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

    
    “师父，好久不见。”
    云齐光再次施礼。
    叶聪文不置可否，摆手让他起身。
    “你这里建设得不错，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度很不错。就像我推测的那样，你的确是这方面的天才。”
    “师父过奖，也有一些运气的成分。”
    “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我想我还没老到识人不清的程度。”
    “师父说得哪里话，您依然是风光霁月，帅气不减当年。”
    叶聪文一时语塞，嘴角溢出苦笑，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脸皮这样厚了？
    倒也不奇怪，毕竟现在自己在人家的老巢里，人家当然不急着谈判了。
    看来这个台阶还是要自己下。
    “齐光，关于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请师父明示，不知您指的是那一件事？”
    云齐光嘴角微翘，就知道他忍不住着急要先提起。
    他这第一步没稳住，之后也只能是步步退败了。
    “你！”
    叶聪文双眉倒竖，罕见地在别人面前表情管理失败。
    云齐光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聪文脸黑。
    “师父，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不然我何必孤身前来？”
    叶聪文怒，以前明明是只绵羊，怎的几年不见，倒是变成了一只狐狸。
    “如云其实不像您想象的那般，您也该不只是单听一家之言。”
    云齐光不再磨蹭，而是直入主题。
    “如云？”
    “就是您认为的那个妖怪。那一次，在远古战舰上探险，如云便附在了我身上，从此后她便叫如云。”
    “哼，一个妖物，也配拥有名姓？之前的事，的确是为师的错，可为师也是无计可施。你不是叶家人，你不会懂得她带给叶家的耻辱意味着什么。作为叶家的子孙，我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师父，老祖宗的意思为何？他也希望您如此作为吗？”
    云齐光话锋一转，倒是让积蓄情绪的叶聪文有些破防。
    “老祖宗？他，他一向仁厚，自然不想我为此事劳心。”
    “他老人家是不想您为此事劳心呢，还是不想您参与此事呢？”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您对如云的仇怨和痛恨，根源都系在老祖宗一人之身。”
    “……”
    云齐光叹口气，召唤如云，并在系统里兑换了一个灵魂具象的技能。
    如云向来只存在于他脑海之内的身影，瞬间显现在大厅上。
    如今已是美少女模样的如云，正哭得肝肠寸断，突然的现身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叶聪文紧紧盯着如云，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师父，她就是如云，你可知晓，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之人？”
    叶聪文没有答话，手中突现武器，愣着眼珠子就冲了上去。
    如云的神情变得很复杂，有绝望有解脱还有一份浓浓的深情。
    待得叶聪文使遍十八般武艺，却发现如云依旧安然无恙。
    “师父，这只是如云的投影，你伤害不了她的。”
    “她现在已经不在宝宝的身体里了？”
    叶聪文有些颤抖地问道，之前他看见两个宝宝，喜欢得不得了。
    “是的，她在我这里。所以您要想杀她，不必再对付宝宝，对着我来便是。”
    叶聪文闻言一喜，握了握手中的武器，眼睛紧盯云齐光。
    云齐光无奈，接着说道：“不过我想要提醒您一句，即使您把我杀了，依然不能伤害她分毫。”
    “为何？”
    叶聪文傻傻地问了一句，不知有多少年，再无人能够让他如此地失态了。
    “因为她现在是能量体，已不需要人的身体来承载。她现在是另一个位面的生物，不再是人也不再是灵魂体。也就是说，她不会再伤害叶家的子孙。”
    叶聪文怔楞当场，半响后讷讷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不会再缠着我们叶家的子孙后代了？”
    “正是如此，所以师父你还想要伤害她吗？”
    “我，我曾经答应了祖母，定要亲手杀了她。”
    叶聪文颓然无措地说道。
    “唉，看来我是劝不住您了。老祖宗，您出来吧。”
    话音一落，叶家老祖宗抱着团团，从旁边一间紧闭着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叶聪文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请安。
    “聪儿，你先等一等，我要见一位故人。”
    老祖宗把团团丢给云齐光，捋了捋头发，拽了拽衣衫，然后径直向如云走了过去。
    “你还是以前的样子，那么美那么年轻。可惜我老得不能见人，抱歉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老祖宗眼里现出炙热的光芒，精气神仿佛一瞬间恢复了不少。
    “说得什么傻话，你是人，当然会老，哪里能够与我比。”
