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反转再反转
苏慎今年十九岁,还没中过秀才。他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虽是庶子,也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为了让他读书举仕,苏秦名不惜花费重金,送他去有名的应天书院,与大齐南北各地的世家子弟们一同读书。
苏怜之前没有见过苏慎,上次回门她也不在。只听她娘亲说过,这苏慎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在应天读书,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却没读出个丁卯来。
“怜儿,你哥哥来了。”李氏见他来了,心知大事不好,便在苏怜耳边耳语道,“他带着你姐夫,一定是来闹事的。”
苏怜见这来人穿着湛青的直缀,腰上束着镶玉的带子,腰带上还坠着两块玉佩,手里还拿着玉骨儿的扇子,心中不禁冷笑: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跟在苏慎身后的是陈定川。苏怜见他那胳膊倒是接回去了,但头上那个大包还在。心下不免得意,看来自己投石确实有一手。要是他今日还敢造次,便再赏他几块石头尝尝。
苏慎行至李氏面前,假模假样地行了一个礼,称呼李氏为“母亲”,然后转向苏怜道:“怜儿妹妹今日怎么如此得空,回门省亲么?可我见这阵势,似是要发卖下人啊!”
苏怜微微施了一礼,淡淡道:“慎哥哥好。家中出了一些变故,母亲正在给下人们训话呢,怜儿只是帮着母亲发落几个不老实的而已。”
“几个?而已?”苏慎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起来,“我方才在外面,听着怜儿训话,可是威风八面啊。怜儿嫁出去已有半年了吧?这家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吗?”
苏怜冷笑道:“高堂在上,又岂有哥哥说话的份?父亲有命,家务事全凭娘亲作主,娘亲已将今日一切事宜交给我处置了。”
“父亲?父亲在哪儿?”苏慎道,“怜儿妹妹要是有父命加持,此刻便将父亲请出来,否则,谁又能担保怜儿不是假传父命呢?”
苏怜为了避免苏秦名阻止她发落下人,将他支去了漪园,没想到苏慎突然间回来,还挑出了这个漏洞。
苏怜笑道:“即便父亲不在,家务事也是由母亲做主的。娘亲,您说是不是?”
“唔,唔。”李氏一见到苏慎,竟然有些心虚起来。
苏怜见她娘亲如此,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苏慎冷笑一声,道:“发卖下人,传出去有损我苏家读书人的门楣,这还是家务事吗?依我看,今日之事,必须等父亲回来了,再做决断!”
陈定川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怜儿妹妹是不是真的奉了父命,我们不知道,但岳父大人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怜儿妹妹自打嫁出去就再也不是苏家的人了,连这门也不能进的。你们说是吧?”
那几个被发落的下人一听这话,纷纷跳起来。
“就是!就是!”
“老爷说过这话,再不许嫡小姐进家门!”
“我们不服!不服!”
那几个被发卖的闹起来,剩下这些下人也跟着动摇了。他们先前被苏怜的手段和气势摄服,如今才想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这府里唯一的儿子是苏慎,将来整个苏家都是他的。待他娶了妻,他的妻子就是当家主母,没有李氏什么事,更没有怜儿小姐什么事。
众人跟着墙头草似的摇摆起来。
“说得也有道理啊!嫡小姐已经嫁出去了,凭什么发落下人?”
“嫡小姐太过了吧。”
“确实太过了。”
苏怜好不容易收拾的局面,因为苏慎和陈定川的突然出现即将功亏一篑。她回头看看娘亲,只见娘亲也是一副软软弱弱、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她心里便着急起来。
今日若是不能将局面控制住,将这些下人彻底收服,将来母亲可就难以掌事了。她已经嫁出去了,总不能天天跟母亲站在一起,替她拿主意、给她撑腰。
“怜儿,请吧。”苏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苏怜离开。
苏怜今日漏算一着,导致满盘皆输,她心里气极恨极,但又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她不甘心,目光在场内众人身上梭巡,搜索着还有什么棋子可以用、还有什么人能助她盘活整盘棋。
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远处两个人身上。
是张见山和言恒。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夫君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出洋相,到底看了多久?
苏怜咬着唇,委屈得想哭。
他却远远地朝她淡淡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言恒,二人便并肩朝着这边走来。
苏慎扳倒了妹妹,正在得意间,忽然见两个男子走来,一个穿着华丽的锦缎月白直缀,另外一个则穿着粗布长衣,两个人倒都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相较之下,那个身着粗布长衣的男子还更胜一筹。
张见山行至跟前,先拜了岳母,又向苏慎行了礼,拱手道:“这是苏慎兄长吧?我是怜儿的夫君,今日多有得罪了。”
苏慎看着这个衣不惊人的穷酸妹夫,只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
言恒也笑着拜道:“在下是鹿鸣轩的东家,今日来做个见证。”
苏慎用眼睛来回打量二人,正想问他们所为何来,却听到张见山开口道:
“怜儿今日处置发卖下人,确实不是奉了岳父大人之命。”
苏慎冷笑道:“我就说嘛,我父亲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无情无义的决断!”
张见山淡淡然道:“娘子是照着我的意思,发卖了不规矩的下人。”
苏慎闻言,上下打量这布衣男子:“你说什么?是你的意思?你又是凭什么?”
张见山拱手,微微一拜,直起身来道:“这宅子房契地契,连同府上所有人契,我已经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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