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夏青的心思,伸手牵住夏青背在后面的手,语气像是此时的风,柔软又清凉:“走吧?”
夏青点了点头,随着许中一起朝着夜幕深处走去,两个人没有点灯笼,可是走了不出几米,就看见程大郎提着两个安王府的灯笼站在那里等人。
听见前面的人出现,借着灯笼光看了眼两个人的颜色,伸手将灯笼恭恭敬敬地递上,然后慢慢地落在后面。
夏青看了一眼手里的灯笼也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他也就还有点眼力见了,下次出门咱们别带他。”
许中一手牵着身边的人,一手提着灯笼小心的照着前面的路,闻言发出一声轻蹙的声音,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
但是声音一定带着笑:“你别折腾他,我看他从昨天开始就躲着你了。”
夏青嗤笑一声:“那是他心虚,还有胆子跟别人嚼舌头根子了?”
许中解围:“你知道的,安王妃是整治内围的高手,身边的人都很厉害。”
夏青翻了翻白眼,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小声嘀咕道:“我这次得让他抄本史记才行。”
许中听到了,但是也没有说话,女主人教着下人学习有什么不好的?
夏青和许中就这么手牵着手走了一阵,夏青不愿意,现在又变成了胳膊挽着胳膊,最后夏青整个人都快贴上许中了。
许中手里的灯笼都有些摇晃,动了动胳膊发现无果,许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不满:“还在街上呢,你干什么?”
夏青半靠着许中往回走一边道:“哎呀,又没有人。”
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人的程大郎:……算了,眼不见为净。
许中到底还是没让夏青得逞,不仅明令禁止,甚至不让拉手,夏青只好恹恹地跟在身后。
到了安王府,快要进院子的时候,许中突然转头道:“夏青,父母亲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的,你不是说过所有的感情都是要靠缘分的吗?”
“不要伤心。”
又是这样的夜色,又是这样的心动,夏青快要喜欢上这样的黑夜与星空。
黑暗并非只能带来无边夜色,同时也能给人遮盖的幕布,让他们能稍稍卸下在那在青天白日里永远放不下的世俗规矩和礼义廉耻,完完全全的遵循本心。
夏青有些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许中也在这样的黑暗放肆夏青的行为。
但是,夏青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总是那么不凑巧,她一定要早些回京!!!
“许夫人,许大人,你们回来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越靠越近的两人吓得六神无主。
夏青的一口气就那么梗在胸膛之中,上不来也下不去,许中表面上看着还好,但是脚步稍稍退后了半步,眼睛狠狠地闭了下。
夏青看见在院子门口等他们的安阳公主,心里一直默念:没关系,这在外面是正常的。
不不,这在别人家是正常的。
许中已经稍微恢复了点,拱手给安阳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
安阳公主侧身避过,或许是因为当年许中的救命之恩,安阳从小就没有受过许中的礼,虽然好像于礼不和,但是好像于理很合。
安阳绷着地脸扯出个勉强地笑意对着许中道:“许大人,好久不见,这才还没和您说过话。”
许中收回手背在身后,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脸上是和煦的颜色:“一别经年,公主越发出众了。”
安阳笑了笑客气,但是她的此次前来显然不是朝着许中来的,此时也只看着夏青。
郁闷过后的夏青一看安阳的脸色,就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但还是叹了口气伸手道:“安阳公主里面请。”
安阳听见夏青的叹息,有些好奇问:“许夫人为何叹息?可是有什么难事?”
此话一出,许中竟然轻轻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在地垂眼,夏青则是又叹了一口气,四十五度望天道:“我恨天下之大,竟没有两人容身之所。”
安阳:……嗯?
许中:……头疼。
安阳的侍女:……不太明白。
跟上来的程大郎:……夫人是不是又要开始了?
好在此话一出,夏青的心里也接受了这件事实,带着几人进了屋内,安阳吩咐人退下,夏青就朝着程大郎看了一眼,程大郎也跟着退出了房间。
许中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道:“今日还需与王爷道谢,下官先行告退。”
说着朝安阳躬了躬身,安阳站起来屈膝,许中看了夏青一眼,也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明明是安阳先来找夏青的,可是等夏青到了两杯茶放好之后,安阳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
夏青想了想先开口道:“殿下,妾身身边也有至今没有成亲的女子,尚且还比殿下大个五六岁,殿下想先听听她们吗?”
安阳点了点头,夏青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这第一个人殿下也很熟悉,宫女,她们若是在宫中,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嫁人。”
“虽然宫中并没有律例说宫女不能婚配,只言宫中之人不可私相授受,僭越后宫,可是一个月只能出一次宫,一次还不足一天的宫女其实很难婚配,因为没有男子愿意与之相亲。”
安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些,我母妃身边的姑姑大多都是没有成过亲的。”
夏青应声附和,转言道:“不过这种并不适合殿下,殿下是尊贵之人。”
“第二个人不是宫女,但是身世坎坷,她也不想婚配,现在就和人搭伙做些生意,每日里忙来忙去的,没什么停歇的时刻。”
安阳顿了顿,抬起眼睛问:“那她的父母不管她吗?”
夏青要摇了摇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道:“她父母不敢管,他们相互牵制,谁先出手曝光了一些往事都可能是砍头的大罪,这世上的父母亲子之间并非能像殿下一样和睦的。”
安阳沉默了一下也摇头道:“我无法舍弃父母。”
夏青只笑不说话,接着道:“这三个人是女官,殿下见过的,宫中女官,她的岁数比妾身还大两岁,但是也没有成亲,六司并不是一个小地方,虽说好像只管着宫城,但是只要和外面有牵扯,千丝万缕都能影响大晋,她很有志气。”
安阳小声地问:“那她的父母……?”
夏青笑着摇头道:“我不知,也没问。”
安阳有些惊讶,夏青却笑的很是感慨,有很有些意有所指在里面。
“她是官身,即使是女官,也要帝后亲自任免的;只要她不肯主动请辞,父母又未曾过世,她不丁忧,谁能逼她出宫成亲呢?”
安阳目光呆呆地看着夏青,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顿了好久才道:“不是应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吗?”
夏青伸手提起茶壶,又给自己满满到了一杯道:“天下从君,莫不外是。”
说罢抬眼道:“殿下,您听完这些人,有什么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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