    “说得也是，我当真是糊涂了。你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儿子聪儿。一晃也长这么大了，你总说想见他，如今倒是如了愿。”
    叶聪文目次欲裂，一把拉住叶家老祖宗，声音颤抖地问道：“老祖宗，您是不是被这个妖怪蛊惑了？您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煽在叶聪文的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家老祖宗。
    老祖宗却转头不再看他，而是柔声继续说道：“我听云小子说，你现在的名字叫做如云。”
    “是的，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就起了这个名字。”
    “如云，真是个好名字，好听，很衬你。”
    “你这样讲，我很开心，因为以后我大抵就会一直叫这个名字了。”
    “嗯嗯，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我都没意见。你不要怪聪儿，他从小养在那个女人手里，被教坏了。其实他的本性不坏，只是爱钻牛角尖。”
    “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怎么会怪他？我对他没有尽过一天的养育之恩，他恨我也是理所应当。而且爱钻牛角尖这件事，其实是随了我的性子。”
    “你们到底在讲什么？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聪文彻底崩溃，翻着白眼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喊了起来。
    “聪儿！聪儿这是怎么了？”
    如云见状，吓了一大跳。
    “无妨，他小时候就有这个毛病，我这里有药。”
    老祖宗几步上前，把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水。”
    看戏模式的云齐光连忙递过一杯温水。
    叶聪文服了药，渐渐镇定下来。
    云齐光在叶家老祖宗的示意下，开始为他疏导体内真气。
    半个时辰之后，叶聪文才缓缓醒了过来。
    如云怕再刺激到他，没敢近前。
    老祖宗长叹一口气，说道：“聪儿啊，碍于你这个病，很多事我才一直瞒着你。”
    叶聪文眼睛红肿，表情脆弱不堪，似乎很怕听他之后讲的话。
    “你不要再讲了，就让他恨我好了。”
    如云带着哭音地说道。
    “他都这么大了，有权利知道当年之事，你还要瞒着他多久？看着他这样针对你，我就是入了土也闭不上眼睛啊。云小子，你去叫蔓零丫头过来，只有她才能制得住他。”
    云齐光连忙去找蔓零过来。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在路上，云齐光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蔓零心急如焚，老头这个已经很多年不曾犯过了。、
    她下意识地不愿去想云齐光讲得事情。
    如云是他的祖母？老祖宗是她祖父？
    ……
    难怪老头会犯病，若是她在当场，估计也会承受不住晕倒。
    “老头！你怎么样？”
    蔓零大喊着跑进大厅。
    叶聪文脸色发白，嘴唇青紫，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而老祖宗则是在陪着如云聊天，眼睛里的光亮就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丫头！呜呜！你来了！我在这呢！”
    叶聪文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被子大哭着，像一个伤心的孩子。
    蔓零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叶聪文的脖子，拍扶着他的后背，低声哄劝着。
    云齐光瀑布汗，他是不是不该跟着进来？
    “云小子进来吧，行了，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都是当外祖父的人了。”
    “你对他好好说话，这么凶干嘛？”
    “我这不是气他对你不孝吗？”
    “我们娘俩的事，要你管？”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
    叶聪文哭得更大声了，蔓零也一脑袋黑线。
    这把狗粮撒的，着实令人猝不及防。
    “老祖宗，您能不能控制点情绪，您这样子，老头一时怎么接受得了？”
    “呵呵，蔓零丫头说得对，既如此，咱们就进入正题吧。今天在座的都是咱们一家人，因此也无不可言之事。你们也看到了，如云年轻时就是这样美貌无双，因此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惊为天人。”
    “呜呜呜！”
    叶聪文大哭。
    “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陪着你呢。”
    蔓零哄道。
    云齐光一脑袋黑线，作为一个女婿，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叶神竟然会是这种状态，他真的很难把此时的他与平时风光霁月的那个他联系在一起。
    “后来她离开家族出去闯荡，我则被留在族里当了族长，并依父母之命取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