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月在上。
井妖徐少江噙着笑意,沉沉地呼吸着,它地左手完全断裂。两道骨节错位戳出肩胛,苍白地皮肤布满绞痕和淤青,快感随着疼痛窜流道全身。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穷其一生去守候。可笑至极,可怜至极,可恨又可爱至极。」
它望着前方,青蛇的身躯美丽极了。
佘青青那双清浅的眼眸下,是李太玄的愤怒在翻涌。
不准伤她。
这个简单的念头涌向每一条神经脉络,包裹住那本该白璧无瑕的身躯,供那一片一片的碧鳞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佘青青嘶嘶沉吟蛇咒走来,如电光一闪逼近井守月,又是两道急流来回绞杀。
井守月妖瞳骤然收紧,全身骨骼震颤,又咯出血来。
「报上名来。」
「李太玄。」
「徐少江。」
井守月的笑意更浓,这小子已经完全适应内外的强压了,它这才正视对手。猛地后仰一丈远,踏定后右手掌心对天邀月,旋握之际头顶那巨大的红色轮盘褪成皎洁的白。
光影飘散分不清是血还是花,徐少江目光一凛,伸出手握实了兵器。刹那间红绳和白绳相精密缠绕出柄,片片光影聚合成精钢,刃口折射出冰冷的光。
是一把长刀。
井守月抽刀奔袭。
「啊!」
李太玄冷静的凝视对手,感觉心脏沉重地一跳,身体在强大的后坐力下跃升。他嘶嘶沉吟蛇咒,回身之际抓住半空中两片竹叶,利刃过掌弯成两把刀。
他倒握刀柄,凌空一蹬,直射徐少江。
刀刃擦出银光,钝响和急流聚拢又弹开一人一妖,迅猛的拼杀不断加速。李太玄的支配感越来越强,出招越来越稳、准、痕,他的腹部涌起一阵一阵的快感,呼吸越发粗重。
佘青青的身体,一旦理解和适应了,用着真是爽。
李太玄知道她想要什么,赢。
只要他的灵魂和她的身体达成一致,就会——
「疯掉。」
李太玄追寻本能,两手倒握双刀利落地十字交替,锋利的刃口划开井守月的袖袍。
又是一百回合,寒光抽裂粗壮的榕树滕,无形而恐怖的气流飞窜。
「你们的极限,到底在哪......」
徐少江的身体慢了下来,不,应该承认是他们把这场域压制下来了。
李太玄以蒙眼为基础状态,在她体内不断呼吸吐纳着,做足了调试和提升分阶段加强攻势。不仅持平内外压力,还逐渐愈合了伤口,直到有限却充足的力量完全充斥她。
井守月亲眼看着那满身伤痕褪去。
接着是碧鳞和血管隐去。
最后是少年冲破束缚,以一招加强数倍的力度碾压过来,徐少江根本无从反抗。只要后退就会暴露更多角度,遭到新一轮的重击,这力度和速度逐渐密到无缝。
「为什么?」
「因为没有退路!」
李太玄见徐少江即将崩溃,嘶嘶沉吟蛇咒。
「飒——」
九道气流奔腾,这身躯化形,冲出碎玉般的旧鳞片。
它只绕井妖环形而过,一飞冲天。
筛管里的银色元神瓦解消散了,缓缓上升与那皎洁的月亮融为一体,徐少江释然的声音传来。
「时间刚刚好,我去找宝珠了。有意思......龙......」
暗影中的东西只维持了片刻,散作亿万青绿,她的身躯慢慢降落。
「好累。
」
她跪地,颤抖着平躺下来。
呼吸,沉沉的呼吸。
李太玄透过那双清浅的眼睛看着那大到可怕的白玉盘。
世界好大,竹林很小,小小的就足够了呀。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心绪翻涌时,少年笑中带泪,喃喃低语。
「举头望明月......没文化,想不出来了。」
上下冲蚀的榕树天坑里,树影婆娑中,身躯里的心脏和脉搏开始剧烈震颤。李太玄的灵魂逐渐剥离,记忆如烟,他只能握紧拳头默念着一个个碎片。
「三点水」客栈中,少年的房间里。
黄昏的霞光映照在那清瘦硬朗的身体上,内部的灵魂慢慢睁开双眼,心口涌起强烈的安全感。
「赢了。」
佘青青透过那清亮的眼睛,看到小酒灵仍在酣睡,不禁微微一笑。她伸出指腹轻轻描摹李太玄的脸颊,想象着那高高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冰凉的嘴唇,眷恋在肆意滋长。
「呃。」
感觉到身体和灵魂在迅速剥离,佘青青从床上坐起,对着那熟睡的金色火焰嘶嘶沉吟蛇咒。
小酒灵打着呵欠翻身,肥嘟嘟的肚子垫着枕头,睡得更沉了。它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佘青青对李太玄的心情,当下一定要藏好。
佘青青离开房间,刚下二楼却是目光一颤,神经骤然紧绷。
她看到的是百年仇敌——
「三点水」大堂内,黑发白袍的道长背着青铜法剑坐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看了过来。
小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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