被卫兵架起双手后,她便忍了,转而说,「我不跪,是因为肚子太大,跪不了,不是故意的。」
听她这么一说,秦天安他们同时看向了她的肚子,
的确是隆了起来。
只是,不见得是因太大而跪不下。
秦天安还想说些什么,林燕芝却道:「王爷,要不就放了她吧,孕妇的确不方便。」
「她还辱骂你。」
林燕芝默然半刻,才道:「孕妇情绪本就不稳……嗯?」
说了一半,她忽然歪头,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说过这句话,
苏乐盈以为她隔着帷帽也能认出自己,下意识低头缩着脖子。
「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些事,有感自己同孕妇有些缘,还都是情绪不好的时候碰上。」林燕芝耸肩道。
眼看队伍慢了下来,便又道:「放了她吧,今日不好生出什么事来。」
「罢了。」秦天安挥了挥手,只是他转身时,多看了几眼,心中将人给记下。
苏乐盈得了自由后,立马松了口气,衣裙被人扯了下。
「你真要命!怎敢这样同那些贵人说话,快跪着吧!」阿福娘啧声道。
「哼,刚我被抓时,你一声不吭,现在没事,倒不哑了?」
苏乐盈一边鄙夷她,一边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抬头间,便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秦天泽。
她的心霍地一震,只觉得成了皇帝的他比从前更是帅气了不少,虽依旧温和,却似乎同从前不大一样,好像多了些身居高位的气势。
只是,一想到苏嫣然成了他的枕边人,而她却是怀着别人的孩子,只能跪在此处,远远的看,心中的不甘,愤恨便又滋长了不少,牢牢地捆住了她。
她看了好一会儿,见不到苏嫣然,便悄声问了旁人。
那人刚被她的大胆的行经吓到,本不想理她,可她忽然哽咽道自己就是无知才惹出事,央他给说说,免得又做错了说错了。
「好啦好啦,皇后自是太子妃没错,只不过是先帝刚逝,所以还未册封,说不定得一年后,也或许,会得恩往前提,按我说,皇家又不是咱们老百姓,就得快册立,早日生下嫡子,万民同庆才对!」
苏乐盈对他后面说的话充耳不闻,只听进去苏嫣然还未是皇后。
不由的,她心生了一个念头。
「前面叫你跪不肯,现在都走了,你反而舍不得起来了?」阿福娘记着她刚才的话,这下逮到了机会,嘲讽回去。
苏乐盈却不痛不痒,很是自在地站起身,径自走去。
「去哪?!是不是又想跑?我告诉你,你别想了!」
「回客栈去,你不是怕你儿会饿吗?」苏嫣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告诉你,这可是盛京,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只要我现在喊一句,立马有官兵来抓你,你信不信?」
阿福娘心道:那你怎不喊?
手中却又抓紧了些。
苏乐盈被抓得拧住了眉头:「要命!还不放手?!」
她这一喊,引得周围的人停驻,投来了目光。
阿福娘见此,立马赔笑道:「娘不是怕你摔着吗?我孙儿可是在你肚子里呢,得小心着些不是。」
群众听着,以为又是什么婆媳关系不好,儿媳有孕后翻身的平常事,便没了兴趣,各做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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